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建筑发展方向讨论

从人类社会诞生开始，人类就一直努力在自己的生活环境中，寻找着合适的空间以供生存。可以这样说，空间的选择与应用，始终伴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与发展。由于人类文明的进步与生产水平的持续提高，人类通过生产生活实践的积累，不断加强对于空间概念的认识与理解。人们根据他们自身关于空间的理解，对空间进行了人为的规划，并在选择的空间当中，利用一系列可靠的物质材料构架房屋，从而形成建筑。就像很多建筑师时常援引的老子的一段话：“埏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1)。建筑是人们在自然环境中寻求自主改造环境的举措，并在与外部自然环境的对立和融合当中不断前进。这是由历史经验所最终决定的建筑发展趋势。而未来建筑大体发展趋势也是如此。在这样的框架下，究其细节，按现今对安全智能以及环境和谐的要求，我认为建筑未来会以组群化和拟生化为主要发展方向，进行建筑构建。

一、建筑组群化——历史基础决定未来走向

建筑未来的发展方向，必然会以历史上所形成的主要发展规律为依托。关于这一点，我们不妨仔细地对历史上的建筑发展轨迹进行研究。从原始社会开始，由于地域的差异，导致了各地建筑在建筑材质与建筑形制上，形成了完全不同的风格。而无论天南海北，各地却不约而同的在确定好合适的建筑基地之后，选择对不同的建筑进行整合，并形成聚落。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除了由于当时生产能力极度低下，人类需要通过群居的方式完成生产，进行物质资料交换以外，对自身居住建筑与生产空间的整合，形成了建筑组群化的雏形。更加有利于社会的进步，加速社会文明进步与交流，同时符合人性化的社会学理念。
在之后发展的过程中，世界各地的建筑通过的不断改进，形成了完全不同的风格，但是建筑组群化的模式却从未中断。人们在建筑的形式上，虽然由于地缘文化与地理环境，造成了较大的差异，但是在建造过程中，人们都选择了对建筑的功能以及结构进行定性，按照一定的规则，如：政治文化行为、经济发展需求、宗教礼制规范，将建筑合理布置，形成具有相同功能或者实用意义的建筑群体，无论是在管理上还是建筑使用上都大有裨益。通过这样的排列布局，各地都形成了具有独特地域风格的建筑组群形式。

二、建筑组群化——在未来信息化状态下的表达

考察过去的建筑发展状况，我们不难发现，无论建筑是以何种样式发展，建筑本身遵从何种流派的理念，建筑总会以“群”的方式出现，对使用者产生影响。在对事物智能化、信息化、数字化要求日益提高的未来社会，传统建筑行业将面临着极大的冲击。面对汹涌而来智能化浪潮，新兴的智能化建筑理念已经提出，并逐步成为“建筑技术与现代控制技术、计算机技术、信息与通信技术结合的产物”。考虑新型的智能化建筑是否会走组群化道路，必须首先认清何为“智能建筑”。美国智能建筑学会对智能建筑的定义为:“通过对建筑物的四个要素，即结构、系统、服务和管理以及它们之间相互关联的最优考虑，为用户提供一个高效率、高功能、高舒适性和有经济效益的环境。并且帮助大楼的业主、物业管理人、租住人等注重费用、舒适、便利以及安全等方面的目标，当然还要考虑到长远的系统灵活性及市场的适应能力”(2)。根据这一定义，智能建筑的出现，不只是对其本身数字化的要求，而是更加注重了建筑给予使用者的使用环境的改善。这样的背景条件下，对于建筑形成组群，通过组群的形式来加强对外部环境的改善，将零散的空间组织起来，形成较大的人性化环境，具有很强烈的推动作用。
建筑的组群化趋势在智能建筑应用方面，特别是构建绿色建筑方面，拥有很强的现实意义。绿色建筑除了指建筑本身高效、节能以外，同时要求建筑附属的外部空间具有绿色环保、节约能源，实现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对于某一单体建筑而言，其建筑内部的智能化系统是独立且完善的。即使对建筑内部系统进行升级改造，其工程量也相对较小。但是建筑是以城市作为依托的，城市的发展必然会要求城市内出现某一部分，如功能区内部的统一。如果同一功能区中，建筑在设计规划上各自完全独立、毫无联系、格格不入，则必然会导致功能区的功能离散，整个区域内形成一盘散沙，对于城市生产生活产生极大的阻碍。这样的阻碍不仅表现在对使用者造成不便，降低区域内人们之间的交流，不符合人性化的设计理念。同时这样还会造成生态用地，特别是区域绿化布局极不规则，不仅影响城市整体外部空间美观，还会对城市整体生态环境产生不良影响。
建筑组群化的影响，除了表现在构建“绿色”的建筑内、外部空间以外，还表现在对城市升级改造所产生的积极意义。由于未来城市规模进一步扩大、城市功能逐步健全，除了城市中的一些标志性建筑，或具有重要意义的中心建筑以外，其它建筑必然会面临着由此引发的，多阶段的建筑改造。而原本不同的建筑内部智能化系统，会为整体区域内建筑的升级改造带来很大的障碍，不利于城市整体环境改善与硬件提升。由于单个建筑内部的智能化系统不同，其升级改造的流程及方式必然存在极大的区别，这将是加大整体工作量的重要原因之一。加之系统与结构互为依托，如果以统一的方式强制改造，会对建筑本身产生一定程度的损坏。由此可见，即使是出于未来城市整体升级的角度来考虑，建筑的组群化模式推广都势在必行。

