发布于:2007-07-11 21:3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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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言文的逻辑看今文,很多日常词汇都特别有意思。
卫生——保卫生命的意思。
认真——“认”就是区别。“认真”,就是批判吸收,去伪存真的意思。
制度——“制”就是管理,跟“治”差不多,“度”就是技术标准,度量衡什么的。“制度”就是组织上有管理,生产上有标准,当然这样一来社会就会有条理。
管理——“管”就是统帅,“理”就是解决杂事,把事情弄条理,也有客观规律的意思。“管理”就是又领导又做事,只“管”不“理”等于光说不练,当然就没法“管理”了。
语文——“语”是说话、进谏,“文”是文治,也就是子曰“言之无文,行而不远”的告诫里面的意思,一是说话要有意思有益苍生值得写下来,二是有益苍生值得写下来的一定要写下来。“文臣当以谏死,武将当以战亡”,都是国之栋梁。“语文”之大者,当是包容天下。
数学——另有“文学”“科学”“政治经济学”,就是“数”这门学问的意思。
一旦——“旦”就是“天”、“日”的意思,“一旦”就是未来某一天的意思了,而且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意思,根本就不管“东风”来发生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定——“一”就是统一,“定”就是安定、平定。“一定”就是用统一认识、统一思想、统一手段的办法来摆平或归纳或总结事儿,至于统一到什么程度,那再细论了。
劳燕分飞——“劳”是伯劳,“燕”是燕子,都是夫妻感情敦厚的好鸟。坏鸟分飞其实是没有什么的,比如“一夜情”后“分飞”就实在没有什么意思;只有好鸟“分飞”才是值得人大为伤感的,当然,不是人也就不会这么觉得。
凡是——“凡”即“所有”“全部”,“是”即“正确”的意思。这样一来,“凡是”即统统正确,一贯正确,见事就这么干。
妖言惑众——“妖言”就是妖怪的见解,当然世界上要是没有妖怪,那就是文化野蛮落后的胡人的见解了,“他山之石”总是容易迷惑住人的。当然,大谈“美国就是好就是好,中国人就是低劣就是劣”的中国的土产妖怪,说的话也属于妖怪的见解。
欲望——“欲”就主观的白日梦的妄想,“望”就是企求式的企盼,“欲望”就是希望白日梦成真的意思。
胡说——“胡”就是胡人的胡。胡人不识天朝大统,不说谋全局谋万世的机谋,当然就是“胡说”,远不如“子曰”了。
不得已——根据《苏明允易论》一句:〖圣人之始作礼也,其说曰:天下无贵贱,无尊卑,无长幼,是人之相杀无已也。不耕而食鸟兽之肉,不蚕而衣鸟兽之皮,是鸟兽与人相食无已也。〗——“无已”,当然就是没完没了的意思,〖相杀无已〗就是互相没完没了地仇杀,〖鸟兽与人相食无已〗就是动物与人混战输者被吃没完没了。参考此,“不得已”的意思,那就是得不到消停,那么,“不得已”干的事,就是把麻烦事弄消停的意思。当然,“不足已”就是手段不够、摆平无望了。
已经——“已”就是完结,“经”就是经验、经过、经历。“已经”就是过去的经验经历的总结。
名不见经传——就是说《左传》的经和传里都没有提及的小人物的意思。这样的人物也好国家也好,是没有什么说服力影响力的,是不足为凭以“引经据典”的,因为后世《左传》之《经》都没有提及的东西,典为五帝之书,就更不可能提了。比如美国日本欧洲多么值得中国完全效法什么的,就是今例。
封建——封立国,建诸侯,只要这么干就是“封建”,比如欧美日搞的跨国公司,专利权等等都是“封立国,建诸侯”的“封建余孽”,中国人民要把它革掉。中国人的“封建”,跟欧洲的领主完全不是一回事。
天气——天气地气人气、金气木气水气火气土气五行五气、正气邪气中气、元气福气运气,都是“气”。而“气候”就是这些“气”的变化规律。没有运气,当然就是“运气”“运”到“冬季”了,跟天气运行到了冬天一个意思;至于有的人一辈子好“运气”,那是因为人家“四季如春”,好得跟昆明一样,当然,就有人的“运气”气候跟北极一样,一辈子背运了。“气”这个玩意一下子就丰富起来了。
