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我的山谷曾如此绿

那是在很早以前，我们的山谷是人们能想象的最可爱的地方。绿油油，空气清新；山上的风每时每刻飘来．草上的露珠晶莹发亮。河不宽，但无比清澈，可窥见潺潺流水下的每一块卵石，无数鱼儿游来游去，多得使人想不到垂钓。在延金斯夫人的小屋后．父亲教我在光滑的石块间用手捕鳟鱼。
我们常常一小时又一小时地坐在那里．往河里投掷小石头，为了把小鱼吓跑。然后等着，直到一条大鳟鱼游过来，便考虑如何最顺利地去抓住它。先要把衣袖卷到肘部以上．接着把手浸入水中，手掌摊开、保持不动。当然河水冰冷．最初简直要大声喊叫；但是为了抓到鱼，就得会忍受。
一条大鱼悄然无声地过来了，人们简直以为感到了它的思想，由于它看见水里的手，一定会想，事情不对头了，但它不会确切地知道是怎么回事。当然．人要一直保持不动声色．连睫毛都不得闪动．否则，聪明而能干的鱼就会立即发觉而游开去．并且嘲笑人。是的；鳟鱼就这么干，我亲眼见过。
鱼如不太聪明，就会紧跟着过来，为了你细看看手指，深究一番，还在那里擦擦痒。这时就该行动了。要小心地弯手指，去抚摸鱼肚子并搔它痒。有时它会一溜烟跑了，但往往停留在那里。于是该用手指在鱼身上摸索，最后把小指伸进它的鳃帮。猛一使劲，把胳臂抽出河水，鱼便在岸边的石头上活蹦乱跳。
晚餐时便可享受一碟新鲜可口的鳟鱼。
母亲惯常把鳟鱼放在火上的热石块上．把它和面包渣、黄油，香莱和柠檬皮一起包在新鲜碧绿的葱叶里。如天上有一顿更好的饭菜，我也想迅速前往。
还是让我们回到地上吧!
涓涓流水的小河，冲洗洁静的卵石，周围的一切郁郁葱葱，树梢倒映在水中．林带后面的青山层见叠出——这一切多美啊!
小鸟繁殖的季节．我们常到树林里去，看看巢里的蛋，但父亲从不允许我去取出一个来。由于村里别的男孩也都不许偷蛋，所以我们的山谷鸟鸣声不绝。希奇的是．当人们日后在此再也听不到小鸟歌唱时，才常常想到它。
一天后午我们摸到两条鳟鱼；我用树叶包住它，装在帽子里带进山。那天的风吹来阵阵清香味．兴许是众多的花朵和山上芬芳的草坪散发的。当我在父亲身旁走去时，芳香特别浓郁。父亲往往停步而作深呼吸：他常再三告诉我说，一个人的肺如充满新鲜宜人的空气，一切都不必发愁。‘他还说．上帝给我们水为了洗身体，给我们空气好净化灵魂。所以．人们会常见我们．父亲和我站在那里，深深吸气后继续上山。有时父亲指给我看一株去年春天还很矮小的灌木，或者，在这块或那块草地上查看报春花是否已吐艳。……
足下深处的山谷，因其苍翠的草坪和棕色的农田而像一块打补钉的彩色毯子。房屋小得像白色火柴盒．吃草的羊群像小猫。若不是它们曾活动，甚至全被人误认为是小石块。这个山谷不同于我们的山谷，没有从明亮的翠绿色中伸出枯瘦黑手指的煤矿。这里下面是一片宁静和无声的幸福；甚至从我们的山谷刮过来的风似乎也在庆幸来到另一个山谷；寒冷凛冽的狂风在我们身旁呼啸而过．仿佛它急于到下面温暖的田地上去休息并去嬉弄那正从容不迫地吃草的马群的鬃毛。
“伤心啊，咳，我的孩子”，父亲沉默良久以后说，“是啊，令人伤心。这里一切都美好，一切都在原处，保持原样。我们那边却充满了丑恶，仇恨和愚蠢。”
“这是什么原因啊．父亲?”。
“邪恶的思想和贪心．咳。索取一切．拿一切．取不付出。上帝不是抱这个目的创造世界的。倘使你以正当的方式索取．土地会给你一切。如果不是这么办，你就一无所获。在那里草坪上聚集的可怜人们在寻求他们永远得不到的东西。他们将永远一无所获．因为他们的寻求方式错了。所有一切都来自上帝，我的儿。一切都是上帝给我们的．你想要什么，必须向上帝祈求。上帝给我们时间去劳动．给我们耐心作为支撑的牧杖。不要听从别人可能对你说的话．孩子，当你发愁时，只有仰望上帝。我担心．下面开始的事，就在此刻．将来会给你带来很多烦恼。”……
也许因为我看别的山谷看久了，目光返回自己的山谷时，忽然感到一阵心痛。
仿佛我第一次看到河岸上铺满了来自煤矿矿井的沉渣；工厂的楼房都是黑色，而且低矮、丑陋。两排矮房像悲伤的石蛇爬在山坡上。人们难以想象屋里会有炉灶可煮好吃的东西．它们显得毫无生气．很晦气。
是的，我们的山谷渐渐变黑了，渣滓堆得愈来愈多，开始靠近我们的房屋。我虽年幼无知，却也知道这事很坏，而且是错的；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父亲。
“你说得对，咳”，他说着停步向那里瞥一眼。“好多年前我就对那些先生们说了，他们应当继续在地下开采，但是没有人愿意听我的话。现在我们应当想到更重要的事。这就是。当你有一天长大成人后，有些事是需要改变的。许多事落在你们，今天还年幼的人的身上了。”……
我孤独地坐在寂静的屋里，看我一生所住的房屋，努力在思想中重建业已倒坍的围墙。据我看来。人生似乎是一张在底色上乱涂而成的画，马马虎虎．不加思索，没有正确的计划。我想知道，究竟人为什么一定要受苦，其实完全不必要。如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