三、建筑组群化——以普适性实践可行性

对于组群化，可能每个人都存在着这样的担心：推行组群化，是不是就是对除了地标性建筑、公共建筑等，影响城市面貌和功能性主要大型建筑以外的，其它辅助性商用、工用或民用建筑的多样性的否定。关于这样的问题，前人虽然实践不深，但依旧给我们做出了很好的解释。以欧洲的海边小镇为例，由于小镇功能简单单一，且所处位置大多为海岸山脉上的小块平地，为满足功能及使用需求，小镇内建筑大多沿海岸呈条带状分布。这样的布局方式，使得风格统一单调的民居建筑比小镇的中心建筑更加抢眼。所以，小镇上的住户们便将各自的房屋，整体刷成不同的鲜艳的颜色，而各家房屋之间，颜色排列仍旧保持着一定的规律性。这样既不会因为结构形式过于统一而显得单调，同时也不会因为颜色繁多而显得杂乱无章。远远从海上望去，小镇的建筑制式统一、颜色缤丽，如锦簇点缀在海岸的山脉上，成为海上美丽的景观。这种景观的形成仅仅是劳动人民在实践过程中，自主协调建筑组群化和建筑形态个性化的简单应用。由此可见，建筑师对于建筑个性化的追求，与建筑组群化的趋势并不矛盾。二者可以通过建筑师的创新理念，与智慧很好的结合在一起。这样既不会影响到城市未来的发展建设，也不会改变、破坏城市自身所延续的地域文化，而这正是世界各地所大力倡导并极力推广的。
除去以上提到的辅助性建筑外，地标性建筑同样面临着组群化的问题。从现在的城市发展来看，对于一些中小型城市而言，城市中的地标性建筑大多为单体建筑，建筑在功能上也大多是以行政中心为主。同时建筑本身较为独立，与周围建筑缺乏联系。而当城市规模扩大，城市功能类型趋于完善，越来越多的土地被吸纳进城市圈后，单一的单体建筑已经无法继续承担地标性建筑的职能。这时，地标性建筑也需要向组群化靠近，通过组群的形式扩大其对整个城市的影响力，甚至是向心力。地标性建筑形成组群的过程，要求地标性建筑充分保持其原有的独特性，能够展示城市的文化内涵与发展实力。换言之，相比于一般性建筑而言，地标性建筑对其本身设计形态的个性化，及其作为文化符号所表达的文化内涵，要求更高。在这一方面，国外一直将意大利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作为完美处理群体地标性建筑的典范。圣马可广场一直以来作为威尼斯政治、宗教的中心，广场中存在着不同时期的建筑，并相互依托形成建筑群。不同时期的建筑，每一个都代表了当时先进的建筑艺术思潮，功能上的巨大差异以及不同时期建筑流派对于建筑审美的不同认知，使得圣马可广场建筑群一经组合完毕，就成为了成功处理建筑群体化的完美典范。公爵府、圣马可大教堂、圣马可钟楼、新、旧行政官邸大楼、连接两大楼的拿破仑翼大楼、圣马可大教堂的四角形钟楼和圣马可图书馆等建筑和威尼斯大运河所围成的长方形广场，完全是以不同的时代风格组合成的历史长廊，利用合理的构图方式，平衡交叉各时代的艺术精髓，将建筑组群的优势最大化，威尼斯的城市文化与历史完美的呈献给世人。
比照圣马可广场，太原市在新城区——长风商务区的处理上，也展现出了不俗的成绩。太原市利用城市中自然形成的河流，围合出一块地势相对较高的开阔地带，在上面形成广场，并均衡地布置了多个风格迥异的大型公共建筑，形成多功能的建筑组群。出自多位大师之手的现代主义造型建筑群，利用组群化优势，集中了地标性建筑可能覆盖的近乎全部功能，将长风商务区打造成为太原新城区的核心地带，并带动太原市整体文化中心的迁移，塑造全新的太原市经济、文化中心。这也可以称得上是实践对地标性建筑如何实现建筑组群化的合理解答。

