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画了三五张图--仅以此文献给绘图员们(年关收成)

多画了三五张图

8#楼的会议室里，横七竖八坐着各个所来的设计人员。门口排队的是刚参加工作
的新员工，把门口塞得很满。
清晨的阳光从整洁的玻璃天棚斜射下来，光柱落在会议桌外晃动着的几副GLASSES上
。
　　今天是分产值的日子，那些设计人员大清早就从各自的位置出来，到了会议室
，早饭也顾不上吃，便来到柜台前面占卜他们今年的命运。"住宅5毛一平方，公建7毛一平方
，厕所、会所没产值。"管产值的mm有气无力的回答。　
　　"WHAT！"设计师朋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美满的希望突然一沉，一下子大
家都呆了。
　　"去年，你们不是说住宅一块一平方吗？"　
　　"1块5一平方也有过，不要说一块了。"　
　　"哪里有跌得这样厉害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不知道么？各处的毕业生象虾米一般涌来，过几天还要
再跌呢！"
　　出来时犹如赛龙船似的一股劲儿，现在在每个人的身体里松懈下来了。今年天
照应，很多人办了健身卡，操练了体能，女朋友也不来作梗，多画了N张图，有的还成了超级体力男，谁都以为该挣点小钱了。　
　　哪里知道临到最后的占卜，却得到比往年少画图更坏的兆头！　
　　"还是不要干了，回家呆着吧！"从简单的心里喷出了这样的愤激的
话。　
　　"嗤，"小姐冷笑着，"你们不干，我们就关门了么？各地的本科毕业
生木姥姥的多，头几批还没分派完呢，浙大、同济、清华各个院校的研究生就要涌
来了。现在各地的海归、博士、硕士、MBA也多如牛毛。高工资的POSITION是为他们留着的。
"
　　浙大、同济、清华的硕士，博士，MBA，那么遥远的事情，可以不管。
但已经毕业的学生不干活，却只能作为一句愤激的话说说罢了。怎么能够不干呢？
城市的生活是要花钱的，为了买房子，养女朋友，当初父亲母亲为自己上学
借的债，自己签约向银行贷的款是要还的。　
"我们到上海去找工吧，"在上海，或许有美好的命运等候着他，有人这么想。
　　但是，小姐又来了一个"嗤"，眨着微翘的睫毛说道："不要说上海，就是到
北京、深圳去也一样。我们同行公议，这两天的价钱都是住宅5毛，公建7毛。"　
　　"到上海去干没有好处的，"同伴间也提出了驳议。"到上海工作是要上海户口的
，天知道他们多收我们多少钱！就说依他们给，哪里来的钱？"
　　"小姐，能不能抬高一点？"差不多是哀求的声气。　
　　"抬高一点，说的倒很容易。我们这公司是拿本钱来开的，你们要知道，抬高一
点，就是说替你们白当差，这样的傻事谁肯干？"
　　"这个价钱实在太低了，我们做梦也没想到。前年的行情是住宅7毛，去年的行
情又涨到1块，不，你也说过，1块也有过；我们想，今年总该比7毛多一点吧。哪里知道只有
5毛！"
　　"小姐，还是去年的老价钱，住宅7毛吧。"　
　　"小姐，年轻人可怜，你们行行好心，少赚一点吧。"　
　　另一位小姐听得厌烦，把手里的空咖啡杯扔到街心，睁大了眼睛说，"你们嫌价
钱低，不要干好了。是你们自己来的，并没有请你们来。只管多罗嗦做什么！我们
有的是position，你们不干，别人抢着干。"　
　　又有三四张GLASSES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过来，GLASSES后面是充满着希望的年
轻的脸。他们随即加入先到的一群。斜伸下来的光柱子落在他们的西服的肩背上。　
　　"听听看，今年什么价钱。"　
　　"比去年都不如，住宅5毛"伴着一副懊丧到无可奈何的神色。　
　　"什么！"希望犹如肥皂泡，一会儿又进裂了三四个。　
　　希望的汽泡虽然迸裂了，刚毕业的学生总得工作；而且命里注定，只有活在
这XX市。XX市有的是RMB SALARY，而西服的空口袋里正需要RMB。　
　　在项目好和坏的辩论之中，在工作量大与小的争持之下，结果戴GLASSES
的朋友分到了或多或少的一点产值，换到手的是数额或多或少的一张工资卡。
　　"小姐，税收低些，超市卡多发一张，不行么？"干活拿不到好的项目，好象又
被他们打了个折扣，怪不舒服。　
　　"乡下#&%！"夹着一枝口红的手按在键盘上，鄙夷不屑的眼光从眼镜上边射出
来，"干一天活就拿一天钱，谁好少作你们一个Cent。我们这里没有产值高，福利
好的，只有这样的工。"　
　　一批人咕噜着离开了会议室，另一批人又排者队挤了进来。同样地，在柜台前
迸裂了希望的汽泡，赶走了画了一堆图所感到的快乐。同样地，把万分舍不得的自己签下了
产值单，换到了并非花花绿绿的RMB的工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