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头爸爸 于 2016-1-7 16:40 编辑
【地产小人物之我在建筑设计院的日子里】(连载文章)
半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什么声音吵醒了,挣扎着爬起来看,我的手机不停的闪,一条短信,是我公司王工发过来的,“明天早点过来,你画的建筑施工图少布了好多构造柱,快补上,重新出图,要签字盖章出图。”
我一看时间,都他妈的三点了,刚加班到二点半回家的,躺下时我记得是二点五十九,三点就来吵我的,干,不管了,这班都加成这样子了还要怎么样,还有没有王法了啊?我火了,按关机继续睡。
早上醒来都十点了,想起昨晚冲动的关机,都不是年轻人了,怎么还这么血气方钢啊,这么冲动啊,有些后悔,恐怕要为这个冲动买单了,不是有一首叫什么来着:“冲动的惩罚”这下陈总肯定要发大火了,一想起陈院长那副臭脸,我火速起床,简单梳洗后就出发。我一看表,用时还不到二分钟,这年头这个工作把我逼得从起床到出门不用二分钟,穿衣,穿裤,穿鞋,刷牙,洗脸,期间我还梳了个双分发型,挤了个青年痘。
我冲出小区,到了公交车站,太阳好高了,发出金灿灿的光,常常加班的我如同一只在阴沟里生活久了的老鼠似的,不太习惯这么大的太阳,眼睛眯着闪躲着阳光。
这时段干脆打个的士吧,没想到一这么想,公车来了。这么难等的公车,今天突然这么巧就到了。
啊?他奶奶的,这公车已经满满都是人,怎么十点了还这么多人啊。不行,这会儿都上班好久了,再不到院里去,院长不杀我了,所以再挤还是得上,我硬生生的挤上公车。我都挤到了车门边上了,我见缝插针地小心翼翼地车门才关得上,一个不小心,我的手就会被车门掐住。
这就是我的生活,每天匆匆匆忙忙的,迷迷茫茫的,三点一线,公司,宿舍,甲方单位,在这个大城市里转。
每天早上就像沙丁鱼一样的挤在一个小小的公车罐子里,公交车我不知道谁早班有坐过位的没,反正这种好运是轮不到我的,有一次终于有了位子坐,我感动涕流的,我一屁股坐上去,屁股还没坐热,一位老人家上来了,公车马上响起了“请为老弱病和抱小孩的乘客让坐”我只好依依不舍吻别了我那张座位,大方的让了座,所以说,有位子站就不错了,还想坐,站在公交车上已经是我生命中的最大的奢望。挤不上更惨的,你知道不,再早上班,再晚上班,刮风上班,下雨上班,天晴上班,打雷上班的时候,公车上都已经挤得满满的一帮人了,从不例外。
公车也真好玩,报站的时候是这么报的,“东大街。。。站到了。下车请注意。”在报站名前总是停顿了一会儿,是的,就是站到了,老子站了七年的公车了,早上上班的时候,从没坐过座位的,站着脚倒没有多酸,挤得我手拉手环的手都酸得半死。对,就是手酸,在人缝中手要紧巴巴的抓到公交车的拉环,一拉就是半个小时,你说你手酸不酸。这几年,天天闻着臭汗味,狐臭味,劣质香水味,我可不怕,你背贴我背,你胸贴我背,我早就练就了一身:“任敌军围困千万重,我自岿然不动”的本事,但我最怕的就是尖尖的高跟鞋。要是踩上去,够你疼一个星期的。你还没地方讨说法去的,有一次我让一位妙龄女子踩了,人家也只是说,真不好意思,没看见,真没看见,人太多了,我都没地方站了。说得也真是。踩我的脚你还嫌嗑是吧,你有什么办法,自认倒霉吧。真心不爽的话自己可以买车去啊。
下了公车后我一路狂奔,一到公司,我马上问前台小林,陈总有没有在?小林说,有,在出图室,刚才正发飙呢,现在没动静了,不知道怎么了。
我们设计院的前台也可以称之为奇葩了,她姓林,90后人,因为年纪较小,我们都叫她林MM,人长得一般,只算是略有姿色,略是相当的略,其实在设计院,你根本就不可能找到美丽的前台了。我也去过不少的设计院,这简直就是铁律,所以设计院的前台都完全颠覆了前台是美女的这个优良传统,有一次进电梯,我看到一个超美的女子,后来一问才知道是十六楼做国际贸易的前台,和各个国际友人有深入的交往的,那女子真是魔鬼身材天使脸孔,是真正的“花瓶”。同样是前台,怎么差这么多。
建筑设计院的前台相貌不是那么重要,相本就不需要“花瓶”,她呢,只要不要长得“贴在门上辟邪,贴在床上避孕”就行。主要是要能干活,我们的前台小林,收发邮件,快递,帮忙打字,通知公司各大小事项,还要帮我们管理图纸,出图的时候还要帮忙盖章。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今天下不下雨你得问她,比天气预报还准,去哪儿坐哪路公车你得问她,要怎么转车也可以问她,比电脑还灵,你要是帮助搬运送图纸受伤手脱臼了她都还帮你按回来,堪称历上全能。所以从院长请前台这件事来看,我们院长应该是功能主义者,而不是形式主义者啊。
“什么?陈院长发飙了”我心中大叫不好,心都快跳出喉咙了,直奔出图室,一帮人都在出图室里改图呢,还好陈院长不在,出图室里硫酸纸摆满了整张会议桌,我们公司的同事们都在刮图。同事小罗看到我来了,如同见了救星似的,说:“李工,你终于来了,你的图我在帮你呢,你来了正好,你的图你自己改去,我那里还有一大堆事呢。这是陈院长看图完的校审单,你就按校审单上的意见一条一条的改吧。”
