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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爱竹的女人

发布于:2006-03-05 14:42:05 来自:站务休闲/闲聊茶吧 [复制转发]
一个爱竹的女人

深秋的午后,带着一丝淡淡的清愁,缓步走进这个女人的庭院。

丛丛翠竹笼罩着深深的院落,阵阵微风在枝叶间行走,发出沙沙的声响,清影摇动、抚摩着空空落落的门窗,不时也会听到几声翠鸟的鸣声。风起处,纷纷繁繁的微黄竹叶,弥漫着清香,在眼前飘落-------

伸手捉起一枚枚叶片,看上面是否有清新隽永的诗句,也许那就是誊写着盛唐之韵的诗笺。反复展玩,诗无觅处,笺不得寻,恍然间才知晓,那已是明日黄花了。

在亭亭玉立、品种繁多的竹林深处,掩映着一坐冰清玉洁的汉白玉石雕像,相貌端庄秀丽,雕塑家运用灵动之手雕琢出盛唐女人的神韵,刻画出盛唐女诗人的“虚心能自持”、“劲节齐高”之美。她爱竹,以竹自比,这是个清高的女人,是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就是这个女人用自己的禀赋创造了唐代的一个传奇,她引来众多盛唐风流才子的目光,流连处,白居易潇洒的来了,元稹落寞的去了,牛僧儒、令狐楚、张籍、杜牧、刘禹锡、张祜等著名诗人唱和应答。中唐的诗坛似乎是只为这一娇小女人而设的,她携带着以她名字命名的特殊纸张,款款登上了中唐诗歌舞台,并逐渐地走到这个舞台的中央,轻轻地用她那支冷艳的笔在唐代诗苑中搅动起了阵阵涟漪。

这个女人她叫:薛涛。

提到宋词,我们无法回避李清照,那么在众星闪耀的唐代诗林中,在卷帙浩繁的唐代诗篇中,我们也无法回避这个叫薛涛的女人。

薛涛幼时即显过人天赋,八岁能诗,据说她一日她与父在庭院赏玩,父指着梧桐吟了两句:“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薛涛应声即对:“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后来,因了她离奇的身世,后人便杜撰说这一句预示了她一生的命运。那时她的诗是随口而出的,无心插柳,柳自成荫。也许其父初听此句时,惊讶之余,的确面显愠色。毕竟那个年代文人常把“诗以言志”挂在嘴边上,其父薛郧是一京都小吏,自不可免俗。好歹大唐王朝宽容博大的文化,包容着这个小家庭,父亲也不至于因这两句诗,而把她扼杀在门庭中,这样的事只发生在宋礼猖獗以后,一道道贞节牌坊便是不幸女子的血泪。

薛涛随父避乱成都不久,其父病逝。当时的成都异常繁华,成了帝王的避难场所,成了落魄文人的风骚舞台。成都的宽容和富裕,迎来大唐皇室后,歌舞升平,风化更呈一时之新,在芙蓉花的国度,大批文人行影相随,使得这个纸醉金迷的都会有了一丝文化的圣洁。那时的诗人不会吟唱“暖风吹的游人醉,只把成都做帝都”的诗句,相比南宋的帝王贵胄,唐朝的进取精神还没有没落,文人也不会写些无关痛痒的牢骚文字。浣花溪旁边的小草堂内,就这样接纳了一代诗圣杜甫,在这里依旧延续着大唐的铮铮声韵。

在成都大唐皇室初步平息了叛乱便回归故都,此时成都送走的是另一个皇上。成都不再是政治的中心。杜甫走了,成都却依旧延续着文化的精神。在这座繁华的都市中,薛涛迫于生计,入了乐籍,做了乐妓。此一“妓”不是我们脑子中常浮现的形象,在唐朝,有专门为愉悦官僚而设置的歌舞班子,买卖双方只看重的一个“艺”字。薛涛这个女子,凭自已过人的美貌及精通诗文、通音律的才情开始在娱乐场上侍酒赋诗、弹唱娱客,一时誉满成都。因为特殊的身份,她的诗歌多属酬答之作,但是字里行间我们仍然能够读出她至真至纯的自由灵魂。

她非常讲究诗的载体——纸张。闲暇之余便常把乐山特产的胭脂木浸泡捣拌成浆,加上云母粉,渗入玉津井的水,制成粉红色的特殊纸张,纸面呈现不规则的松花纹路,煞是清雅别致。她便用这种纸来誊写自己作的诗,有时也送些诗笺给友人,人们把这种纸笺称为“松花笺”或“薛涛笺”。据说从此后唐人喜用彩笺题诗或书写小简。她是一个时尚的人,她以自己特有的身份和审美情趣引领着成都乃至中唐的风尚。

