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学生就业与构建和谐社

中国大学生就业与构建和谐社会
杨东平
　　各位代表，各位老师大家好，很抱歉，因为我这两天感冒，电脑也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没来得及做PPT。我想大学生就业和和谐社会，并不是一个很复杂的理论东西，所以我们从自己的生活经验都很容易理解。我想确实在这些年经济发展过程中，对就业问题的认识，我们是经历了一个过程，很长时间内，我们是把减员增效作为一个主要的发展目标，甚至是一个唯一的发展目标，而忽视了充分的就业，是社会稳定、和谐最基本的前提。所以我们前些年的一些国企改革，包括农村改革，实际上是以减少大量的人就业机会作为代价来获得经济效益的。现在我们就可以重新认识这个问题，在新的发展观的概念下，在以人为本，和谐发展观的概念下重新认识这个问题。
八十年代有不同的学者提出过，以充分的就业为导向的一种改革模式。这两个模式差别是很大的，一个以经济增长为主导的，一个是充分就业为主导的。现在来看如果没有充分的就业，社会的稳定，社会的和谐就维持不下去的。而且就业是一种最积极的社会保障。我们现在推出了很多的政策，包括低保、社保等等，理论上是针对那些丧失了劳动能力、退休人员等等。而对于劳动力人口最重要的保障就是给他工作就业机会，这是一种主动的保障。
另外从大学的角度来看，确实就业能力，就业的状况，已经成为一个大学的质量或者状态。我们通常说教育有几个阶段，一个就是入学机会，一个是过程评价，最后一个结果的评价，最终的评价是劳动力市场的评价。下面我们谈一下理性认识大学生就业难。因为大学生就业很难，确实很难，越来越难。我们从很多大学生的感受当中，都可以得到这个概念。但是究竟有多难，难到什么程度，我觉得有的时候我们需要一些 理性的声音，有一些比较客观的，比较清醒的认识。我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并不是很容易说清楚的。
我带的研究生都是女生，女生比男生还难。我问她们，如果你们不在北京，回老家难不难？那不难。如果留在北京，不要户口难不难？那也不难，找一个工作很容易的。女生确实是这样。再过一段时间，我觉得也没有一个是失业的。所以如何看待这个难，我想谈谈一些想法，也想 通过几个实际的调查来说明这个问题。
我先介绍一下基本的供求关系，这个问题刚才杨教授也做了一些介绍。大概的数据，从人口模型来看，中国人口增长率已经下降了千分之六，所以人口正在逐年减少，中国进入老龄化社会。人口学者经常说中国这十五年是人口红利，有充分的劳动力使用，但是到十五年以后，劳动力总量是下降的趋势，下降的幅度还不算少。就从城镇新增劳动力人口统计，数据是这样的，2005年是960万，2006年是900万左右，明年是800多万，这个数据是递减的，就是新增劳动力。这个给我们大学生就业提供了一个很大的背景，我们劳动力逐渐变得不太富裕。
另外一个概念，是我们劳动力人口学历构成，这里面牵涉到一个评价，从1999年高校扩招以后，高校扩招的规模实在太大，当时前三年年增长率是30%到40%，以这样的速度扩招，可以说是非理性的。没有一个国家能有这样的速度来扩招它的招生。但是由于近几年大学生就业难，媒体上有一些讨论，矛盾直指向中央银行的总经济师，他们向朱镕基总理建议扩招的。他们也有自己的道理，如果不扩招的话，劳动力的质量是越来越差的。
第二个概念在总的劳动力人口当中，我们的大学生究竟是不是太多了，这个数字是非常明确的。2000年人口普查的数据，16岁以上的劳动力人口具有大专以上学历的比例4.66%，劳动力人口中具有大专学历以上的，大家知道在中国13亿人口的国家，劳动力人口当中只有将近5%的大专以上的。从结构上绝对没有过剩，再增长一倍两倍都没有过剩。因为如果做一个横向比较的话，我们大多数发展中国家这个比例是非常非常低的。所以绝对没有理由说大学生已经饱和了，已经供过于求了，这个想法肯定是不对的。这是2000年人口统计的结果。
