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医院朱为国吞噬9个孩子的骨髓

广州市珠江医院朱为国医生：“恶魔医生”如此“吞噬”9个孩子的骨髓

　　
　　 文/曾 人
　　
　　“地贫”，这对许多人是陌生的字眼，它是地中海贫血病的简称。这种病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危害人类健康的重大疑难病症之一，全世界至少有2亿人携带“地贫基因”。在我国，“地贫”病人主要分布在广东、广西、湖北、湖南、海南、福建、安徽等南部省份，仅广东一省就有760多万“地贫”基因携带者。目前，治愈此病最有效的办法是造血干细胞移植，但成功率并不高。
　　
　　近几年南方某市珠×医院儿科副主任朱为国宣称他对此病的治愈率达93%，于是不断有父母带着患儿来到该医院就医。然而，前不久有多位患者家属投诉说，从2004年7月到 2005年10月，在朱为国收治的15个孩子中9个夭折，3个恶化，只有3个好转，治愈率不足20%。家长们控诉朱为国与走私药贩狼狈为奸，胁迫家长高价购买走私药，朱为国还拿台湾捐献的骨髓赚取患者的救命钱。本刊特约记者赶赴深圳、东莞、佛山、广州等多个患者家中和珠×医院进行调查，发现事情的真相骇人听闻，荒唐而又残酷。
　　
　　
　　
　　两套房子换来儿子的“死亡小结”
　　
　　深圳南山区，曾女士的家。狭小的一居室中，一进门就是一张茶几，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台打印机。往里是一堆摞到房顶的纸箱子；挨着纸箱是一张床，再往里又是一堆同样的纸箱子，高高地摞起来，像一堵墙。从门口到阳台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两边摆放着儿童用品，有童车、玩具枪、书包等等。“这间房子是租来的，我们家原来有两套房子，都卖了，为了给栋栋治病。”曾女士的眼睛是干枯的，像是流干了眼泪。“急着用钱，两套房子才卖了不到40万元，还借了20多万元，总共60多万元，全部花在儿子的病上了，可儿子还是没留住。电脑是儿子死后才买的，儿子生前最想要一台电脑，没舍得买，现在我把儿子的照片放在电脑的保护屏幕上，就当儿子每天抱着电脑……打印机是借的，为了打印告状材料。从我儿子6月5日去世到现在，我一直在告朱为国，打印纸用了几十包。”
　　
　　笔者看到电脑屏幕上一个男孩的照片，虎头虎脑的样子，穿着一套运动装，很难相信他是一个“地贫”患儿。
　　
　　曾女士的丈夫老郑患尿毒症，每天都要做透析。曾女士说：“儿子没了以后，他的病更重了，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天亮了才能闭一会儿眼。这会儿正在睡觉，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就在卧室里。”在那条窄窄的通道东边，有一扇关闭着的门，与它相对的是刚才看见的那张床，床的两端堆着的那些药箱里装的都是老郑每天透析用的药品。好在老郑的医疗费由他的单位承担大部分，夫妻俩的所有收入主要用来承担栋栋的医疗费，但这已经把三口之家拖成现在这个样子。
　　
　　曾女士与丈夫商量之后，让笔者走进了只有4平方米的卧室。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身上还挂着一根管子，管子接着地板上的一个尿袋。老郑原来在一家企业干过宣传工作，当过报社的通讯员，身体虽然瘦弱，但思维非常清晰，曾女士上访用的许多材料都是他写的。他用虚弱的口气给笔者讲了孩子治病的几个片断，最后说：“记者同志，好好报道一下这件事吧，别让朱为国再去骗别的孩子和家长！”
　　
　　曾女士向笔者展示了朱为国给栋栋写的死亡小结，其中有病毒性肺炎、器官衰竭等多项病症。曾女士说，这些病都是朱为国给治出来的，本来栋栋只是一个“地贫”，这病并不至于让他少年早夭，死在病症比他严重得多的父亲前头。“我们花了60万，‘地贫’没治好，反而增添了好多病，要了孩子的命。真正是家破人亡，我们完全是被朱为国骗了！被骗的不光我们一家，有几十家，侥幸好转的只是少数。朱为国像个恶魔，吸干了孩子的骨髓，榨干了家长的血，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曾女士愤愤地说。
　　
　　
　　
　　手术成功率比世界水平还高出20%
　　
　　栋栋是4岁左右查出重型地中海贫血病的，起初症状并不严重，只是贫血，身体乏力，只需进行保守治疗，定期输血，不太影响身体的发育，也不影响进幼儿园、上学，智力与正常的孩子没有差别。但长期输血会引起体内铁含量增加，给内脏系统造成负担，所以每天要使用去铁的药。
　　
　　栋栋的妈妈曾女士是深圳某医院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输血、去铁的工作都是她给儿子做的，一做就是五年多。曾女士对有关地中海贫血病的各种信息非常关心。据她了解，以加拿大和意大利这些“地贫”病多发国家的经验，只要能保证定期输血和去铁，即使是重型“地贫”患者，也可以活到四五十岁，这是大多数“地贫”患者的治疗方法。曾女士一度只想让儿子这样保守治疗，能活到40岁左右，对他们的家庭、对儿子本人，都算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更何况随着医学的发展，说不定过几年或十几年，能找到彻底治疗的方法。
　　
　　然而，一条偶然的信息点燃了曾女士彻底根除儿子疾病的希望。她从珠×医院了解到，该院儿科中心副主任朱为国致力于用骨髓移植的办法治疗重型地中海贫血病，治愈率很高。她多次直接找朱为国咨询，朱为国说他所做的手术成功率达到80～90%，他在2004年给9个“地贫”患者做了骨髓移植手术，8个成功了，只有一个孩子因为年龄小，自我控制能力太差，移植的时候不停地哭，哭破了肺，造成大出血而死亡；以栋栋9岁的年龄，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朱为国说做得越早越有利于儿童接受骨髓，减少身体对外来骨髓的排异现象，儿童就可以早日成为正常人。曾女士动心了。原本只指望儿子能活到中年，现在有可能让儿子终生摆脱疾病，有这样的机会父母不去努力，不是对儿子的犯罪吗？后来，曾女士又在朱为国的网页上看到一个确定的数字，说朱为国进行骨髓干细胞移植的成功率高达93%，而且被当作珠×医院的主要治疗项目来推广。曾女士和老郑看到了希望，开始准备让栋栋做骨髓移植手术。
　　
　　那么，国际国内用来治疗地贫的骨髓移植手术究竟处在什么水平，朱为国实际的手术成功率和治疗结果又是怎么样的呢？笔者进行了调查，答案与朱为国本人的宣传大相径庭。
　　
　　笔者专门咨询了北京儿童医院的胡亚美院士和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的陆道培院士，还专门采访了近年一直致力于“地贫”研究的广州妇婴医院副院长廖灿女士，据他们了解到的最新资料，国际上非亲缘骨髓移植的最高成功率也就是70%左右。当他们听说朱为国对外承诺的治愈率高达93%时，他们共同的反应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