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石窗建筑

绍兴是江南的水乡，其建筑风格自成一体，稍有些不同于苏南及杭嘉湖平原。绍兴的建筑多是规规矩矩，方方整整，马头墙没有徽派的高大，弧形防火墙也没有嘉兴的大气。绍兴的建筑朴素而不讲究。墙基多是用石萧墙，明清以后的建筑柱子多用石柱，尤其是寺庙祠堂，几乎没有不用石柱的。这大概是绍兴盛产石料的缘故。绍兴过去有四大石宕，他们分别是：羊山、绕门山（东湖）、吼山和柯山。千百年来经石匠千摧万击，山渐空，塘渐深，形成山水盆景。那石板铺满了绍兴的大街小巷，砌遍了绍兴的台门庭院。石窗艺术就是绍兴石文化以及建筑文化中的一朵奇笆。

石窗多见于湖北、江西、安徽、江苏、浙江、福建、台湾等地，但主要流行于我国的江南地区，尤其是浙东地区。与这里盛产青石，经济富蔗、文化鼎盛有一定的联系。现在全国因采石留下的石宕成为残山剩水，千奇百怪的水墨盆景的也多在浙东。除了绍兴的东湖、吼山、羊山、柯岩，新昌大佛寺景区的般若谷，还有宁海的伍山，温岭的长屿硐天。其他还有新昌的西坑，诸暨的鸡冠山，三门县的蛇蟠岛，这些地方过去都是著名青石产地，也是石窗的主要产地。我们仔细观察石料的质地，就不难发现这些石窗出自那个石宕。绍兴石窗的石材多取自当地的青石，虽为青石，绍兴柯岩的石板与东湖、吼山又不一样。柯岩石板较脆，断面像混凝土，颜色呈灰白。（见图1）东湖石板我们通常称之为会稽石板，质地较柯岩石板硬，石碑刻字多用此石。颜色呈土灰。（见图2）而绍兴一带民居中之单个雕刻精美的青石窗，都不是产自绍兴本地的四大石宕，多是来自被称为“江南第一石”的新昌镜岭镇石宕村的西坑称之为“碧石”的青石。（见图15）（西坑碧石，别名西坑青石，产于新昌县西坑村附近山岩中。宋时已大量开采，明、清更盛。明万历《新昌县志》载：“碧石，出西坑，坚润可作碑。”西坑碧石碧澄透绿，脆韧细柔，光洁美观，抗风化，耐腐蚀，宜于精雕细刻，被誉为“江南绿大理”，是风景名胜区建造楼台亭阁、雕凿石佛、锻制牌坊碑刻之理想材料。杭州岳坟、灵隐寺大雄宝殿、苏堤六桥和奉化溪口蒋(介石)母墓道等所用之石料，多出自西坑石宕。）又如诸暨鸡冠山青石，颜色青灰，色彩均匀，石质软硬适中，易于加工。清宣统《诸暨县志》载：“诸暨鸡冠山产奇石，多‘茶上白’。《暨阳风俗赋》注‘石纹如星月花兽，名茶上白’。”（见图32）其他在绍兴还有少量红砂岩石窗或者零星取材的石窗存在。现代复古建筑中多有运用，（如鲁镇）大都是实物收购而来，也有少量机器雕刻的。

绍兴石窗的最大特色就是和石萧墙融为一体，往往在石萧墙上直接雕刻，一般多在三萧墙、四萧墙上，普通二萧墙的石板上几乎很难找寻的到。其中最常见的就是直棂石窗，有一孔、二孔、三孔、四孔、五孔、六孔、八孔、十孔，等等，最常见的是四孔直棂石窗，几乎在绍兴的石萧墙上都找寻的到。这些石窗样子简陋，但是坚固耐用，历经几百年都不易损坏。这些直棂石窗也有单独雕刻的，那些多是直棂格心石窗，或是几何石窗。也有少数二孔、三孔、四孔、六孔等单独直棂石窗的。（见图7，8，9，10）


其次常见于石萧墙的要数草花系列，一般多是蔓草纹、古泉、以及佛教的万字图案。整体雕刻于石萧墙上的石窗具有式样简单，造型轻巧的特点。比起单体石窗，自然风化慢，抗击外力好，除了防水防火，还能起到更好的防盗作用。古时候小偷多有挖墙洞而入室的，小时候就听的外婆讲过，解放前外祖母娘家亲戚遭遇小偷挖墙而盗，小偷刚伸手进去，就被等待在内的主人剁去一条手腕。石萧墙杜绝了妙手空空们破墙而入的机会，一来房子基础坚固，二来也是防盗防火。

再者还有文字系列，人物花鸟，吉祥寓意，龙凤雕饰等石窗。往往同一图案石窗，也千变万化，形式规格，和制作工艺也各不相同。只在同一墙面上才见相同形制。笔者所拍石窗在他处建筑无一重复。具有很高的观赏和艺术价值。

石窗，起源于先秦，以明清时期为最盛。早在唐代，绍兴的四明山就有关于石窗的诗歌。
卷612_1 【奉和鲁望四明山九题•石窗】皮日休

窗开自真宰，四达见苍涯。苔染浑成绮，云漫便当纱。
棂中空吐月，扉际不扃霞。未会通何处，应怜玉女家。

卷622_5 【四明山诗•石窗】陆龟蒙

石窗何处见，万仞倚晴虚。积霭迷青琐，残霞动绮疏。
山应列圆峤，宫便接方诸。只有三奔客，时来教隐书。

四明山位于绍兴东南嵊州余姚（余姚旧属绍兴）境内，以石屋四明而名其山。这大概也是中国关于石窗最古老的诗歌了。由次可见绍兴石窗的历史已逾千年。绍兴大规模采石最早于春秋范少伯筑越王城时，再过两年刚好是2500周年了。早在春秋时期，新昌青石还被运往姑苏，用于建造吴王的“馆娃宫”，明清更是大批运往京城，铺御道，修雕栏，被誉为“江南第一石”。至唐时绍兴石宕已大致成型。那时候浙东宁海的伍山，温岭的长屿硐天，三门县的蛇蟠岛，诸暨的鸡冠山都还是一片有待开发的处女地。

近几年来，浙东石窗渐渐为世人关注，遗憾的是，绍兴这么一个历史最早石宕最多的江南石乡却与江南水乡一样的冷落了。又步了江南古镇的后尘，当初江南水乡六镇，绍兴无一入选，将我深深的震惊。可网上查询一下石窗，绍兴还是如当初一样的默默无闻。这叫人怎不心生悲哀？这是怎样的一个文化大市？这是怎样的一个如阿Q当年一样述说着祖上先前阔达文化大市？我开始觉得愧对于祖上了。

于是，我开始着手寻找绍兴逐渐消失的石窗，可是寻踪者的脚步很多时候往往跟不上倒卖者的步伐，有时候往往他们先我一步，收购了去，无缘留下一张照片。随着城市化的进展，很多古老的民居永远淡出这个世界。借助网络呼吁一下，希望家乡的人们，多用你们的相机来记录那些绍兴最为特色的元素。

2006年5月13千年月写于柯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