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于:2006-05-30 11:54:30
来自:站务休闲/闲聊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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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从小不吃辣。
小时候在广州,食物店,茶楼,饭肆,小吃摊甚至小吃担子,。。。都会摆上红黄两种调料,让客人取用。红的是辣椒酱,黄的是芥末。我对这两样东西,历来视而不见。不是没有尝试过,是尝试了,觉得味道不好。
那一年,到成都参加一个全国性行业会议。会议假座于成都某单位,东道主热情,会议安排和游览,关怀无微不至。惟独用餐,对“全国性”基本没有照顾。一天三顿饭,尽管菜色丰富,却完全是成都风味。事后猜想,也许东道主心有余而力不足。人家单位里的厨师,平常烧饭自然只是本地口味,叫他们一下子怎么转得过来?
印象最深的,是早饭。稀饭馒头酱菜,这是“全国性”的。主菜是切得薄薄的白肉,给一碟辣椒粉沾着吃。尝鼎一脔,先是辣得吁吁的呼气,赶紧吃一口稀饭,试图冲淡,谁知稀饭热,反而助长了辣的威风。这还不说,硬着头皮吃过两三片后,感觉舌头发麻,逐渐波及整个口腔。再吃什么,都没有滋味。当时心想,这四川人真有意思,本想品尝佳肴美味,奈何先给自己舌头注射了麻药,把味蕾都麻翻了,便是山珍海错,又哪里能够品出滋味?!这样胡乱两天,心里嘀咕不断,怨叹连连。到了第三天,忽然发现,自己不响了:过麻和辣,开始尝到了肉的甘美。第四第五天,感觉这碟亮红色的辣椒粉味道神奇,打从心底里开始赞叹,几乎要拍案叫绝!这时想想,要是没有这沾上辣椒粉的白切肉,吃稀饭还有何味道?!
因为第七天早上便要离开,第六天下午,我们自由活动,逛街购物,我发现自己竟然买了辣椒粉和花椒粉。
二.
回来后,自己动手,做了点白切肉,辣椒粉调和了一点花椒粉,沾着吃。咦,怎么淡而无味?单看外表,我这辣椒粉和成都吃到的没有区别啊。可人家的,味道丰富,甘香鲜美,怎么回事?想想,真笨!这里面没有盐和味精,哪来咸味和鲜味?又酌量添加了一点食盐和味精,还是怎么也调不出那味道。这才知道,人家早饭那碟辣椒粉,原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郫县豆瓣酱成了我常用的烹调用品。先用郫县豆瓣酱煸出红油,成了我家常伪川味的基础。配以肉末烧的嫩豆腐,鲜红透亮,曾经让不少来访的亲戚朋友,因此多吃了一碗饭。而我估摸着,人家心里一定忿忿不平。为什么?猜测那滋味有点像我第一次读张爱玲的《再生缘》,那是花了五毛钱捡来的一本旧书,读它,仅仅为着既买之则读之。然而,读了不多几页,竟然一口气读完。待得读完了,心中就有点忿忿不平:老套的旧上海家常故事,不紧张,没有悬念,也没有能够让我赞叹的文句,不明不白就让它给吸引了,多少有点恨自己。我猜想那些吃了我麻辣豆腐的亲戚朋友,不平尤甚。只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当然,这样的“伪川味”,是一定要贻笑方家的。不揣浅陋地在这里供述,是因为我不怕。所依据的理由,也许很可笑。中国人对于老外学说汉语,往往很宽容。人家会讲几句,发音洋腔洋调,大是滑稽,我们还是会竖起拇指夸奖:你说得很好!我的“伪川味”,在四川朋友面前,或许也能享受“老外”待遇吧?《侠客行》里,石破天遭遇几位武林高手。人家问:你叫什么名字?他如实回答:叫狗杂种。群豪不怒反笑:狗杂种?哈哈哈哈!
三.
近年来,川菜在全国大行其道,我在上海也多次吃过川菜。从“川妹子”、“皇城老妈”到小饭店、火锅店。曾经多次,我要求店里给我“公民待遇”:请按照你们在四川的烧法,要足够的麻。可是无论怎么吩咐,总是殊不当意。于是我自号“怕不麻”。
记得有一次朋友请吃火锅,汤底是鸡。我发现,一面吃,一面想吃有红汤的火锅。结果是越吃着眼前的,越想着麻辣的,恨不得这里吃完马上自己换个地方重新吃一顿红锅才能解馋。从那以后,谁提议吃火锅,我一定坚持做东,为的就是这个点汤底的权。不过自己也大受束缚:只能点鸳鸯锅,各取所需。
几年前,公司附近开了家小小的四川饭店。有一天中午,我带同事小陆一起去吃午饭,点了连锅汤、豆瓣鱼、水煮牛肉。小陆吃得直咂嘴。他告诉我,是第一次吃川菜,万万想不到味道会这么好!问他以前吃辣不?也说是从来不吃。
从那以后,小陆迅速成长为川菜的拥趸,干脆经常独自到火锅店吃全红汤火锅,而且拒绝麻油作为调料。他多次对我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的启蒙,让我知道了川菜的美味。我说,也许都是偶然。照理,我本人就似乎怎么也不会爱上麻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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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我来说两句真的呀!说的好想吃家里的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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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出去端一份水煮鱼来消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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