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于:2005-09-19 15: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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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来自有关部门的资料显示,今年,重庆市公办普通高校的贫困生将达到4万人,其中新生入学经济困难的大学生约1.5万人。全市去年有1.9万人提出18305万元助学贷款申请,有1.1万名学生签订国家助学贷款合同,已实际发放7790万元助学贷款。不过,助学贷款的发放存在两极分化,只有一半多的贫困生能受益。
贫困背后,是他们酸涩的挣扎。
一个大学教师告诉记者说:“我接触过好多贫困生。他们都很勤奋,很能吃苦。除了学习成绩优秀,他们都表现出一种自立自强的优秀品格。今后进入社会,我坚信他们都会是栋梁之才。”
饥饿是我的财富
本文下方的这篇日记,源于重庆师范大学学生罗卫东笔下。这本“饥饿日记”到现在还在延续。
但在记者的采访过程中,罗卫东不止一次提到,家境贫寒对他来说,更是一笔财富:“我并不觉得家境贫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觉得这是好多人都不可能拥有的一笔精神财富。我比大多数同龄人能吃苦,这对我今后的发展肯定有很大的帮助。”
罗卫东的家在陕西户县农村,父亲身体有病,家里基本上全靠母亲给人打短工挣钱糊口。
母亲打短工的收入相当不稳定。在找不到短工的时候,家里就没了收入,全家只能靠以前的积蓄生活,家里的一切都必须精打细算。即使是在母亲有事做,家里情况比较好的时候,仍然不能马虎,每顿吃多少米都是限量的。
久而久之,母亲练成了一手“绝活”——每顿饭都能做得不多不少——做饭前先计划好每个人吃几碗,做好以后盛出来肯定是这么多,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从记事起,饥饿就像魔鬼一样纠缠着罗卫东。母亲找不到短工的时候,家里的气氛都会很紧张,母亲总为每天的伙食忧心忡忡。
“头几天可能还好些,毕竟有以前的存粮,但要是连着一个月找不到事做,家里就难受了。顿顿喝稀饭,洒点盐巴。到后来整锅饭里基本上都是水,混个水饱。”罗卫东说。
饥饿的感觉在夜里特别明显。由于水喝得多,晚上罗卫东会起来上厕所,而这种时候肚子里的饥饿感会一下子涌上来,整个人头重脚轻。
因为饥饿,罗卫东也曾埋怨过家里,但懂事以后,他理解了母亲的辛苦。2000年春节的时候,他写下了这么一篇日记。
进入重庆师范大学后,罗卫东一直都在寻找勤工俭学的机会。他自己找了几份家教,收入已经能够勉强维持基本生活。由于在学校表现出色,他到了学校宣传部门做了学生助理,至今已经两年。
罗卫东在学校宣传部门表现非常出色,老师对他的评价都很高,认为他是一个勤奋的孩子,很能吃苦,工作起来很有热情。老师们很喜欢他,甚至有人私下里建议他今后留校,就在宣传部门工作。
罗卫东虽然很希望能留校,但他自己表示对此不抱太大希望。“现在想留校很艰难,一般都要求是研究生学历,而我家里的情况并不可能允许我继续读研究生。我还是准备早点出去找工作,减轻家里负担,甚至能给家里挣钱。”
他弟弟现在正在西安理工大学上大二,“他成绩比我好,”说到弟弟,罗卫东有些激动,“我想早点工作,早点挣钱。有了钱,弟弟就能继续上学,我希望他能考上研究生。”
不久,罗卫东就将面临找工作的难关。作为一个本科毕业生,如今的就业形势不容乐观,但罗卫东还是很有信心。
“我不担心工作的事。对我来说,只要能有单位愿意接收,即使工作辛苦、收入微薄,我也一样愿意。我只求先找到一个机会。至于今后,我觉得是金子就肯定能发光的。”谈到未来,罗卫东的眼里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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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以后会好起来的’,母亲这句话成了我的座右铭,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我总会想到母亲。我觉得只要自己充满信心和希望,什么困难都压不垮的。”——
罗卫东日记摘选
2000.2.4 星期五 除夕
又过年了。
今年的雪特别大。今天上午从家里望出去,满世界都是白的。村里庄稼地上的冬小麦全都被雪盖着,就像一层厚厚的被子。看样子明年小麦肯定要丰收。
