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外婆唯一的女儿，我是妈妈唯一的女儿

外婆

外婆是当地有名的美女，很年青的时候就嫁给了外公，并养育了五个儿女，妈妈排行老大。被送去外婆家那一年，我快两岁了，因为那时我那对双胞胎弟弟就要出生了。我不知道别的人是从什么时候有记忆的，我的记忆应该是从两岁那年开始，因为我的脑海里常会有一些在外婆家那个银行大院里生活的片段，那是我两到四岁的生活。我能记得曾有一个隔壁婆婆背着我去看大人捞鱼；我能记得我们院里有一具黑漆漆的棺木；我能记得每天和小舅舅坐在一个大大的木箱子里吃饭（后来听妈妈说那是冬天烤火用的火笼）；我能记得外公常去打猎并会给我带回一些好吃的野果；我能记得跟外婆去乡下看人家盖新房时的一些仪式……这些零零星星的记忆没有人提示过我，而我如此清晰地记得，所以我坚信，我对外婆的记忆是真实的，我也坚信我的记忆是从两岁那年开始。

外婆是个非常勤劳的女人，记忆里有阳光的日子，常常见外婆在太阳下纳鞋底。记忆里也被外婆打过，因为淘气的我穿着外婆亲手做得布底子的棉鞋去踩水。记得那次同外婆去乡下，大人们坐着闲聊，而我一个人乖乖坐在一边，不知怎么一下扑到的火笼里，妈妈给我买的粉红色呢子小外套也烧坏了，当外婆迅速把我从火里抱起来时，我看到她一脸的惊恐和心疼。那一整天，外婆一直把我搂着怀里不肯松手。记忆里还有一个细节，就是一个很黑的夜晚，外公背着我，外婆打着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在黑暗着奔走。后来我就在医院里呆了好些日子。

再后来不太长的日子，我正在院里子和一群小孩子疯跑，有人告诉我你爸爸妈妈来了。跑回家，我看到了一个年青男人，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我很好奇地躲在外婆后面看着他们，外婆告诉我那是你的爸爸妈妈和小弟弟。我没有叫，很生分地躲着他们。接下来几天，我偷偷看着爸爸领着两个小弟弟在院子里晒太阳。再后来，我就被他们接回了家，那一年，我四岁。而同外婆一别就是整整二十年没见，直到我二十五岁那年陪妈妈回去给外公拜寿。见到他们，居然没有一点点陌生，依然一见外婆就腻到她身上撒娇。

去年舅舅打电话来说两位老人身体都不好了，很想见我和妈妈一面。妈妈说，外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只吃素，人也很瘦。常常不听家人劝一个人上山烧香拜佛。其实我和妈妈都很清楚，外婆信佛是为了这些儿孙祈福。陪着妈妈回了老家，外婆已经很老了，耳朵几乎听不到声音了。我叫她，她听不到，只是看着我笑，忽然有些心酸。我没有见过外婆年青时的模样，那天我对妈妈说，外婆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老太太。不知她年青时是怎样的美丽了。

对外婆还有一个记忆，却是忽然跑到我的脑海里来的。记得那年曾被深深刺伤，一个人跑到河边，呆呆看着河水，我曾那样绝望地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了。在那时，我忽然想到一个细节，我想起童年时的一个午后，全院子的大人都跑到山上去了，我也跟着大人们的后面拼命跑，却不知他们在跑什么。再后来，我看到外婆浑身是泥的被抬了回来。我怯怯地看着这一切，有一个大人推着我要我去陪外婆睡觉，我不敢，拼命往门后躲。这段记忆在我脑海里是沉睡了的，却不知为何在那一闪念从脑海里苏醒过了，而且我也是在那一瞬明白了童年的那个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有一些心痛，为我那如此善良温柔的外婆，我不知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曾让她如此绝望悲痛而不顾一切。

在妈妈也曾历经伤害后的一段日子，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我对妈妈提起了这段记忆，妈妈深深叹了一口气，背着我转过身去，我也不敢再提此事。

妈妈

每当想到妈妈，心总是隐隐地痛，是作为一个女人对妈妈深深的心疼。

妈妈是个苦命的女人。离开外公外婆一个人远离家乡去参加工作那年，妈妈只有十六岁。

我不知爸爸妈妈有过什么样的爱情故事，也不知爸爸是否真得给过她关爱。可是我知道，妈妈是很爱爸爸的。妈妈一生辛劳，我们家里有四个孩子，所有的家务全是妈妈一人包揽。印象里除了上班时间，妈妈总是在不停地做家务，而爸爸却很少在家里。我想妈妈在爱上爸爸那时，他真得是个很优秀的人。可正是他的优秀让他面临了太多的诱惑。而我的妈妈，太多的时间只能在家暗自神伤。小时候不懂事，只是知道妈妈太辛苦了，却不知她真正的苦来自于她的心底。从小到大，已经记不清爸爸到底有过多少绯闻了。妈妈累极了时，会回趟外公外婆家，然后回来依然要照顾我们兄妹四人，依然在抬着头在厂区里生活。妈妈是坚强的，我从来没有看她掉过泪。我曾经劝妈妈离婚，妈妈总是深深叹气，然后对我说，你还小。

直到我参加工作那年，爸爸再次禁不住诱惑真正意义上背叛了这个家。直到那天，我在上班的时候听到妈妈被那个恶毒的女人打伤的消息，当我匆匆赶到，我看到了一地的血，那是妈妈头上流出来的血。我象头发怒的狮子，却找不到那个女人的踪迹，平生第一次动了粗，我踹开那个女人的家的门，任谁也拉不住，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粉碎。送妈妈去医院，看着昏迷中的妈妈，我心如刀割，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