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于:2005-10-15 16:43:15
来自:站务休闲/闲聊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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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没有装上电话的时候,每个周末,母亲都要到村口的小商店门口去转悠,有时候手里拿着针线活,有时候跟商店门口的人说闲话。她的目光不时会瞄一下柜台上红色的电话机,有铃声响起的时候,母亲的眼睛随着铃声亮起来。看到他们叫别的人接,眼睛便暗淡下来,一丝失望闪过,但很快便又有新的期待在眼睛里不露声色地藏着。大多时候,天黑了才等到我的电话,偶尔我忘了,母亲便有些疲惫失落的回去。
每次接通,电话那头就会传来母亲慌乱的声音,不是说给我,而是要商店的人把音响声音关小些,电话里不时传来路上刺耳的汽车声。我不得不很大声地对着话筒说:我和女儿都好。女儿只会一个劲用双手抓话筒,想吃到她的嘴里,一点也不配合我,哪怕是发出一点声响也好。狠狠心我在她肉墩墩的屁股上拧一把,女儿夸张地干嚎着,电话那头的母亲,失声骇气地大喊“挂了!挂了,是不是把娃哪里碰了”。电话那头传来忙音,其实我只是想要母亲听听我娘俩的声音,放下总是悬着的心,却每次让母亲为外孙女心疼不已。不过我回去的时候,村里的人说,母亲说每次听到外孙女的哭声,就知道她的外孙女又长大了一截。
后来装了电话,我回去的时候,把我的、老公的手机号,我办公室的、家里的甚至公婆的电话,统统写在一张大大的纸上贴在电话机旁边的墙上。我对母亲说,我们是风筝,这些线全部牵在你的手里,你就像运筹帷幄的诸葛孔明,随便那一根,随你调遣,保证第一时间找到我们。母亲有些惶恐地说,不懂你说什么,不过线太多了,不实确,还是一根稳当。我也不能确信哪一根线能第一时间找到我,便含混地说应该能找到。
其实母亲打给我的电话很有限的,她一直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每次打电话回去,她总要慌忙地问一句,没有事情吧,搞得我想打又怕打电话。
母亲第一次打电话给我是前年我在宁夏的那个腊月。哪天晚上我在加班,听到电话响了几下又挂断了,还以为是谁打错了,下班的时候看到是家里的电话,吓了一大跳,赶紧拨回去,母亲已经睡下了,听到我焦急的声音,母亲如同做了错事的孩子,声音很小,欲言又止的样子,后来我终于搞明白,母亲是想问我过年要不要回去,后来她一个劲地为自己辩解,说拨了电话她就后悔了,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忙。回来过年也没有什么好的,大眼瞪小眼,吃吃喝喝。
那一刻我没有了言语。自从我“勇敢而又义无反顾地走出家门,去追寻自己的生活和伟大的爱情”(以前的日记语),我已经有六个年没有在家里过了。接到母亲的电话前,我难过的只是无法和老公、女儿在一起过春节,压根没有想起我一年一年渐渐衰老的父母。
去年冬天,把女儿放在母亲那里,当时想的是,母亲和女儿在两地,我的思念要扯在两个地方,她们呆在一起,我的心就牵在一个地方。每次打电话回去,母亲都很大声地对着话筒说,我们很好,你放心吧,我乐得个单身自由。直到弟弟回去后,告诉我说外甥女很难带,我才知道,刚回去的两个月,母亲每天带着女儿到十几里外那个有名的老中医那里医治女儿反复发作的眼疾,晚上回来再用热毛巾给女儿敷。后来母亲说,我小的时候患我们当地叫做“大脖子”的病,就是那个医生治好的。母亲说的很详细,我却一点也不记得。
母亲那时已经知道自己的血压偏高,却不让弟弟告诉我,说怕我着急。弟弟说,每天母亲照顾我女儿睡下后,腿都肿得一压一个坑。
前段时间回家的时候,到机场天已经黑了,下着雨,冷风中我瑟瑟发抖,没顾上打电话回家。快到家门口时,母亲打来电话,她从中午就做好饭在等我了。开门,母亲匆匆说了一句先坐会,就拿把伞出门了,我才知道父亲已经在高速路口等了我整整四个小时。湿淋淋的父亲和母亲回来了,我却忙着捏熟睡女儿的鼻子,想让她醒来听她叫声妈妈。
吃饭的时候,看到母亲的腿有些不大方便,她轻描淡写地说是晚上没有盖好着了凉,其实我已经知道是母亲每天晚上起来好几次照顾女儿,时间久了染上了风寒才这样的。吃着母亲熬的红豆稀饭和新蒸的馒头,心里真的有些堵慌。
十四号中午,我逞能喝了半斤多杨梅烧酒外加小碗浸酒的杨梅,睡了一个下午折腾了大半夜,十五号一早就出去到下午三点多回来。同事说家里有好多电话打过来,翻了一下来电显示,都是母亲的。回到寝室发现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也是母亲的。
忙到晚上九点多才打回去,只响了一下就通了。电话那头母亲很焦急地说:你到哪里去了,那么多线咋一个也找不到你。她又说,今天是你的生日,给你煮了鸡蛋,还做了面条,我和你爸替你吃了。我装着若无其事地说我忘了。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模糊了双眼。
以前每到我的生日,母亲都会内疚地说,让我小时侯受了那么多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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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我来说两句儿行千里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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