一个女人没有爱情,似乎算不得女人,而才名过甚的女子,在哪个年代似乎也很少寻觅到真挚的爱情。也许这样的女人太清高,也许男人在这样的女人面前太过自卑,我们都无从查找答案。此类女子能充分享受过爱情滋润的恐怕也只有易安居士了,虽然易安后半生也不是一个“愁”字了得,但是毕竟曾经有过温柔甜蜜的过去可堪回首。而薛涛似乎就只能在落寞中孤单了此一生了。

她的身边曾经有过无数男人,可以说没有男人的生活不属于她,她的职业所决定。但是一生中她只有两男人值得常常怀念,一个是她感激的,一个是她钟情的。可是这两个人也成了她生命中的过客,最终都离她而去。只剩下她独自在锦江之畔吟诗作笺,然后把自己的诗笺通过鸿雁传递给远方那遥远的未知。

她为剑南节度史韦皋写过《十离诗》,感激他的知遇之恩,诉说自己的离情之苦。就是这位能诗善文的剑南节度史竟然曾产生奏请朝廷让薛涛担任校书郎官职的念头,后虽未付诸现实,但“女校书”之名还是不胫而走。

她为元稹写过《鸳鸯草》:“绿英满香砌,两两鸳鸯小。但娱春日长,不管秋风早。”

这是个真正让薛涛动了深情的男人,她初见他时已四十二岁,比元稹大十一岁,两人在蜀地共度了一年。她在官僚缙绅间穿梭,阅尽一切冷暖,不会轻易把感情交托给男人。但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一个有着丰富的情感和高尚心灵的女人,遇到元稹后,她便彻底释放了出来,义无反顾地去爱这个男人。

他们的相遇也是个传奇,有最初的精神交流到最终的投石问津,无一不潇洒至极。初时元稹以监察御史身份到成都,因慕薛涛芳名,便差人约请薛涛,并示以一卷“四友图”(文房四宝),请薛涛题跋。薛涛一挥而就《四友赞》,元稹惊服,渐生爱慕之心。

元稹调任长安后,薛涛曾写了一百多首诗给元稹,其中云:“芙蓉新落蜀山秋。锦字开缄到是愁,闺阁不知戎马事,月高还上望夫楼。”后来元稹与他人完婚,薛涛则终身不嫁,独守浣花溪,从此悲凉和清愁化作诗魂,缓缓在“薛涛笺”上徜徉。

那个曾经创造了唐代传奇的元稹写下了《会真记》,他畅想着自由平等的爱情,而他却同时辜负了薛涛。后来他写下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千古佳句,许多人说这是他写给亡妻的,但是我却宁肯相信这是写给薛涛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也就对得起那一往情深的爱和那片片清香的诗笺了。巫山的云和和那坚贞的神女峰定是元稹离别薛涛不久见到的景象,于是后来便衍生出如此壮观的爱情之托。

那么这位爱竹的女人也便可以长安于浣花溪畔了,她是自由的,清高的,她儿时的“枝头鸟”与“往来风”都是自由的,它到哪里去,从哪里来,谁都无从知道,也不可琢磨。惟有那亭亭的竹林依旧在风中尽情挥洒着自己的清影,然后清影摇动着幽窗,然后层层竹叶覆盖着她的坟冢,一片清秀在人间,也是得其所了。

要说我接近这个女人有什么遗憾,那就是世人了解她的少,误解她的多;要说我值得欣慰的地方,那就是这片竹林依旧茂盛,而且她的坟冢也正在修缮中,来成都游玩的人看了杜甫草堂后会不约而同的到这里走走。毕竟在这片竹林茂盛的清幽之地,有一位“苍苍劲节奇”的女子归隐葬身啊!

沿着宁谧的竹林小径走了一遭,我凭吊过她了,也看过那封闭许久的薛涛井了,我知足了。

看着微风中的修竹,我不禁默咏起了她那首以竹自比的诗来:“南天春雨时,那鉴雪霜姿。众类亦云茂,虚心宁自持。多留晋贤醉,早伴舜妃悲。晚岁君能赏,苍苍劲节奇。”

她是值得人怀念的,这个爱竹的女人!

这个家伙什么也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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