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记忆——战斗在柴达木(转载)

遥远的记忆——战斗在柴达木(地校老校友的文章)
作者：GSR

　　在真正进入柴达木盆地前，我们在西宁的小旅社里住了三天，———领取劳保用品，等待着从盆地来接我们的汽车。 名目繁多的劳保用品把我们从头到脚地武装起来，诸如皮大衣，毡靴等，从未见过的防寒衣物和饭碗皮带等应有尽有。西宁是个高原的内陆省会，给我最深的印象是破旧脏乱。吃烤羊肉串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四月二十七日，我们终于乘上了开往盆地的敞蓬卡车，车上装满了行李货物，两侧安排坐人，约十人左右。 在翻越日月山的时候，因为空气稀薄的缘故，不少人流出鼻血。车速很慢，爬坡时发出轰轰的声音。 突然，一个同学的帽子被风吹落，他随即跳了下去，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拾起帽子又爬上了行使的汽车。
　　在西宁，我花了三角六分钱买了一盒包装精美的上海饼干，途中打开时，发现两端有不少纸条，直呼上当。 实际上是厂家为了防止饼干在长途运输中碰碎而采取的防震措施，只是没有得到我这个来自南京大城市的穷小子的认可。当时的青藏公路刚刚通行不久，一路上灰尘飞舞，崎岖颠簸。人们把头缩在皮大衣里， 带着厚厚的口罩和风镜，不时的吐出一口黑黑的痰块。下肢长久不能动弹而失去了知觉。连续三天，日行夜宿的艰难前进，于四月二十九日夜里达到格尔木。现在的格尔木是青海省的第二大城市，美丽的柴达木首府。可当年只是不足百米长的帐篷城市，晚上漆黑一片，远处的狼群闪烁着黄绿色的眼光，发出可怕的嚎叫。 除了测量队，地质队，养路队和银行邮局供销店外，没有任何常住居民。沿途三天的所见所闻，使我们确信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荒芜人烟的世界。第二天，我与杨嘉康，徐全兴三人被分配到沙漠中的造标组。组长张国仁是南京地校（54）届的学兄，也是南京人，为人精明能干，敢把雷管和导火索放入口中用牙齿咬合，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参加工作的第一项任务是到骆驼岭造标，张组长可怜我体单力薄，只分配我扛一根 1. 2 米长的小钢钎上山。 其他人则肩扛大量木材，水泥，沙子，水和各种工具仪器。骆驼岭位于柴达木盆地的南缘，是巍巍昆仑的一个山峰，海拔近5000米，山顶常年积雪不化，煮开的水不烫手。 从驻地到山顶的高差有2000米，我们爬行了八个小时才于傍晚时分到达。 夜晚穿着皮大衣，大家相拥而眠。 天当被，地当床，数着天上明亮的星星的感觉，至今还时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一个人到了老年，都会有一些生平难忘的闪光点在心中跳动。当年，我站在巍峨的昆仑山上，雄鹰在头顶上盘旋，我唱起一曲 《黄河颂》：“我站在高山之巅，望黄河滚滚奔向东方 …… ”。重重叠叠的崇山峻岭，是我热情的观众，大风为我鼓掌，山羊为我雀跃，我仿佛就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沙漠里的恶劣环境时时，处处都在考验着我们每个人的意志和耐力。
水在沙漠中永远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人们亲切地把普通水称之为 “甜水”，证明还有不甜的水。汽车和骆驼从数十公里以外用空汽油桶运来水，水中散发着一股呛人的汽油味。每天，我们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端着杯子，喝者这种不想喝又不得不喝的不甜的水。水与汽油等价说明水的成本昂贵，洗头洗脸洗脚都免了，洗澡则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奢侈。一个民工小青年，偷偷地用了半盆水洗头，被张组长大声训斥了一顿： “你不想活了？”每天的伙食也是难以下咽，海带和金针菜是顿顿都少不了的当家菜，肉类也有些，蔬菜则更本见不到。海带烧金针菜中散发着浓烈的汽油味和碜牙的沙子，伴随着我度过了那一个多月难忘的日子。有一天，在迁站搬家的途中，突遇暴风沙袭击，顷刻之间，昏天黑日，飞沙走石，对面说话听不清，三步之外看不清谁是谁。狂风夹杂着米粒大小的沙子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长长的骆驼队首尾相连而不能相顾， 前面的人敲着脸盆领路， 后面的人敲着水桶呼应。如果走失，后果就不堪设想。人们的头发里，衣领中，全身上下都灌满了沙子。三天以后，风沙才逐渐平静下来。骆驼是沙漠之舟，能运输，能代步，是我们忠实可靠的伙伴。我第一次骑上骆驼时，有一种登上小山的感觉。饲养员总是把豌豆装在口袋里，套在它头上喂食。有个同事，拿着口袋逗引骆驼，一只高大的家伙向他奔来，吓得他一头钻进了帐篷，紧追不放的骆驼闯倒了帐篷，把他压在里面。大家笑着说：“你扔掉口袋，它就不会追你了”。沙窝里的蚊子又大，又多，又狠，白天它们成群结队到处飞舞，发出嗡嗡的叫声。晚上由于温度下降，就销声匿迹无影无踪了。在我们众多的劳保用品中，有一顶面罩，戴上它你就象是一个标准的养蜂人。炊事员擀面条要躲在蚊帐里，否则压死的蚊子会象芝麻一样密密麻麻的撒在面皮上。如果中午去解大便，涂上防蚊油，挥舞着扇子，也难免不被咬出三，五个疙瘩。我穿着厚厚的工作服，戴着面罩和双层两副棉纱手套，全副武装地坐在闷热的阳光下发呆纳闷，大群的蚊子在眼前飞舞，在我的身上腿上停留。我伸开五指，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竟然打死了五十八只蚊子。五十八 ——“我要发”！多么吉祥的数字啊！第二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