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小人的东西很刺眼

一清早来机关上班，路过一家单位，发现他们那临街的人行道上横七竖八地摆满了防盗窗。窗子全部是不锈钢做的，雪亮雪亮的一大片，把个原本宽敞的人行道都挡住了去路，过往行人只能绕道走。

我很纳闷，平时防盗窗多数都是安装在住宅楼的，这里又不是住宅楼，要这么多的防盗窗干嘛？中午回家时才发现，原来他们整个办公楼除一楼是门面外，其余从二楼到六楼的窗户全都安上了防盗窗。防盗窗被牢牢钉住在窗框外，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寒冷而刺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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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我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看样子，这个小城在治安方面所做的工作已不少了，但居民却不怎么买帐，给房子安装防盗窗的势头一点也没见减少，现在已从住宅楼扩大到办公楼了。但有了防盗窗就能防得了盗贼的脚步吗？那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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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几个月前一位同事家里发生的被盗事件。

同事的家位于一个相对幽静的院子里，住八楼，是整个住宿楼的最高层，再上去就是一个稍稍有些高度、只能用作杂屋的隔热、隔雨层了。同事是某个方面的行家，爱清静，日常生活不喜欢人打扰，于是当年在选择楼层时就有意选择了顶层。但听说顶层也有不安全处，主要是担心梁上君子会从窗外的屋上方造访，所以装修时，同事把所有的窗户都装上了防盗窗。但他自以为固若金汤的窗子还是没能防住盗贼的手脚，就在一天晚上的八、九点钟，趁他们一家子同时外出参加一个什么活动，有人破窗而入，盗走了他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夫人的首饰以及小孩子数量不菲的春节压岁钱。我登门去安慰他时，看到了现场，窃贼从他书房外开了个小小的口子进入，准确地说是只掰开了一两根钢筋，就轻松进屋翻了个遍，搞得他家里面七零八落。我揶揄同事说，你这防盗窗安了有何意义，人家不照样出入自由，我看你没装防盗窗可能还要好一点，至少没有地方可供他们攀援、踩踏。同事不知说什么好，露出一脸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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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是一件更残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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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年前，我姐夫的一个亲戚，一位地方上小有名气的牙科医生，他先在我们这个小城开了家诊所，赚了钱，买了房，又跑到市里开了家诊所，赚了更多的钱，买了一个更大的房。有一回，牙科医生家里失窃了，一查原因，原来是防盗门锁的保险系数不够高。于是，他花大价钱配置了一把据说是当时科技含量最高的锁。之后，他家里却不期发生了火灾，防盗门的锁怎么也打不开，而房屋的四周呢，窗户全部被安上了防盗窗，任何逃生的通道都被堵死了。住在高楼上，一时间，真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楼下的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家冒出滚滚浓烟而无计可施。可怜他们一家三口，无处逃生，全部烧死。其惨不忍睹之状，何其痛哉！而令人无比痛恨的还有那门锁、那蛛网一般的防盗窗！

说老实话，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我一看见防盗窗，心里就反感。在钢材价格一个劲地疯长、无论怎么控也控制不住它的长势的时候，那么多的钢筋被绑定在建筑物的外墙上“丢人现眼”，实在是一种浪费，也几乎体现不出钢材的价值。就建筑物的观感而言，这不是锦上添花，而是画蛇添足。就城市的品位而言，更只能增加它的冰冷度，而感受不到任何热情。看上去戒备森严的防盗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生活这个城市缺乏安全感。外国人嘲笑我们这样的房子是监狱，这当然过分了点，但若说它是鸟笼，却是十分形象的。

我想，对一个文明程度还有待提高的社会来说，防盗是必须的，但总不是这样一个防法。倘若不从就业和传统美德教育的高度去思考解决问题，再坚固的防盗窗也防不住盗贼的“光临”。因为，我们诸多的防范设施，从来都只防得了君子，而防不了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