知道——“知”就是明白,“道”就是“朝闻道,夕死可矣”的“道”,就是老子《道德经》里那个“道可道,非常道”的“道”,就是“天地道道人道”的“道”。明白了这些“道”,那当然了不起。“不地道”是什么意思?那不就是不学“地”的“道”么,“地”的“道”不就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么,“不地道”那就是没有“厚德”的意思了。
道德——“道”已释;“德”即是“得”,按《说文》“得”的本义是“行有所得”。“道德”就是按自己认识的规矩行有所得的意思。“所得”的东西有益苍生,那就是“有道德”,要是戕害苍生,那就是“无德”、“没有道德”。
卫道士——保卫自以为正确的“道”的人。五四后意思就从中性变成贬义了,到今天更是些崇自由卸责任的小青年反对传统文化精华的招牌。“卫道卫道”,不就是保卫自己认为正确的“道”么:五四那帮子人鼓吹科学与自由,不也可以叫卫科学卫自由的“卫道士”么;而今天的某些小青年就更是穷奢极欲的生活之“道”的“卫道士”了。
道理——前面已有“管理”,另有“文理”、“数理”、“地理”、“天理”。“理”就是规律、特征这么一些意思。“道理”就是“道”运行的规律的意思。不讲“道理”当然就是非常严重的事了,就是“不按客观规律办事”嘛。“天理”就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所以残忍好杀、巧取豪夺,就是违背“天理”。所以见到不义,人们就大呼“还有没有天理!”
明白——“明”就是搞清楚,脑袋不糊涂不走邪路,“白”就是告密进谏谋划商讨时说的话,比如《韩退之重答李翊书》〖愈白李生:生之道其志可也,失其所疑于我者非也〗,这个“白”就是讲韩愈的见解的意思。那么,“明白”就是搞清楚这些阴谋阳谋小报告或理论是不是合道理合仁义合目的。真话好谋略就是真“白”,是好东西;假话馊主意就是假“白”,是坏东西,也就是父老川人说的“里阿白”,其中“里阿”是借用,合读成单音节lia,平声。
战争——另有“党争”“竞争”,与“战争”都是同一种叙事,是“斗争”的某种具体形式。“战”“党”“竞”是手段,“争”是目的,一用武力、一以众欺寡、一用自己的奇技淫巧。“争”才是人类文明的常态,至于怎么“争”之一的“战争”是人类历史的常态这样的结论显然值得推敲,大家不过“争”得凶一点罢了。
和平——“和”有讲和逼和媾和,反正就是想个办法不打仗了的意思;“平”就是平定、平天下。“和平”就是用“和”的办法“平”了天下,至于是“讲和”“逼和”还是“媾和”那再细问。战争与和平,一个重点在“争”一个重点在“平”。
以德报怨——这个玩意是骗了人多少年的断章取义啊,直到如今还多少人以此侧目儒家的迂腐,而人家《论语•宪问》原文是〖(微生亩同学)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民不聊生——“聊”即“聊胜于无”的“聊”,也就是“先解决有无,再论优劣”里的那个“有”。“民不聊生”就是老百姓不知道靠什么糊口活命的意思。
有关部门——《周礼•地官司徒第二》部分官职:〖大司徒:掌建邦之土地之图与其人民之数,以佐王安扰邦国。〗〖司虣:掌宪市之禁令。禁其斗嚣者,与其虣乱者,出入相陵犯者,以属游饮食于市者。若不可禁,则搏而戮之。〗〖司稽:掌巡市。而察其犯禁者,与其不物者而搏之。掌执市之盗贼以徇,且刑之。〗〖司门:掌授管、键,以启闭国门。〗〖司关:掌国货之节以联门市。〗----所以“司徒”就是“司图”,也就是国土局局长;司虣一定就是公安局局长;司稽就是税务局局长、司门就是国安局局长、司关就是海关关长----所以“有司”肯定就是“有关部门”的意思了,“有关部门”的托词在大周朝就开始了的。
图谋不轨——“司徒”就是“司图”,《易经•系辞上》说〖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也就是说古圣人是靠着河图洛书的指引来治理天下,由此可知“图”是多么重要了----据说伏羲就是根据河图洛书绘制了八卦,大禹治水靠的就是河图洛书的指导。那么“图谋不轨”就是看着地图研究怎么造反的意思。