但是我们还是说劳动力供需关系还是很严峻，刚才我们讲到了一个大数，像2005年城乡新增的劳动力是900多万，从教育系统提供的普通高校毕业生是306.8万，成人高校是188.68万。我们就业人口当中还有中等职业教育，中专、职高，技校，这几个系统毕业生是400万，我们新增劳动力是900万。我们还有下岗再就业的职工，还有农民工，进城农民工，失业和无业人员。这些人加起来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现在中国有农民工1.2亿，跨省流动的是6000万，这个可能不在我们范围之内，但是高校和中专有800万，刚才杨教授讲的初中生也有200万，我还没有考虑初中生。下岗再就业，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和大学生就业不在一个层面上，不会发生直接的竞争，所以这种就业机会的增长，很大程度上是靠产业结构的变化，尤其是大幅度扩大服务业的比重。我们现在一讲服务业，就说电信、银行等等是服务业，但是我个人认为第三产业的概念，可能还包括很多低端的服务业，像街头擦皮鞋的，倒卖水果的。现在什么市政、市容办的工作就是以牺牲很多低端就业机会为代价的，使得有一批违法流动大军出现了。像我们在北京看不到擦皮鞋的，在武汉，到哈尔滨满大街都是，擦得很好。这不就解决就业吗？这就是低端人口的就业和大学生的就业不在一个平台上，所以并不发生直接的竞争。
第二个情况，关于大学生就业的三个统计，第一个统计是教育部12月9号公布的，在全国普通高校毕业生会上，教育部公布截止到2005年9月1号，全国高校毕业生率72.6%，本科生82.7%，高职高专是62.1%，这个数据跟前几年比好象差不多。待会儿我来解释怎么来解读这些数据。第二个是国家人事部统计的，截止到05年12月31日，高校毕业生就业率87.7%，从数字上看，就业率比教育部调查的数字增加了5个百分点，如果就业率达到87.7%，还是可以的。在我看来，如果你再推迟一年，这个数字还会有所提高。人事部的调查还提供了一些很丰富的数据，我觉得这些数据还是令人比较乐观的。和04年相比本科生、专科生就业率有所提高，提高了4个百分点，理工和文科就业率也是有区别的，理科的增长率比文科略高一些。还有一个数据很重要，就是到非国有单位，私企、民营单位占58.3%，比2004年提高了6个分点，这也是很重要的。虽然党政机关占2.9%，国有集体企业占21.6%，非国有企业包括私营企业，港澳台企业、外企占58.3%，这个统计的口径也有问题，它是把私营企业和外企放在一块，我们知道外企是一个最热门的企业，把私企和外企放在一起，不容易分清楚到底是哪个在增长。我认为外企的增长率是很有限的，私企增长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民营经济在整个国民经济构成当中差不多占了70%左右，再就业过程当中还是占较小的份额，和外企加在一块，只占50%，这是给我们指示了一个就业的方向。再一个统计是调查大学生毕业时候的签约率，高校毕业生毕业时候已经签约率是33.7%，即便这个签约率也比2003年增长了1.8%。所以跟我们媒体上看到一片叫苦声，我们宏观的数据显示大学生就业情况和上一年是有所改善的。当然落实具体到学历上还是有差别的，专科和高职的就业率上升了24个百分点，这个调查的方法和口径不一样，但是趋势和刚才人事部的调查是一致的。专科就业率有所提升，这是非常正面的消息。当然性别之间也有差距，男性是77.1%，女性是71.2%，关于在我们就业过程当中，是否存在严重的性别歧视，这个问题我们的经验，或者感觉和实际研究的结果也不太相同。我们经常看报刊上的记者文章，研究生控诉，很多展位挂出只要男生等等。2003年大学里做过调查，从求职的次数和被拒绝的次数比较，男生和女生没有统计意义的差距，就是从统计上没有显示出在性别上明显的歧视。
我下面是关于大学生就业问题的一些讨论和一些思想、建议，建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要改革现行大学生就业调查统计，我们从刚才的数据里面可以看到，统计毕业时候的实际签约率是毫无价值的。还没有离开学校，你就让他和单位签约，后果是什么？第一个后果是本科生、研究生在最后一年大量的荒废学业求职。第二个后果，就是毕业时候签约率大面积的作假。因为上面非要考核这个东西，没有别的方法，就是作假。我们知道今年上半年发生了一个事件，焦点访谈曝光了西安欧亚学院签约有虚假，就是这个事情。他到一个公司，这个公司已经接受了十几个他们学校的毕业生，实际上就是过了一个手续，写了个东西，认为是严重的虚假。但我们知道这个现象在所有的大学，公办大学严重的存在。不可能在学校就充分就业了，违反常识了，而且迫使大学作假，可以说这是反教育的行为。而且统计的时间和截点，有半年的，有三个月的，我认为半年以后再评价是科学的。一年以后的就业率更有说服力，刚才讲了，是国外通行的一个评价指标。当然调查一年以后的就业结果比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