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问”的幽默

“顾问”的幽默
湖南 黄炳麟
清末著名学者王闿运（1833-1916），湖南湘潭人，曾为曾国藩幕僚，撰《湘军志》，授翰林院检讨，加侍讲衔。辛亥革命后任清史馆馆长，很有名气。袁世凯窃取辛亥革命胜利果实，在北京执政，为装饰门面，派专人到湖南邀请王闿运到北京担任“顾问”。王为人耿直，正义感强，对袁世凯独裁专制十分不满。1913年10月10日袁通过滑稽“选举”，当上中华民国大总统，俨然以皇帝自居，特意选在太和殿举行就职仪式。世人看出袁氏的野心，王闿运指着新华门说：“这不是新莽门吗？”他把袁世凯当政比做新汉王莽篡位。为此，他特意撰写了一副对联：“民犹是也，国犹是也，何分南北？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不是东西。”联语巧妙的嵌入了“国民总统不是东西”，讽刺极为辛辣。袁世凯不是请他当“顾问”吗？王闿运在住宅门外大书一副嵌字对联，更诙谐幽默，联曰：“顾我则笑；问道于盲。”不要认为这只是平常的两句俗语，其实都有典故出处。前句出自《诗经/邶风/终风》：“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傲，中心是悼。”写男人放荡，女人悲伤。后句出自唐朝韩愈《答陈生书》：“是所谓借听于聋，求道于盲。”王闿运作此联好象是自我调侃，其实表露出不与袁合作，不愿同流合污的深意。袁世凯听说这些事，十分恼火，因碍于王的名望，只好悻悻地把他送还湘潭老家，免了这“顾问”的麻烦。
当代学者钱钟书先生，多处请他担任名誉“顾问”，他有一段幽默解释：“所谓"顾问"，常常是顾虚名而不问实务；顾此而失彼，问东而答西；一顾倾人城，一问三不知。因此，大可不必设顾问之类的职务。”真是妙语连珠，全盘否定了“顾问”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