国家利益——那个“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更是流毒多少年的西戎谬论啊。追远春秋战国,那些“只有永远的利益”之朝秦暮楚的小国,不是被秦灭就是被六国灭,而只讲“只有永远的利益”的六国也统统亡于西秦;再看只讲“只有永远的利益”的罗马帝国、波斯帝国、奥斯曼帝国……也统统灰飞烟灭了;就是近代只讲“只有永远的利益”欧亚诸国,法国波兰亡于德国、德国意大利日本亡于苏美英法中等、而当了几百年强盗的英国也失去的霸权地位……偏偏就是以讲朋友讲道义优先,以讲利益为耻的中土,为五千年来唯一绵绵不绝的大国。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科学依据,那个西戎谬论早该在中土被灭绝,按《论佛骨表》的希望就叫做〖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
爱国贼——这是最近些年来某些人士制造的新帽子,可惜乱扣之下失去了它厚重的光辉。试为这些拳拳爱国之人条理一下,把这帽子做好。古来“国贼”基本是因为有万恶的主观原因而导致万恶的祸国行为的,比如秦之赵高,汉之董卓,明之魏忠贤等等。今天时代进步,认识加深,根据毛主席教导的辩证法,制造新帽子“爱国贼”的爱国人士发现主观上爱国的人也有可能成为“国贼”的,比如认为不可能战胜日本而为避免亡国后灭种、不如姑且留得青山在它日民族重崛起的爱国人士汪精卫,爱中国爱得死去活来、认为美式大选是中国救命稻草从而为之奔走的民运,以及认为殖民于中华现代化有功、再殖民五百年中国就发达了的爱国学者……他们的爱国之心日月可鉴,“爱国贼”之名当之无愧。
愤青——这个词是骂人的,骂爱国的年轻人没见识,是汉奸攻毁国人的。不过还是古解一下,将“愤青”归结成跟“血勇之人怒而面赤,气勇之人怒而面青,骨勇之人怒而面白,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一样的指导人认识世界的好东西。那么结论:韩愈是愤青。是其证浩繁,简举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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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退之讳辩》中退之先生说〖愈与李贺书,劝贺举进士。〗这个“贺”同学果然〖举进士有名〗,退之先生有眼光。不幸的是“贺”同学老爸叫“晋肃”,跟“进士”一个音,于是〖与贺争名者毁之,曰:“贺父名晋肃,贺不举进士为是,劝之举者为非。”〗退之先生早就对“避讳”这玩意非常不满,这回正好逮着机会,大叫〖父名晋肃,子不得举进士;若父名仁,子不得为人乎?〗——退之先生激愤怒骂至于此,当然很有意思。
《韩退之论佛骨表》中〖今闻陛下令群僧迎佛骨于凤翔,御楼以观〗,退之先生对唐皇不仅不灭佛,还要请释迦佛骨入大唐心急火燎,赶紧写本奏疏上去,开篇就对唐皇说自己的见解〖臣某言: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这个论断就是与世无争的佛也要上火。并且接着说东汉佛法入中国之前的三皇五帝时天下大治,即便水平比三皇五帝差点的殷汤、汤孙太戊、武丁也是〖书史不言其年寿所极,推其年数,盖亦俱不减百岁〗,而有了佛法后,〖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宋、齐、梁、陈、元魏已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其后竟为侯景所逼,饿死台城,国亦寻灭〗,直接就把国家短命说成是〖事佛〗的原因,并且结论说〖由此观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特别强调唐皇要求〖诸寺递迎供养〗崇佛的恶果:〖百姓愚冥,易惑难晓,苟见陛下如此,将谓真心信佛。