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于:2005-10-29 16:55:29
来自:站务休闲/闲聊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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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敲门
妻偕老岳母上川西名刹文殊院去拜谒玄奘舍利,我将自己关进书房。正为写点儿什么冥思苦想之际,仿佛听见有人在敲门。
随着城市建设的高速发展,成都原有的院落式民居已经所剩无几了。虽然居住条件大为改善,由此带来若干负面影响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说“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是农耕岁月所不屑的邻里关系,那么,对打听邻居住所的来人居然一问三不知,就是现代都市版的“儿童相问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了。
是谁在敲我的家门呢?朋友们是不会那样做的,他们通常是摁门铃,既用悠扬的乐曲对我告之来访,又在短暂的等待中愉悦自己的听觉。何况朋友一般会在事前预约的,CCTV10频道专门请一位资深教授向全国人民进行社交礼仪ABC的基础教育,早就告诫人们贸然造访是不礼貌的莽撞行为啊。
如果不是朋友敲门,会不会是哥哥、弟弟呢?首先应该排除的是弟弟,他从来都是先打电话问候,再问需要他做什么事情的。更不可能是大哥,他是典型的恪守旧礼节的知识分子,从来不会对我搞突然袭击。最有意思的是去年年末,大哥要上我家来看望我的久病在床的老岳母,为了表示事关重大,他居然专门写信赶在元旦前寄给我。时至今日我依然清楚地记得收到大哥书信的那份感动——在网络时代,电话、传真机、手机、电子邮件、QQ(或MSN)日益普及,能收到电脑“书写”的打印信件已属稀罕,何况那是大哥亲手写的信笺哟。
在学会电脑码字以前,我一直固执地认为,用钢笔在信纸上慢慢书写是一种优雅的行为。最有意境的当数摆开文房四宝,一边慢慢磨墨一边构思,然后铺开套印朱红的竖行信笺,握一支狼毫,一笔一画地认真写下去,那种情形,既像思维的涓涓清泉在幽深的山溪间静谧地流淌,又如心灵的竖琴那悠扬的歌吟在空旷的大厅里曼妙地飞扬。
我和大哥曾有长达5年的书信往来。大学英语专业毕业的大哥,当年被发配到山西太原郊区的一个叫“白头”的小山村当小学语文老师,最重手足之情的他每月至少要给我来一封信。我对文学的喜好,其实跟大哥密切相关,因为他把一腔低沉的情愫用古典诗词记录下来寄给我,再三嘱托我替他妥善保存。我经常被那些悲凉的语词深深打动,30多年以后,有的词章我还记忆犹新呢。
大哥的那些家书都写在当时最好的道林纸上,叫我难以忘却的是白色信封的左下角,大哥总要画上一匹徐悲鸿风格的马。有一次,大哥还在送给我的国画骏马题跋“问君何者真龙驹,未必胸膘背若腴”呢。那时我每次收到信函,从来不看寄信人的地址姓名什么的,只要看到信封上有钢笔画的瘦骨嶙峋却性情孤傲的奔马,就像见到大哥本人了。
我认为,现代都市其实是一个由经济空间、文化元素、人口密度、工业废气、汽车尾气、物质欲望、时尚服饰等后工业时代产物组合起来的特殊景观。当原野上牧童清朗的笛声消弭于震耳欲聋的机器噪音,当古镇清晨的蒙蒙白雾化作滴滴酸雨,当城市傍晚的凉风变成蒙蒙尘沙,我们当年的追求又在哪里?
现代社会的速度诚然带给我们若干便捷,过快的生活节奏却让人容易感到身心疲惫。面对西瓜和芝麻,我们往往因为难以从本质上权衡孰轻孰重而无所适从;在必须对田园牧歌或卡拉OK进行选择之时,我们既怀念当年那一份宁静致远的心境,又难以拒绝重金属音响带给魂灵的特殊刺激。我们被进退维谷的心态折磨着,被欲望和良知纠缠着,找不到回返清纯岁月的时空隧道让我们痛苦,看不见追求的终极目标更叫我们迷惘。这,就是我们渴望听到敲门声的初衷?
那么,到底是谁在敲门呢?收电费、水费、天然气费的工人?不像。他们一般是晚上八点以后才会登门的。在现代都市里,不管是金领、白领、蓝领还是灰领,人们都在白天忙碌得不可开交,少有在家里赋闲的;即便是提前下岗,做小买卖、喝盖碗茶、打小麻将都是过小日子的载体,呆在家里多么乏味哟。
会不会是上门推销的?有可能。目下流行推销,比如,明星恬不知耻的自暴绯闻,就是被升华为推销自我的。我是不喜欢上门推销的,这倒不是厌烦那些“表扬与自我表扬”的溢美之词,当自吹自擂被誉为自信心的表现形式,把文学上的夸张修辞手段运用于推销物品好像就是“事出有因情犹可恕”的了。问题在于人心不古让人们不得不“提高警惕保卫自己”,谁知道推销者有无催眠术?在口若悬河的游说面前,说不定我们会被人家用廉价的奉承和花言巧语恭维得不知所以,于是像虚荣心极强的“乌鸦太太”那样,刚发出“哇”的一声歌唱,叼在嘴上的肥肉便掉进狐狸口中啦。
还有一种可能——不法之徒在敲门!媒体不时有这样的报道,歹人常用敲门的低劣手法试探住户家里有没有人,倘若住户没有回应,便采用各种专业技能入室盗窃,有时甚至是抢劫。即使透过防盗门的窥视孔向外张望,也要像童话里那只聪明小羊学习,不可被门外温柔的声音所迷惑,否则比狼外婆还要狡猾的恶人就会闯进家门了。
敲门声时断时续,让我心烦意乱。我有时甚至偏激地认为,除了想拿我给我一个意外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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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我来说两句 抢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