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和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以为没什么事儿可以歇息了。午夜的时候电话又来了。几个很老很老的朋友专门开了很久的车跑过来喝酒。没办法又起床梳洗出门。街上很空旷。冷。空车倒是很多。

　　绝对是强弩之末了。昨天还在那个鹅和鸭喝了近一斤的白酒，今天喝了二杯就已经想朝地上出溜。最近喝的酒，一个游泳池装不满，但是估计起码能装满一个小型的三温暖按摩池。还没喝成食指的妹妹中指（终止），已经是万幸。

　　半酣的时候想心事绝对是适合的。眼前是一些人，心里却是另外一些人。随便几个词都可以勾起大段大段的回忆。他们在那里走来走去。有时幸福，有时甜蜜，有时忧伤。只不过他们的手和唇都没有温度。这真是一个寒冷的春天。

　　夜里闲着没事儿看烂片儿。总是能看见真理。《魔幻厨房》里，MAGGIE在讲蝎子和青蛙的故事。就是蝎子请求青蛙背它过河，说好了不蜇人，因为那样会同归于尽。但是到了河中心，却依然忍不住下手。蝎子说，对不起，这是我的本性。在俺的印象中，蝎子是这么说的， 道理俺都明白，但是俺还是忍不住。记得有一位朋友说过，混乱和弱智是人生的瘟疫。问题在于，有些人，永远无法免疫。于是兜兜转转，总会循环发生。总是爱，爱上，爱上一个人，然后混乱，然后疯狂，然后平静，然后等待下一个开始。关于这些，其实都是无法多说的。俺也说过， 爱情之无法言说。可是看在眼里，依然是深深的无力。

　　那个电影里，始终在说，爱情，其实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就好象臭美的人，手边总离不开一面镜子。多么矛盾。 要有多么自恋又要有多么奋不顾身，才能爱上。可是，它真的只是一个人的事。谁谁谁，也不知道谁谁谁的思念。即使知道，那又如何呢。俺们都是在每个不同的故事里流下自己的眼泪。

　　大伙儿有时会坐在一起，洗扑克牌一样的摊开以往的恋人。最后都惊讶的发现，无论角色换了谁谁谁，喜欢的都只不过是那一个类型的人。有人喜欢健壮开朗的，有人喜欢瘦小闷骚的，有人喜欢的人永远是修长的手指干净的衣服，有人喜欢的一定是慷慨多金的，有人爱来爱去爱的肯定是忧郁沉闷的那一个。看上去，似乎爱过许多人，其实，俺们都只是爱了那一个。 恋人的数目越多，爱的那个人的面貌就越清晰。他是你心里最在意的那个，他是你想成为或无法成为，想得到或无法得到的那一个。说到底，无非还是自己，我。

　　以前，曾经以为狠狠爱过一个人，然后失去。就可以从此平静，就可以从此再也没有了感觉。现在看起来，那是不会的。因为，你爱的那一个，其实是那一类。它都只是一个人的事情，一个人的地老天荒。所以，俺们拼命的使自己无暇。所以，世界上最完美的爱情，就是两个自恋狂走到了一起。

　　你看，事情总是这样。人家都说想吃什么东西，就是体内缺少某种微量元素。俺本来想写一下这些日子以来喝酒的故事，却又回到了爱情。看起来，俺真的是很缺少那东西了。可是，俺一直以为自己拥有它，一直拥有。那些彼此相爱的人们，在眼前。俺祝福他们，羡慕他们。可是又同情他们，担心他们。心目中的爱情，总带着末世的味道。 毁灭的最后一瞬间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不害怕了，然后，终于永恒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