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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千里江山图》窥见日本“枯山水”

发布于：2023-06-12 09:14:12 来自：园林景观/园林景观素材 [复制转发]

从《千里江山图》窥见日本“枯山水”

舞蹈诗剧《只此青绿》剧照

（图源：央视网）

2022年虎年春晚舞蹈诗剧《只此青绿》是当之无愧最美的舞台之一，它的横空出世不仅收获了各大主流媒体的广泛报道、多个社交平台上的现象级传播，而且得到了学术领域的迅速跟进。

《只此青绿》通过“展卷、问篆、唱丝、寻石、习笔、淬墨、入画”七个篇章，讲述了一位故宫青年研究员“穿越”回北宋，以“展卷人”视角“窥”见画家王希孟创作 《千里江山图》 的故事。《只此青绿》运用“立象明意”的创作手法，指出“青绿”这个角色使《千里江山图》与舞蹈艺术之间建立起直观的联系，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去探究背后的这幅《千里江山图》背后的历史与故事。

[宋]王希孟《千里江山图》局部

（图源：故宫博物院）

《千里江山图》 为长卷形式 ，以青绿色作为基调，描绘了连绵的群山和浩淼的江河湖水，林木村野、舟船桥梁、楼台殿阁、各种人物布局井然有序。构图于疏密之中讲求变化，以披麻与斧劈皴相合，表现山石的肌理脉络和明暗变化；设色匀净清丽，于青绿中间以赭色，富有变化和装饰性。作品意境雄浑壮阔，充分表现了自然山水的秀丽壮美，被称为" 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 。

但《千里江山图》不止在绘画艺术界具有重要地位，早在宋朝时期，其对于 日本庭园造园形式 就具有深远影响。

1 宋元水墨画对“枯山水”构思的影响

1.1 “枯山水”的形成

由于镰仓时代( 1192-1333) 和室町前期中日两国僧人交流频繁，宋元的水墨画及其风格被带到了日本。在中世的日本寺观园林中， 禅宗寺院内的庭园以表现禅宗思想为基本内容，同时受到了中国北宋山水画艺术的影响，从而衍生出“枯山水”的庭园形式 。

1.2 营造特点

枯山水是 没有实际水景 的庭园，尺度一般较小，运用沙砾、石材和植被营造出山水空间。枯山水在空间环境上 没有轴线、内外的空间秩序 ，往往 以某一固定的位置为观赏点 ，围绕观赏点展现出精致、精制性的庭园空间，在 构图上又体现出山水画 的美学特征。

1.3 表现手法

“咫尺千里”与“残山剩水”是枯山水手法的两大核心，均受到宋代山水画的影响。

北宋 山水画 气势磅礴，擅长 全景式描绘自然景物 。如王希孟所作《千里江山图》，在有限的画面空间浓缩了千里江山。因此形成了枯山水中的“咫尺千里”，即在限定的空间表现云海与名山。

[宋]王希孟《千里江山图》局部

（图源：故宫博物院）

到 南宋时期的山水画 ，一改北宋的全景构图， 重点关注自然界的某一局部 。12世纪后半叶，南宋画家马远确立了这一画法，在画面中取自然景物一角，通过关联暗示画面外的景观。这种手法形成了枯山水中的“残山剩水”。

[宋]马远《高士观眺图》

（图源：中华珍宝馆）

1.4 景观空间构造

在庭园的整体布局形式上，枯山水不论是平面布局还是空间设计，都呈现出 不等边三角形 的形态特征。其造园手法也别具一格，枯山水以大自然作为主体，在追求与自然和谐的同时，试图营造出一种人间乐土的境界，通过自己独特的手段进行凝缩和理想化，是一种象征性质的庭园形式。

枯山水的空间景观构造属于“坐观式” ，坐观式在书院造庭园里成为最基本的造景手法。园林附属于主要建筑，园林的布局和造型以建筑中某一视点为中心展开，通过土坡、植被、砾石形成远、中、近的景观层次和高低起伏变化。

