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高考作文题：城里人欺负乡下人

作者：平谷小李

虽然并不是语文教师，但出于对语文学科的偏爱，这几天还是忍不住瞎操心猜测高考作文题目。今天上午带学生参加考试的时候还和本校一位资深语文教师就作文题目打赌。我揣想，今年高考北京卷作文题目一定和奥运有关，但怎么建立起联系，从哪个角度切入，没有明确的想法。


在考场外苦熬了两个半小时，终于盼到学生走出考区，于是急忙上前询问。学生告诉我作文题目是：北京的符号。第一感觉是自己猜得不错，暗自窃喜。本想详细打探一番，无奈学生们已经身心疲惫，归心似箭，不想多说了，我也只好作罢。很多孩子表示：这个题目不好写。

晚上回家，上网查了一下，才看到北京卷作文的真面目：“许多城市都有能代表其文化特征并具有传承价值的事物，这些事物可以称作该城市的符号。故宫、四合院是北京的符号；天桥的杂耍、胡同小贩的吆喝是北京的符号；琉璃厂的书画、老舍的作品是北京的符号；王府井商业街、中关村科技园是北京的符号……随着时代的发展，今后还会不断涌现出新的北京符号。保留以往的符号，创造新的符号，是北京人的心愿。对此，请以“北京的符号”为题，写一篇文章，谈谈你的感受或看法。除诗歌外，文体不限，不少于800字。”

看完这后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孩子觉得不好写。从上面这段文字可以看出，出题人把“北京”这个概念压缩了、裁剪了，只剩下小小的那么一块叫“城市”——“北京城”的地方。命题者列举一些北京的符号，如故宫、天桥、王府井、中关村等。涉及的领域虽然很广，包括文化、地理、建筑、艺术、风俗等各个方面，但毕竟只局限于“北京城”这样一个狭隘的区域之内。对“北京城”的历史、地理和文化熟悉的考生面对这个题目，有优势、有发言权，材料丰富、游刃有余；不熟悉“北京城”的考生面对这个题目可能会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奈。

既然是北京考生有可能不熟悉“北京城”吗？答案是肯定的。我自己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但我生在长在距“北京城”近100公里的郊区，到“北京城”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每次都来去匆匆，对“北京城”的地理、历史、风俗、文化不甚了解。命题者列举的那些北京的符号，很多我仅仅是听说过，没见过，更没有亲身感受过。所以我们这里的人，包括其他北京远郊的人，对外称自己为“北京人”，对内则说自己是那个区县的人。有个约定俗成的看法，只有生活在“北京城”里的人是真正的“北京人”。同时我也隐约感觉到，有些生活在“北京城”里的“北京人”无论文化还是情感，并不认同我们这些生活在“北京城”外的“北京人”。我和我周围很多人，都曾有过在“北京城”被“北京人”歧视的经历。因此，即使同是北京人，相当一部分还是和“北京城”有隔阂的，掌握的关于北京符号的信息远不如“真正北京人”。虽然现在交通发达了，进北京城已经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受各种条件制约，我的学生到北京的次数及对北京的了解非常有限，绝大多数仅仅是春游、秋游、购物、看病时到过北京，来去匆匆、走马观花。我相信，这种情况在其他郊区县也不同程度存在。

因此，我认为北京卷作文题目有失公平，体现对农村、郊区考生的歧视。让生于斯、长与斯、歌哭于斯的城里“北京人”和走马观花、匆匆路过的郊区“北京人”同台竞争，高下不判自明。很明显，被一些“北京人”视为“乡下人”的我们这些郊区“北京人”，在这场较量中被暗算了，被欺负了，吃亏了。

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富人欺负穷人，强权作践弱势，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在北京出现这样的事情本不该大惊小怪。尤其是处于弱势那些乡下人、穷人，更不该大呼小叫，默默忍受似乎才是正道，至少少遭一点白眼，少受一点奚落。但我担心，沉默会助长一些人的嚣张，会使他们更加狭隘。即将到来的2008奥运会，北京面对的不再是我们这些习惯了沉默和忍受乡下人，而是来自更广阔、更强势文化背景下的各种人，那时的北京绝不仅仅是一座充满各种符号的城市，嚣张和狭隘会给每一个中国人丢脸的。

所以我要说，不仅为郊区考生的公平和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