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于:2006-07-09 11:18:09
来自:站务休闲/闲聊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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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路他将怎样走下去?( 一个真实悲惨的故事)
06年一个夏日的早晨,天色有些阴暗,淅淅沥沥的下了几滴雨。我老早的来到了单位,今天我想抓紧时间把手头的工作整理好,利用这个周末回一趟老家。毕业后我孤身一人来了这个城市,工作一直很忙碌,不善言谈的我也很少同家里人通电话,人一旦有了回归故里的想法,也显得异常的兴奋,这时的脑海里装满了父母的笑脸、老同学们开心的笑声。我此时才认识到自己真的好想家!
一会儿,同事们陆陆续续的来了,看到我把办公室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张张赞叹的笑脸送给了我,工作交接非常的顺利。同事帮我买的火车票也摆在了我桌上,望着火车票上家乡的站名感到那样的亲切。终于要回家了!
我的家乡在那贫瘠的黄土高原上,没有那风景秀丽的山山水水,望到眼里的是一片片高高低低的土丘,偶尔能看见几棵长得一点都不茂盛的白杨树,树下围着几头又臭又脏的绵羊,放羊的二愣子手里挥舞着鞭子,用力抽打着杨树叶子,几片绿油油的树叶很不情愿的飘落下来,一哄而上的绵羊争抢着撕夺着那少有的绿色。一切都显得那样酸楚。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记忆最深的就是这样的一番景色。
傍晚时分,火车嘶鸣着进入了车站,路上我没有一丝睡意,手里几张报纸翻来覆去的也看不进去,眼睛虽然看着窗外似乎眨都不眨一下,却也好像啥都没有看到。感觉郁闷极了,表情显得那样木然。身旁一个年龄相仿的小伙子苦与寂寞,离开我和别人挤在一起聊得火热。现在终于熬到站了。归家心切的我第一个奔到了出站口,匆匆的我挤过那群拉客的三轮车夫,招手唤来一辆还算干净的面包车,我们村离县城还有10多公里的路程,靠三轮车是要耽误些时间的,弄不好到家天就要黑了。
面包车司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黝黑的脸庞长满了不规则的胡须,一头浓密的短发,可以看出头发里黄土占有很大的比例,多典型的家乡人啊!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礼貌的地递给我一支,我谢绝了,我是不会吸烟的。当我告诉他要去苏家屯时,他顺口说“你还不知道吧,今天早上,苏家屯有一个精神病人把他老婆砍死了”听完他的话我心里一惊,脑子里飞速的把村里精神不正常的人捋了一遍。听着司机说着更详细地消息,我边听边对号,是他!肯定是他!我大脑完全茫然了!
刚进村,就看到街头三五成群的人们个个充满了惊愕、无奈、叹息的表情。显得有些苍老的父亲把我迎进屋里,邻居们听我回来了,也都过来坐坐,我热情地招呼着大家,取出特意带回来的好烟、上好的茶叶,大家相互简单的问候了几句,便把话题转到了杀人事件上来了。
正如我意料的那样出事的果然是大虎子!大虎子今年三十多岁,结婚后患间歇性精神病。有一个儿子今年刚刚10多岁。
早上,儿子去上学后,大虎子和妻子琐事争了起来,失去理智的大虎子用菜刀把妻子的头颅砍碎,随后又把妻子开膛取出内脏。大虎子也许事后明白过来,自己换好干净衣服,服下农药躺在妻子身边。中午儿子回来看到这血淋淋的场面,似乎吓傻了一般。乡亲们过来后看到大虎子还有气,便急忙把他送到了医院,也许服下的农药不多,大虎子居然脱离了生命危险。
大虎子的爷爷,以前在村子里摆摊卖瓜子、糖块等小食品,那时上小学的我几乎每天都要买他几分钱的东西,憨厚的老头每次都特别照顾我,给的我量特多,好多小同学都委托我去买,我也乐于跑腿,因为每次都要自己分一些吃的。
大虎子还有一个弟弟我们也叫他小虎子,小虎子像哥哥一样也长得很壮实。
本来大虎子家是一家很和谐的家庭,那时大虎子的父亲是村里的村主任,他妈妈是村里小学的老师,家庭条件相当不错的,那时我们小伙伴们都很羡慕他们哥俩,现在想起来也许当时我们主要是羡慕他们每天都有糖吃。
大虎子20来岁二虎子16岁那年,他的父亲和邻村的一个村妇女主任有了私情,闹着要离婚,两个儿子都这样大了还离婚,大家谁都不理解,在我们这里十里八乡也是一个好大的新闻。沸沸扬扬闹了好长时间,最后大虎子的父亲不顾亲友劝阻,离家出走搬到那个妇女主任家里去了。大虎子的母亲因悲哀、气愤,脑筋错乱,变成了一个话唠,见人就拉住聊天,语无伦次、胡话连篇,后来大家都躲着她走,左邻右舍都把自家的门拴好担心她闯进来。
家庭的重担落到了大虎子头上,辍学了的他每天要照顾被气病的爷爷,还要顾及疯疯癫癫的母亲,拉扯着自己的小弟弟,那时的大虎子很坚强,经常受到大人们的鼓励,也为这个家庭感到很可怜,悲惨!