2 “枯山水”代表作

2.1 西芳寺

西芳寺位于京都西部，飞鸟时代曾经是圣德太子的别墅地。奈良时代，圣武天皇下诏在此创设法相宗寺院。平安时代，弘法大师曾居住于此。镰仓时期初期，法然上人将寺院改为净土宗，后因战乱而荒废。历应二年(1339)，梦窗疏石将其改为禅宗寺院。室町时期,来此参禅者甚多，西芳寺成为金阁寺、银阁寺等室町时期园林的原型之一。

西芳寺庭园

西芳寺本堂

西芳寺庭园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为枯山水，另一部为池泉回游园。 黄金池是园内最大的池沼，占据了园林中部和南部，是池泉回游园的中心，因形态如心，又名“心字池”。池中有夕阳岛、朝日岛、龟岛、鹤岛、长岛，池西北有一处较小的池塘——金刚池，北侧溪流环绕。岛矶之间、园路与溪流交汇处均架有桥。主要建筑群以方丈为中心，位于黄金池与金刚池西。池南湘南亭为千少庵营造的茶室，茶室向北有挑出的月见台，月见台北为“朝日之泉”。池东靠近夕阳岛处建有潭北亭。

西芳寺黄金池与中岛

沿着环绕黄金池的园路向北，可至“向上关”,过此扉门即为枯山水部分。 枯山水位于山坡上，名为“洪隐山枯瀑石组” ，为历应二年(1339) 梦窗疏石所创 ，是 日本最古老的枯山水石组 ，同时也是 日本枯山水庭园的原点 。

西芳寺向上关

西芳寺洪隐山枯瀑石组

2.2 大德寺

大德寺位于京都紫野，北接贺茂川，南为船冈，西有鹰峰，原为赤松则村、赤松则祐所建，大灯国师为开山始祖。宗峰妙超在此建大德庵，叡山的玄惠法印等人受到宗峰妙超影响，改信禅宗，营造了大德寺方丈以及诸堂宇。花园法皇、后醍醐天皇皈依国师，将大德寺作为朝廷第一祈祷所，设置法座，大灯国师在此说法。大德寺遂成为当时的“无双禅苑”，一度列入五山之一。后退出五山十刹，成为在野禅寺。寺院伽蓝在应仁之乱中烧毁，文明五年(1473)一休宗纯受命修复寺院。大德寺恢复了往日的荣光，规模进一步扩大。

大德寺平面图

（图源：郦大方,杨逸梵.日本寺院塔头建筑与庭园空间关系研究——以大德寺为例[J].建筑创作,2022(02):200-207.）

大德寺 主要建筑沿着轴线排列 ，依次为敕使门、山门、佛殿、法堂。塔头布置于四周。 龙源院、瑞峰院的庭园是其中的代表性作品 。龙源院院内中心建筑方丈是禅宗建筑，建于室町时代，桧皮顶；玄关（唐门）、表门均为同时代建筑物；方丈东侧为书院和库里；方丈西北的开祖堂是东溪禅师塔所，昭和时期唐样木造建筑。

龙源院入口庭园平面图

（图源：郦大方,杨逸梵.日本寺院塔头建筑与庭园空间关系研究——以大德寺为例[J].建筑创作,2022(02):200-207.）

龙源院庭园围绕方丈而建，分为南庭、“滹沱底”、北庭、“东滴壶”。方丈南庭又称为“一枝坦”，其名是为了纪念实传和尚赐予东溪禅师的“灵山一枝轩”室号。

“一枝坦”是枯山水庭园 ，以白砂耙出波纹，砂中置有龟岛、鹤岛和蓬莱山三石组。 “滹沱底”位于书院南轩，其名源于临济宗的发源地、中国河北镇州（今河北正定）滹沱河。庭中石组据称来自丰臣秀吉的聚乐第。北庭又称为“龙吟庭”，据传为相阿弥所作，以三尊石构成须弥山，山前有遥拜石，以青苔象征大海。 “东滴壶” 位于方丈东侧，夹在方丈与库里之间，是 日本最小的枯山水庭园 。庭中以石组和砂石波纹表示水滴入水，汇入江河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