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于:2007-04-28 01:29:28
来自:站务休闲/闲聊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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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者,掌握一定文化知识、能书写、能作文的人。商人者,从事商业贸易、以利润为目的人。两种行业,两类人,同一片天空下,同一个舞台上,各自书写着特点鲜明的文人生活或商人生存。长期以来,一个现象由于太普通而被人们轻易忽略了,那就是商人总是不如文人显得可爱。
无论是戏曲舞台,还是文学作品,或者民间传说,颂扬文人雅士的多,称赞商人的少。说到文人,他们峨冠博带,风度翩翩。就连陶渊明那个临时拿来沽酒的头巾,也无数次受到人们的颂扬,称作一条文化的葛巾,如果今天,有谁拿丝巾蘸了酒,又拧出在酒杯里,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喝得下。李白、杜甫、白居易、苏东坡、唐伯虎,这些个文学巨匠,文雅之士,在中国妇孺皆知。然而,如果让人们列举著名的商人,恐怕大多数都面面相觑,语焉不详。我这个也曾经看过几本书的人,搜索脑海中关于商人的记忆,也是信息缺乏,资料寥寥无几。朦胧间,似乎有个红顶商人胡雪岩,还有香港的红色资本家荣氏家族。后来由于余秋雨先生的大作,知道了了不起的晋商,再后来,到了安徽,对徽商文化的博大精深才有了浅层的了解和感悟。
为什么会如此?两千多年的历史,为什么没有给我们留下几张清晰的商人的面容?
也许,是商人不如文人多的缘故。
在中国历史的风霜刀剑中,从文的远比从商的多的多。十年寒窗,金榜题名,是一条通天的大道,光宗耀祖,锦衣美食都等候在这条“官道”上,而从商则是无奈之举,商人属于“三教九流”之末,纵然富甲一方,也难以和从文从政之路媲美。
读书人多,经商者少。著书立说是文人的长项。商人虽长于算计经营,舞文弄墨自然不是文化人的对手。所以数千年来,流传下来的自然是文人的书多,商人的书少。比如在我们头脑中,唐伯虎的形象是俊美潇洒,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多情多义。为所爱不顾一切,三笑点秋香,传为千古佳话。我们所知道的,是文人在书中描写给我们的唐伯虎,我们所看到的,是艺人在舞台上给我们表演的唐伯虎。他们都是经过文人艺术加工,并非事物的真实和本原(至少不全是),看的多了,听的久了,我们以为那就是真实的,其实真实的唐伯虎反而距离我们越来越远。
问题是,文人为什么要美化唐伯虎,塑造一个美玉般的俊俏风流的雅致书生?
也许,这是因为文人写书,实际上是写自己的同类,那自然会用尽饰美之词。而后来者读书,读的自然是前任和前几任文人的书,时间久了,将虚拟当真实,将艺术当生活,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文人雅士的“粉丝”,也在不知不觉中丧失了自己的思考和判断。几千年来,书和读书就这样一代又一代延续着,于是文人雅士越来越多,文人雅士的书越来越多,文人雅士的“粉丝”也越来越多,最终在人们无意识的头脑中,留存的是文人雅士无限美好的虚拟形象。于是,说到家,我们推崇书香门第,论及国,我们推崇“诗与文化的国度”。似乎,整个国家“文雅温存”,国可昌可盛矣。
而商人呢,商人人数少,能写书的商人更少,而商人自己写作美化商人的书就更少。偶尔商人经商致富,养老林下,所写的竟然也是教育孩子好好读书,长大后且莫从商,而要为文从政。在徽商富贾的深宅大院,我看到的是这样的对联“天下第一等好事只是读书”,“耕读传家,诗书继世”,这些富可敌国的巨商,在骨子里竟然也不承认自己的商业行为。
由此数千年来少有关于商人的宏篇巨著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过,商人自己不写自己也罢,那些妙笔生花的文人,难道就不能为商人写上几篇颂扬的诗词歌赋,有倒是有,但凤毛麟角,少的可怜。文人雅士,大部分从骨子里是不认同商人的,他们的笔下自然不会有可爱的商人的形象,也不会为商人树碑立传,使之流芳百世。秉笔直书的大家司马迁,倒是给商人了一定的地位,在他的传世巨著〈史记〉中,安排了〈货殖列传〉,为商人说了几句公道话,留下一席之地。可惜后来的文人们,对商人越来越苛刻,直到明代冯梦龙等人出现,市民文学兴起,“三言两拍”中才有了商人的正面形象,然而,商人的形象已经定型、固定,人们的脑海中,“可爱”已经给予了文人,商人也就永远自惭形秽地跟在文人的后面。
在此想起了西方,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在工业革命之后,富裕了一批国家,数代人,让西方至今占尽优势。美国罗斯富新政前后,出了个经济学家叫凯恩斯,他的经济学思想,又让西方走在世界的前列。数千年了,我们找不出这样的人,看不到这样的书,只有明末清初,大思想家黄宗羲喊了几声“工商皆本”,又很快被官员和文人雅士的声音压了下去,当中国撇开“工商”之路的时候,幸运之神便不再眷顾中国。这是另一个话题,扯的远了。
但愿人们苏醒起自己的思维,给商人一丝善意的笑容,然后说一声:原来商人也挺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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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我来说两句 抢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