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爱情都是一种放逐

所有的爱情都是一种放逐。因为爱情而被放逐，因为被放逐而存留着爱情。这是一个痛苦的循环，就好像任何一种阐释一样，以悬置在人生的高阁而告终，爱情也以悬置在记忆的门户而告终。


　　"因为爱你，所以离开你。"曾经有一个理科生就这句歌词问我为什么。实在回答不出来，那种相亲相爱的喜剧结局，在这个仅仅听说爱情曾经来过的年代里，是最想看到的。就好像大多数日剧和韩剧一样安慰着人们的理想，塑造着人们对爱情的信念。实际上把因为所以这样的语法用在爱情的形容上，是一种心灵的误读，可又说误读是时下最受欢迎的一种具有生长性的对话。我也只好同意这样的"因为所以"。


　　王菲说"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张信哲说"我可以为你，翻山越岭"，刘德华说"离开你，寻找你"，黎明说"走遍天涯海角，找到身边爱情"……这些大众爱听的情歌，不断在强化这样的因为所以。实际上那些天际，那些山岭，那些海角天涯，全是物理上的距离，等同于身边。也就不存在任何因为所以了。几句好听的歌词而已。


　　张爱玲表达的"爱"的概念，是那个月夜桃树下与穿月白衬衣的男子的初遇，经历无数风险变迁老了以后记起的那个夜晚的那句话"噢，你也在这里吗？"爱情仅仅停留在了那个瞬间的那句话。那些尽管情愿还是不情愿的此去经年，变做了维系爱情的臆想。当这些臆想再继续下去的时候，成熟的人就看到了它的破绽。就好像年少的时候我们认同和感动罗切斯特在花园里等到了流浪回来的简·爱，而到今天我们仅仅像看一出无厘头的喜剧一样无聊。


　　奈保尔走遍了亚非拉，当他始终回忆起的感情，仅仅是在那个遥远而陌生了的殖民地特立尼达的西班牙港，尽管他会忏悔一生的狎妓生涯，尽管他再也不愿意回到那里的人和事，可是他一点也不否认那里的感情。他的诺贝尔停留在过去的殖民生活里了，停留在流浪后的一次没有接续的臆想。


　　真如人们感到的，爱情两个字，好辛苦。那是因为在繁忙的生活里，制造那样唯美的需要时空配合的爱情，基本没有可能。大多数只好把爱情留在盖被子吃零食看着的书里，听着的歌里，播着的连续剧里。


　　可是，吸烟的人不断被忠告"吸烟危害健康"，喝酒的人不断被警告"喝酒伤身误事"，恋爱的人不断被劝慰"两伤多于全美"。一个硬币的两面，谁能像戒烟戒酒一样戒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