今天上午妈妈就出去买年货了。别人家都高高兴兴的,我们家还是那个老样子。近一个月以来,妈妈一直都没有找到短工做,家里早没钱了。爸爸还是不能做重活,走路多了都要坐下来休息休息。弟弟和村里的孩子出去玩了。小孩子就是好,什么事都不用担心。
妈妈下午终于回来了,手里拎了一袋白米,一块肉。呵呵,家里好长时间都没吃过肉了呢。我看见妈妈从村口的公路上走回来,天下着雪,她衣服上落满雪花,拎东西的手被冻得通红。我赶忙上去接她。
走近一看,她的眉毛和眼睫毛上全都是雪,真是个雪人了。她把米和肉都递给我,整张脸冻得红红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娃,把东西提回去,晚上给你们熬肉粥喝。”
我赶紧把东西提回家,放到灶台上,又出去叫弟弟回家。听说晚上有肉粥吃,他飞快的和我一起回家了。
妈妈已经把肉洗好了。这是一块五花肉,白白的肥肉上顶着一层红红的瘦肉,看起来好诱人。妈妈把肉递给爸爸,他把肉放在菜板上,用刀慢慢剁成肉泥。
妈妈开始往锅里下米熬粥。我和弟弟说要吃两碗,爸爸要吃一碗。妈妈的手艺在村里都是出名的,只要你说了吃几碗,她煮出来就是几碗,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粥熬得很慢,妈妈还不停用勺子在锅里搅,她说这样粥能熬得很粘。爸爸已经把肉剁好了,他把菜板端到锅前,把肉泥倒进锅里。倒完了,他又用刀在菜板上仔细刮了一遍,把粘在菜板上的肉渣也扫进锅。
妈妈继续用勺子搅动。米香和肉香已经溢出来了,房子里各个角落都能闻到。我和弟弟一直坐在凳子上看妈妈熬粥,一边看,一边咽口水。
外面还在下雪,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天已经黑了,各家的灯光把村子掩映成紫红色,到处都是电视的声音和人们猜拳的笑骂声。小孩子们已经陆续开始拿着鞭炮跑出来,在空地上堆雪人、放鞭炮。弟弟已经坐不住了,他巴不得早点吃完饭出去堆雪人。
终于,妈妈宣布粥熬好了。
我们从凳子上跳起来,拿着碗,排在爸爸身后等妈妈分粥。家里没有开灯,雪的光亮已经足够了。
妈妈把锅端到桌上,一勺一勺向碗里盛。雪的光亮照不到锅里,谁都不知道自己碗里到底有多少肉。
妈妈先给弟弟盛了一碗,他端着到门口蹲下,闻了闻,敞着喉咙喝了一口,连连喊烫。妈妈笑他:“着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他才不好意思的用筷子一点一点往嘴里挑。
妈妈给我也盛了一碗。我找了个凳子坐下,把碗放在桌上。我真是饿极了,全身冷得发抖,连鼻子的嗅觉都不灵活了。我用手捧着碗,一股热气从手心一直传到心窝里,真舒服。我把鼻子凑到碗边闻了闻,真香啊!既有米饭的清香,又有肉的油香,闻得我脑子一片空白,嘴里的唾沫像开了闸一样向外涌。
我用冻得僵硬的手拿起筷子,轻轻拨拉了一口粥送到嘴里。一刹那,米的清香、肉的油香立刻充满了我的嘴,香气在牙齿和舌尖不断回荡。米熬得很烂,舌尖一抿就化;肉已经熬得不成形了,整碗粥到处都是油香。粥好滑,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它就已经从嘴巴钻进了喉咙。我感觉一股热流从喉头一直滑到肚子,一下子我就不觉得冷了。这时候我的牙齿和舌头才感觉到微微的刺痛——粥确实有些烫。
门外传来弟弟喝粥的声音。他呼啦呼啦喝下一大口,放下碗喘上两口气,又接着开始喝下一口。不一会,他就把粥喝完,一边喊着“好烫,好香”,一边冲到房里要妈妈给他盛第二碗。
远处,爆竹声已经纷纷响起,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种热烈的气氛中。我知道别人家过年肯定都是杀鸡宰羊,碗里必定油多肉满。但我并不羡慕。
这是我吃过的最香的粥。
陈欢:母亲是我的偶像
陈欢的家乡在重庆秀山龙池镇,那里位于重庆东部,靠近贵州和湖南。在家里的三姐妹中,陈欢是老二。
陈欢的父亲身体瘦弱,母亲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家里除了种植水稻,最重要的收入来源是母亲每天背着箩筐到外面拾荒。
在陈欢的记忆中,家里的水稻从来就勉强只够一家人吃饭。在村里,她们家的经济是最困难的。为了节省开支,家里极少用油煎菜吃,都是用白水煮,临起锅时放点菜油和盐。只有在来客人或是过年的时候,母亲才会拿出一个用塑料布密封着的小陶罐,用筷子挑出雪白的猪油放到菜里。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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