皆云天子大圣,犹一心敬信;百姓微贱,于佛岂合惜身命。所以灼顶燔指,百十为群,解衣散钱,自朝至暮。转相仿效,唯恐后时,老幼奔波,弃其生业。若不即加禁遏,更历诸寺,必有断臂脔身以为供养者。〗结论就是〖伤风败俗,传笑四方,非细事也〗,对释迦本人评价尤其不高〖夫佛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言语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父子之情。假如其身至今尚在,奉其国命,来朝京师,陛下容而接之,不过宣政一见,礼宾一设,赐衣一袭,卫而出之于境,不令惑众也。况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秽之馀,岂宜令人宫禁?〗跟着就搬出大圣人来洗唐皇的脑壳,说〖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这样一来佛不上火也难了。最后更是在唐皇面前慷慨激昂〖乞以此骨付之有司,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圣人之所作为,出于寻常万万也。岂不盛哉!岂不快哉!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鉴临,臣不怨悔。〗哎呀,比今天大喊大叫要灭了小日本的中国小青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且退之同学还是对当时世界最有权势武功最盛的唐皇大喊大叫呢。
韩愤青同学是一生排斥佛教,这回元和十四年,即西历819年唐宪宗迎佛骨入大内,他弄这么个《论佛骨表》,人家宪宗迎佛,他偏要说崇佛的好些个皇帝自己短命不说,还顺便身死国灭了,佛都要上火的“力谏”,可知宪宗是个什么样的“龙颜”。《旧唐书•韩愈传》记载了宪宗的不平:〖愈言我奉佛太过,我犹为容之。至谓东汉奉佛之后,帝王咸致夭促,何言之乖剌也!愈为人臣,敢尔狂逆,固不可赦。〗——愤青愤到这个分上啦。正月八日上表,十四日退之同学就为此被贬为潮州刺史,移袁州去了——这还是廷臣苦苦劝谏宪宗,才没有杀退之同学的脑袋的。按唐律,韩愤青本为谪官,家人不必随行,可是这回得罪的事大了,按《韩退之女挐圹铭》:〖愈既行,有司以罪人家不可留京师,迫遣之〗,所谓“有司”是朝中政敌还是宪宗的爪牙不得而知,反正“迫遣之”可见凄惨如此。又言〖女挐年十二,病在席,既惊痛与其父诀,又舆致走道,撼顿失饮食节,死于商南层峰驿,即瘞道南山下〗,而开篇是〖女挐,韩退之第四女,惠而早死〗;第二年蒙赦还朝,路过女儿的墓地作七律一首,大哭〖致汝无辜由我罪,百年惭痛泪阑干〗,最后把女儿尸骨归葬韩家宗族墓地,墓铭【汝宗葬于是,汝安归之,惟永宁】——可以知道昌黎先生爱女之切、痛之深。后世一些披袈之徒就抓住这点说,看罢,因果报应现世报罢,谁叫你叫嚷着要灭佛了,遭报应了罢;并且惟恐人人不知地告诉世人说韩愈他也和禅师交往过,有过“翻然醒悟”呐——这就远不如清潘德舆的见解了:〖夫退之之心,所憎者,佛也,非僧也。〗,更没有记住即便真有这么个“现世报”,人家退之同学也说了〖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鉴临,臣不怨悔〗,在《谢自然》一诗中更是说得明明白白〖…人生处万类,知识最为贤,奈何不自信,反欲从物迁。…〗
并且,根据《韩退之获麟解》的逻辑〖不可知,则其谓之不祥也亦宜〗,这个“佛”作“祸祟”给怠慢它的人,正是〖谓之不祥也亦宜〗,正是〖不祥〗之物呐。按这个逻辑,要是那个“不信主的必死在罪里”的基督教是真的,就更是不祥的邪教了。愿退之先生“惟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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