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安德鲁的败笔只在上海

　刚刚出版的《瞭望》周刊，有一篇值得细读的报道:《沪上“玻璃宫殿”的奢华》。法国著名设计师安德鲁设计的上海东方艺术中心，一座“大手笔”的“玻璃宫殿”，成为迄今为止，中国公共建筑能源浪费的标本之一。另一个能源浪费的标本是上海铁路南站，6万平方米的圆形透光大屋顶建筑，从今年7月1日正式运营就开始进行节能改造，估计改造还要持续几年时间，也是法国人浪漫加浪费的作品。
　　安德鲁舶来的“能耗大户”有多大能耗呢？自2004年底运营以来，如果一年演出300场，需要开支电费800万元；如果演出500场，电费要上千万元。
　　在总建筑近4万平方米的“玻璃宫殿”，任何季节，任何时候，通风、照明和温度都需要耗费能源、依靠机器来调节，即使在大白天，也必须灯火通明，否则很多地方如同黑夜。
　　报道说，“玻璃宫殿”内安装了4000多盏各种各样的灯，为了省电，开业后管理人员不得不重新编排了电路控制系统，将一些灯间隔地开或干脆拆掉一个灯管。
　　由于里面的音乐厅、歌剧院和演奏厅的内部空间全部相通，如果小演奏厅有演出，所有空调都要开起来，连电费都赚不回来，因此，艺术中心宁愿不演。
　　音乐厅里安装了一个从奥地利定制、国内最大最好的管风琴，开业一年多，只用过三次。因为如果经常启用，整个音乐厅需要24小时恒温、恒湿，实在用不起。现在只能挂在墙上欣赏。
　　装饰内墙的陶瓷挂片多达15.8万片，最高处达14.8米，如果全部擦洗一遍，至少需要两个月时间；4700块玻璃幕墙“外罩”，每洗一次需要4万元。
　　还有很多浪费能源的设计问题，有兴趣的读者，不妨找来报道从头细读。我感兴趣的是，报道中说:“上海一批建筑专家近日走进上海东方艺术中心，在对其国际一流的演出设施表示赞赏之时，直指设计上存在诸多’能耗漏洞’。”一位曾经全程参与、配合安德鲁设计的高级工程师对记者说，“无奈先天不足，后天再怎么补救，也只是杯水车薪。”
　　我们的建筑专家，为什么不能在设计开始的时候，就指出安德鲁的败笔，不等到开业一年多再去表达自己的意见？投资数十亿的大型公共建筑，一旦建成使用，任何一项改造都要再花掉纳税人大把的钱，难道我们就不能在“孩子”没出生之前有所作为吗？
　　公共建筑上的贪大求洋、浪费资源之风，并不只是发生在上海一地，也并不只是安德鲁的一处败笔。因此，新华社记者指出，“在北京等地同样存在，最令人担心的是，一些目前在建的大型公共建筑，可能还在重蹈覆辙。”
记者的担心，恐怕不能完全看成是杞人忧天。对于百年大计的公共建筑物，越早发现问题，越早采取补救措施，总要比使用之后再去改造，更能够获得人民的理解和谅解。而我的担心则是，现在的一些建筑设计师和政府官员，对待自己工作中的败笔，包括建筑设计中的败笔，就像阿Q头上的癞疮疤一样忌讳人说，采用阿Q的怒目主义，谁说跟谁急。这种不实事求是的态度，其实是在对人民犯罪。浪费也如同贪污一样是极大的犯罪，毛主席早就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