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失业率下降也是经济衰退所致

到09年底的两年间，德国GDP降低了4%，是美国的两倍；然而相较于美国就业率5.5%的负增长，其就业率增长了0.7%（见上图）。洪水猛兽般的衰退给失业率带来的影响仅仅蜻蜓点水，德国官员们在思索这一问题时给了四个字作为原因：缩短工时（Kurzarbeit）。“缩短工时稳定了失业率。”十一月，德国总理默克尔对德国对国会这样解释道。

德国采取“缩短工时”政策，旨在补贴那些自愿缩短员工工时使他们不至于失业的公司。众多国家经济衰退期间，应对失业带来的社会和经济问题，所采取的短期就业政策中，这恐怕是最有名的一项了。但这种政策只能作为一部分原因，解释包括德国在内的一些国家，就业率与商品产量相背离。另一原因可以在7月7日出版的国际经合组织“就业了望”年鉴里找到答案。（但是要找到答案恐怕要颇费翻力气——308页的报告充斥着大量佶屈聱牙的术语——这样探讨与平头百姓攸关的话题，让人崩溃。）

要弄清短期就业政策本身对永久就业的影响，不能单靠统计政策覆盖者数量。因为有些人无论如何也会保住饭碗，给他们政府补贴无疑是种浪费；其他人则在政策执行时或结束后被解雇了，他们的工作没有真的保住。为了摸清政策自身的影响，国际经合组织对国际上有短期就业的国家展开了调研，并得出结论，与无所作为相比，每个国家的政策平均增加了0.4%的永久就业率。但每个国家就业率增长的幅度却大相径庭，从比利时的1.3%到挪威的零增长（见图表右侧）。据估计，德国政策自身只增加了了220，000个岗位，远远没有达到政府对“缩短工时”预期的350，000个岗位，也就是说，三分之一的铺贴石沉大海了。

不过，也不该对此嗤之以鼻。德国政策本身增加了0.75%的永久就业，这已经是德国07年第四季度到09年底增加的就业率总数。然而，这也不足以解释其稳定的失业率和下降的GDP之间的巨大反差。在德国和其他一些国家，不用政府干预，企业就会缩短工时以供养闲置劳动力（下降的生产率就是佐证）。德国联邦就业局的一项调查显示，平均工作周下降的工时中，“缩短工时”只贡献了其中四分之一。其余工时都是因为雇主依据工会协议条款，缩减加班时间或者劳动时间，或者在衰退前累积额外工作时间，获得的假期。

由于公司自身决定而非政府补贴创造的就业稳定，是经济复苏的一部分原因。短期工作计划会造成失衡：一旦经济复苏开始，需要劳动者停止从衰落行业向兴起行业转移，该计划就会阻碍经济增长和生产率。那些公司自发储藏员工，因为生意回暖时他们还要用人，他们已经在培训员工上花费不菲，不想再因换人而破费。这种情况使前景向好。

事实上，不是所有经合组织的成员就业率都会大幅回调，其中原因各有不同。典型的像西班牙、美国、爱尔兰这样的国家，楼市和建筑业的崩溃是造成本国经济衰退的主要原因，他们的企业相信衰退表明建筑业重要性的结构性下降，因而往往减少就业以期提高其余从业者的生产率。长期失业率增长作为总就业情况的一份子，反映诸如建筑业等行业衰退的长度和永久失业率。这两种因素都能使事业者再就业难度激增。

温柔的一刀

经合组织指出，像日本、墨西哥、德国和韩国这样出口萎缩造成经济衰退的国家，他们的公司往往会缩短工时降低生产率而非减少就业。出口下降“往往比较乐观，大部分被视为暂时性的”，反映了全球经济形势而非经济结构性调整。这种公司往往愿意雇佣高水平劳动力，报告称，营业额下降时，这种公司都不太愿意削减员工。这也说明，像日本、德国及其他国家，它们的公司喜欢储藏劳动力，因而这些国家更容易遭受就业率零增长式回暖：他们依靠恢复工时，提高生产率，而非增加员工来扩大生产。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就业率一开始就没有明显下降。

短期工作计划在缓冲衰退方面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尽管这些政策会减缓就业者从衰落企业向更高效的雇主转移，大部分欧洲政府还是拒绝使用上一次经济衰退的补救措施，比如提前退休，放宽享受残疾福利的认定标准，因为这些措施妨碍了长期的劳动力增长。同时，企业自发决定储藏员工也可以帮助解读危机前和危机时的失业情况。不可否认，老板认为业务会恢复不代表业务就会恢复。如果全球经济以及相应的出口不如企业预期那样恢复强劲，企业也会解雇储藏的员工，不管政府出台怎样的刺激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