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亲睡在一起

母亲打来电话，说父亲的老毛病又犯了，血压奇高，总是头晕眼花，吃药也不管用。放下电话，我连忙找了一辆车，把父亲从老家接过来，请假陪父亲去看病。

　　医院的专家门诊病号很多，排了很长时间队也没有挨上，我就对父亲说：“要不您就住下来，明天我们再来？”父亲起先不同意，坚持要回去。老家离城里30多公里，路也不好，来来回回很是麻烦。我向父亲解释了半天，父亲终于点了头。


　　晚上睡觉的时候，为了照顾父亲，我就跟父亲睡在一个屋里，妻和儿子睡在另一间屋里。因为心里有事，我一直不敢睡死过去，支着耳朵听着父亲的动静。父亲显然也没有睡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着身子，父亲每折腾一次，我的心就跟着忐忐忑忑的，不得安宁，生怕父亲出什么差错。后来，实在忍不住，就小心翼翼地问父亲：“爸，您是不是不舒服？”父亲摇摇头，很惊讶地看着我说：“你还没有睡啊？”过了一会儿，父亲又说：“你睡吧，我没事儿。”

　　接下来，父亲翻身的次数明显少了，也轻了许多。但我还是感觉到了父亲的失眠，心想，也许是换了新环境，父亲有些住不惯吧？

　　就这样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早起，我发现父亲一脸的倦容。

　　吃过饭，我们早早地赶到医院，挂号检查拿药，忙了整整一个上午。完了，我想留父亲再多住几天，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没办法，只好把他送了回去。

　　过了两天，我往老家打电话，想问问父亲的情况。电话是母亲接的，母亲说：“放心吧，你爸他已经好多了。”临放电话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我爸他睡觉怎么样？”母亲说：“很好呀，你爸睡觉一向都挺好的，头一挨枕头就着，打雷都不会醒的。”我半信半疑地说：“不会吧？”然后，就把那天晚上的情况告诉了母亲。母亲一听就笑了：“哎呀，你爸回家还说呢，他睡觉有个毛病，爱打鼾，雷一样，震天响。所以那晚他就不敢睡，一直拿手掐自己的胳膊，生怕吵了你。”

　　听了母亲的话，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半晌，忽然鼻子一酸，泪就止不住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