然而悲惨好像刚开始,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大虎子的爷爷含恨而去,也许爷爷的离去,让大虎子再次受到了打击,大虎子小时候一直和爷爷睡一个被窝里,他很孝顺他的爷爷。爷爷离去后大虎子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
那时村里有一个单身的老男人,经常给大虎子的母亲一些吃的,并能耐心的听她语无伦次的叨唠,她也经常去他家里,这个时期的她显得更加兴奋,她逢人就讲有人喜欢我了等话,后来的话越来越露骨,大家都不敢听下去。也许大虎子、二虎子也感到很无奈、气愤。终于有一天晚上,母亲很晚了还没有回来,二虎子找到了老男人家里,按捺不住心头的气氛,抄起墙角的扁担狠狠地敲向了老男人的头颅。
老男人躺在医院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命呜呼!当警车拉走了弟弟的时候,大虎子的眼里噙着几滴眼泪,表情显得有些木然了。
后来大虎子的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最后都不能走路了,那时的我经常看见她卧在街头,蓬乱脏脏的头发,满脸的泥垢,让人分辨不出哪是鼻子哪是嘴巴,只有那呆滞布满鲜红血丝的眼睛偶尔翻动一下,村里的人们每天都扔给他一些吃的,看着她吃起来也是那样的有气无力,终于在一个秋天的日子里她也离开了人间。也没有人们敢去看她的表情,也不知她还想说啥!
后来村里的长辈组织了一个会议,决定帮帮大虎子,帮他成个家,大家都说要不这个孩子就毁了,这时候大虎子的父亲也拿来了1000多元,最后乡亲们凑了4000多元,托人从偏远的山区带来了一个女人,女人脑筋也不太好有些痴呆的感觉,也许因为是碍于大家的热情,大虎子也没有怨言,二人便成了家。结婚那天乡亲们喝了好多酒,大家都认为悲惨已成为了过去。
大虎子婚后一年多,生了一个儿子,日子也过得相当艰苦,但他还是那样沉默寡言,有时脾气暴躁起来,经常无缘无故的狂打自己的妻子。儿子三岁多的时候,二虎子刑满释放回来了,性格也变得很孤僻,很少与乡亲们来往,二虎子在家里呆了不到两个月,便到城里打工了。
生活依旧是那样艰难,当听到二虎子在城里结伙盗窃,被再次入狱的消息时,大虎子情绪变化反复无常,出现间歇性精神分裂症状。家里农活都落在女人头上,加上还要给大虎子吃药,经济开支严重的匮乏。我记忆中几年来一家人依旧守着那几间青砖老房,院子依旧是用那黄土堆积起来的围墙。只有院子里那棵老枣树还算茂盛,一阵风吹过噼里啪啦落下遍地的烂枣。
也就是在今天4月4日这个不吉利的日子,再次爆发了这场悲剧,那血淋淋的场面留给乡亲们的是一声声的叹息、无奈。
现实就是这样的悲惨。受过高等教育的我也发表不出啥看法,只是默默的惋惜。
第二天,天色有些阴沉,公安局验完尸后,乡亲们边商议尽早安排入葬,以便尽快结束这比噩梦还残酷的场面,送葬的路上听不到哭声,大家只是沉默。我看到了大虎子留下的13岁的儿子,那样的木然,以及那双失神的眼睛,我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心底涌上来一股酸楚!
黄土高原上的夏天,火辣的阳光炙热这贫瘠的土地。我登上了回城的列车,火车又是一声长长嘶鸣后,颠簸着跑了起来,我探了探头想看看窗外那放羊的二愣子。可是映入我眼前的是长得并不挺拔的白杨树下那一座黄土堆成的坟丘,然而更让我吃惊的是还有一双失神的眼睛,那是一双13岁的眼睛〉〉〉〉〉〉〉〉〉〉〉〉〉〉。我在想明天的路他会怎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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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我来说两句-
花生不要皮
沙发
2014-06-14 11: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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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木清风
板凳
土木人要出作家了
2014-06-09 15:4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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