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遇(故事纯属虚构)

机 遇
（故事纯属虚构）
今天很让人感到惊讶，向来不安静的会议室，不同寻常地鸦雀无声。大大小小二十几个领导，济济一堂，讨论基层干部年终的先进工作者。要换了别的会议，恐怕早已经七嘴八舌了。
张科长又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悠悠地从嘴巴，鼻孔为这云飞雾绕了的会议室，再添上一份祥云。
旁边的工会主席，一边用手扇扇眼前的烟雾，一边狠狠地瞪了隔壁一眼，这不断涌出的烟雾，早已经让她不耐烦了，要是平时，她不是拍屁股走人，就是拍案而起了。可今天不同，今天是讨论评比年度先进，必须坚守阵地。
其实，在座的都早已不耐烦了，只是谁也不愿走，而且，谁也不愿先说话，先表态，大家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毕竟评上了先进，这利益大大的，奖金大大的。
会议的主持人再次希望，大家能提一提，议一议，从在座的众人当中，提出五个名额，作为本年度，厂子里的先进工作者。
仍然是一阵难堪的静默。大伙都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愿意发言，眼睛的余光，悄悄地扫视着。当然，这不仅是年终奖金的问题，还牵涉到升职，和未来的前途。这一年谁不是辛辛苦苦地过来的，谁不认为自己是先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在座的大大小小都是个领导，单位能有什么成绩，首先归公于领导，这是“公理”。谁都认为，这年终的先进，非己没属。
烟雾在飘渺，吸烟的人太多了。这拨领导中，有好几个男人，就有好几根烟枪。吞云吐雾，这也是大大小小当领导的派。平时互相见面，递根烟，谈谈工作递根烟，上级来了递根烟，有事相求更得递根烟。你别小看这小小白色的“棍子”，它可是号称万能的“介绍信”，情感交流的“见面礼”，相互照应的“灵虎符”。
这会前就满天飞的白色的“棍子”，现在开始发挥他们的功能了，“燃烧了自己，提醒了别人”，看看这一年谁耗费的最多？
主持人干咳了一下，掐灭手中的烟。会议进行了快一个小时了，不能就这么干坐着，无论如何，总得有个结局吧，否者，难以下台嘛！“既然大伙都无话可说，那我们还是采取无记名投票吧。”
主持人拿出笔记本，撕下了二十几张白纸，每人发了一张：“每人可以写五个人名，以得票最多为准。当选者，就是我们厂的年度先进。”
大伙遮遮掩掩地写起来。这天机不可轻易泄露，张科长在纸上磨蹭了半天，悄悄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他认为自己当仁不让，年度全勤的有自己，所辖成绩显著的有自己。虽然别人刚才都不愿发言，如果要有人说话，自己定然榜上有名。
其实在座的，谁都知道，这么做的，不仅是张科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老王卖瓜”，能不自夸？这牵涉的可是先进，奖金，甚至将来的升级，不管换了谁，都有可能去搏一搏的。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劳作了一天的工人们，熙熙攘攘地各奔己路，“飞鸟各投林”了。擦一擦一天的汗水，洗一洗一天的劳尘，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作，早已经成为工人们的习惯，并且已经是习惯成自然了。谁也没有标榜什么功劳，谁也没有争夺什么先进，谁也没有企求什么优秀。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地，工作就是这么回事，不工作能干吗？有工资还想干吗？升职是领导们的事。老老实实地工作领工资，还能再有什么想法呢？
灰色工作服的行人、自行车如开闸的水，涌了出去。当下一班的汽笛声，响起来的时候，还会这样的涌进，涌出。
上了年纪的灰色工作服们，行色匆匆，赶回家，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们，正是挑担子的时候，里里外外一把手。所以常常弓着腰，拼命地往前冲。传说古代京城有个善做官服的裁缝，不管给哪个官员做官服，无不服帖。人问他诀窍，言：刚当官的，弓腰献媚，所以前短后长；当了几年官的，欺上瞒下，所以前后均等；当官时日久了，傲气十足，挺胸昂首，所以前长后短。量体裁衣，依此例而做，无不服帖。妙妙妙，可眼前的中年人们，却需前短后长了。不管是领导，还是家小，他们对谁都要弓身而行啊。
青年的灰色工作服们，截然不同了。血气方刚，稚气十足，初生牛犊，谁怕谁呢！三个一群，四个一伙，该抽烟的抽烟，该饮酒的饮酒，一人饱了，全家都饱，一人醉了，全家都醉。邀三喝四，早就涌到不知去向了。
最美丽的风景线，还要数成双结对的灰色工作服们。不说别的，即便是他们的工作服，也绝对的整洁，干净，清爽。不似中年们那样发皱，也不象青年们那样邋遢。更引人而观的，是满面的红光，周身的喜气，彼此的眷恋，你我的依偎，卿卿我我，说不完的悄悄话，割不断的甜蜜语。直使得周围的人们，甩下了无数的羡慕，丢下了无数的遐想，遗留了无数的美的梦幻。
这一路，真让人留恋徘徊。
张科长却无意流连，因为刚才会议的主持人宣布，投票作废。收到的选票，每人都榜上有名，但，却没有一个人超过了半数！怎么回事？！主持人问。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心知肚明。
“将由领导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