四、以拟生化解决组群化发展瓶颈

解决建筑组群化问题，是人们在长期的实践当中，对如何构建更加人性化的建筑所进行的成功探索。而在建筑改造的过程中，人为制造的生存环境正以极快的速度取代人类最初生活的自然环境。建筑作为人类生存的基本空间，已经从生活艺术品变成了形态各异钢铁牢笼。在这样的环境状态压迫下，人们对于建筑人性化的要求越来越高。建筑的组群化虽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人们之间交流与沟通的需要，但是建筑本身人为的封闭性，与冰冷的现代建筑材料，还是会让人的情感不由自主地控制在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人们对于人性化生活状态的极度渴求，吸引建筑开始摆脱原始定义，在不断提高自身性能的基础上，逐步向人类最初生活的自然环境靠拢。这种模拟自然的方式并不是建筑本身的倒退，相反，它能够更加真实地反映建筑在充分满足人们基本生存所需的物质需求之后，对于人们未来精神需求的考虑。模拟自然区别于简单复制自然环境的一点是：它是在建筑功能基本完善的基础之上，对建筑所能够产生的深层作用的考虑。基于这一点，我们不妨称之为建筑的拟生化。
建筑的拟生化是人类渴望在维持现有的物质条件的基础上，在精神层面积极回归自然的表达。现在的几乎所有建筑设计方案，都开始逐渐重视对于其外部空间的处理，同时在未来的设计中，这些手法也会逐步改进、提高。比如人为地制造一些庭院，按照一定的规律种植绿化，放置一些景观小品等。这些都是在形成建筑周围环境时，对自然环境的简单模拟。辛•范•德•赖恩把这些归结为“生态设计”，并提出“生态设计仅是有效地适应自然过程并与之统一”（3）这样的观点。人类通过生态设计，首先从室外空间入手，追求自然的秩序与美。欧洲现今建筑的设计理念，已经从单一的追求现代思潮控制下建筑外形的奇特化、个性化，转向了在设计中回归自然环境、模拟自然秩序。类似的，古老的江南园林设计，就能够很好地将自然的秩序法则，融入喧嚣的城市中。江南地区私人园林密布，每一座园林在构图上都自成一体。园林的设计与中国传统国画意趣相通，设计者将自然中的元素经过人工雕琢，在遵循阴阳五行的基础上，进行了合理的排布，形成移步换景的奇妙景观。并创造性设计构筑了诸如石舫、游廊等亲水建筑，使人造建筑物与园林中的拟生景观达到共生的状态。于方寸之间，囊括了中华文明对于他们所生活环境的全部理解。这种以人工手段模拟自然的方式，成为了封建社会中，私属住宅建筑外部空间拟生化的集大成者。
未来建筑行业发展，已逐渐表现出工厂化生产趋势。未来建筑如何处理外部空间的拟生化发展，与现今工业化发展下的建筑外部空间设计理念息息相关。步入工业化大生产之后，建筑在外部空间上的拟生化过分趋于形式化。大部分的建筑都只是机械化地铺设绿化草坪、栽种一些简单剪裁的树种，经过这种方法处理的空间，无法从根本上给使用者带来心理上的美感，反而造成了空间更加僵硬的不良效果。几乎没有自然秩序渗透的外部空间，只会将建筑本身与自然环境更加割裂开来，迫使建筑内部完全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而没有交流的、独立的空间，注定只会成为牢笼。这里不妨借鉴一下日本建筑师芦原义信在认真考察意大利广场空间后，所提出的“逆空间”的理念：“意大利的广场空间对日本人来说最有意思的是：它连一株树木之类的植物都不种植。地面施以美丽图案的铺装，除了有无屋顶之外，看不出房屋内外的差别”（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