我接过校审单说,好,谢谢小罗。我看了下校审单,还好,校审意见还不算多,我们的图纸审核,较对人员都看了几遍了,怎么会有多大的事呢,确实没多大事,陈总小题大做而已,就一些构造小柱没点上去而已,还有不太重要几个标注漏标了而已,我松了一口气,于是按着校审单,把错误的一个一个的改了起来。
我在专心着刮着图,修改着,有个身影站到我身边来了,我立马感到一股阵阵阴风,就像是聊斋里狐仙要出来时候的那种感觉,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心里一阵咯噔:“啊,有妖气”我抬起头来一看,果然是陈院长。我想起了一个成语“阴魂不散”。
陈院长是这个项目的工程负责人,是一级注册建筑师。他其实是我们的副院长,从业时间二十五年,近五十岁的人,头发略疏,个子略矮,挺个啤酒肚。在我们院里很有威严,平时不怎么说话,但一说起话来就是风声大作,电闪雷鸣,真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发飙发到嘴抽筋。
“你们都怎么搞的”陈院长平地一声雷响,大家都静下来听他训话了。
“昨晚房地产的郑总打电话给我,叫我无论如何今天早上一定要把图送到审图所里去,到现在,你看,都快十一点了,你们的图还在修改,还没办法送到晒图公司去晒,怎么这么没有时间观念。怎么没看到小吴啊,他的图整清楚没?”
“吴工(蜈蚣)可能在穿鞋吧。”不知道谁应了一声,我不禁暗暗为这人叫好,真是个好汉。我看了一下,只见小罗正对着我示意微笑,显然这话是他说的,小罗姓罗名浩是个很有趣味的人,以后我还会和你们常常聊到他的事情。
大家哄了一声笑了起来。
“你们怎么。。。。。。”陈院长刚要训人,这时候陈院长的手机响了。这时侯手机铃声突然变得很大,仿佛全世界只有这个声音似的。“你们看看,你们看看,甲方的电话来了,到这时候你们还在开玩笑。完蛋了完蛋了这可怎么办”陈院长就像被人砍了一刀似的,脸色十分难看,电话响了几声,他终于还是接了起来。出图室里突然一阵寂静,连一只小强爬过的声音都听得到,连一个乱图片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我们谁也不敢出声,屏气凝神听着他和甲方讲话。陈院长一接起电话来就急不可待地换成一副笑脸,先声夺人:“郑总哈,图都晒完了,这不司机还没回来吗?他一回来马上给你送过去,估计一会儿就到了。哦,啊?什么?”陈院长突然语气大变,“暂时不送?怎么?还要你们总裁看过才给送?这不你们都看过好几遍了吗?郑总,喂,郑总”
陈院长愣在那里,估计是电话给人直接挂掉了似的。
陈院长拿着电话,仿佛给人用遥控器按了暂停键,好一会儿,陈院长才挂掉电话,一脸尴尬,说:“图纸暂时不送了,不过你们要改的图,还是继续改吧,说完径直出去了。”
我们听了改了无数次的图还要再改,人人就像泄气的气球,都歇菜了。
陈院长一出去,出图室里举众哗然,人人面面相觑。
“这不是忽悠我们吗?”
“总建筑面积十二万多的小区,又不是多大,他奶奶的没完没了的折腾,这家房地产果然是名不虚传啊,真是例不虚发的要人的命啊。”
“可不是吗?这一周我都通宵了三四天了,连续通宵得我的老命要没了。”
“甲方太霸道了吧,都改了三四遍了”
“不止三四遍,都有六遍了。”
“之前死命的催图,现在又说老总看了才能出图,明显是不急的,太坑爹了吧。不止坑爹,都坑到爷去了。之前这么拼命的催图纸,难道是故意要整我们的吗?”
“这下子完蛋了,建筑的真要改的话,设备和结构的不是要骂死我们吗?我们建筑的在院里的人品值都用光了,走路都抬不起头来了,现在就建筑的真是人人得而诛之,设备和结构的怪不得生啖咱们的肉啊。这下设计和结构的真得吃了我们了。”
“哎,没办法,又不是我们想改图的,设备和结构真要恨我们,我们也没办法了,反正我们背黑锅是背习惯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啊。”
“这回甲方的老总看图,这一次非得大变不可,我听说之前那个老总就不怎么喜欢这个方案。”
“施工图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他不喜欢之前做方案的时候,就得提出来啊,我们不是有给他们做了方案确定了吗?现在难不成还要再改方案,那还要重新报批,重做施工图吗?我的妈啊,想想就可怕,能不能不改啊”
“有可能,之前就有个施工图出了,这个房地产的老总说不满意,硬是快我们重新出图,你要知道改了这么多次,还不给出图,甲方又不给多算钱。最多就给你一点点补偿,人家别的工作至少是多劳多得,我们搞设计,就是折磨啊,就是费力费心,而且是多劳少得,哎这行快整不下去了。”
“真受不了。”
“不改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连着退宵几天,眼睛一直打架,背又酸又痛,我要回宿舍去睡觉下,要不然真会出人命了。”
众人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未完待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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