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直街有机更新 / goa大象设计

全文刊登于《当代建筑》 2024年第5期  p84-91

街道东侧鸟瞰

里直街位于绍兴上虞老城区，是曹娥庙历史文化街区的一部分。其所在的“老坝底”区域与漕运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承载着老上虞人的集体记忆。随着上虞新城在城市北部的崛起，老城区面临建筑破败、道路拥塞及人口外流等问题，旧城更新计划便就此展开。历时3年光阴，里直街作为“老城会客厅”，从一条传统的集镇街道转变为集文商旅业态于一体的特色街道，焕发出新的活力。

场地及历史建筑概况

1 非名录内的寻常历史地段

长约200 m的里直街蕴藏着漫长而混杂的生活记忆，街巷两侧留有自清末至20世纪90年代叠加建造的低矮建筑，其中散落振华旅馆、大东轮船公司、大王庙和陈宗海道台府四座历史建筑，此外多为民宅及小街铺。

街道夜景鸟瞰

作为一段已孤立破败、非编制在案的老街，最初的规划条例仅要求散点保留四座文保建筑，此外的街道建筑物均允许被拆除，退让为运河公园，但若如此做，承载了集体记忆的空间载体将不复存在。

里直街与许多寻常集镇街巷类同，虽不在保护名录内，但能“较完整地体现出某一历史时期的传统风貌和民族地方特色”，具有作为“历史地段” 的价值。 [1 ] 如果说文物保护建筑 展现的是公共精神、文化与历史价值，伴随其灵活展开的日常空间就是丰富其价值的“血肉”， 同样具有延续的意义。基于此，设计团队在规划要求的基础上建立更严格的更新条件，在保留场地肌理和风貌的基础上进行功能再生，使其维系城镇的地方认同感，反哺城市公共生活。

沿河夜景

2 承载生活记忆的空间褶皱

老街处处是时间堆叠的痕迹。街道中现存建筑呈现出丰富的年代特性，从清末民初的木结构台门类建筑到新中国成立后的砖瓦水泥墙，从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砖混预制板房到九十年代之后陆续出现的小洋楼——我们无法以单一的时期或风格予以概括。

入口山墙夜景

同时，老街目前所面临的诸多问题需要被正视。伴随新中国成立后人口的增长，老街的公共空间和街巷界面被挤压，并且逐渐趋于无序和杂乱的状态。一方面，长期无序加建导致空间拥塞，需要适度疏导；另一方面，被生活所塑造出的肌理和场所，构建了街道生动且独特的记忆空间，需要被予以一定程度的保留。设计团队运用在地调研的方法，通过多次场地踏勘辨识街道上值得保留的片段，并以此为信息基础，在疏导与保留之间寻求平衡。更新设计采用了总体肌理—空间关系—细部构件三个层次的策略：

1）萧曹运河在里直街段向北内凹，拥有柔和的街巷曲线与空间肌理，整片场地具有30 cm的高差。设计团队尊重街道肌理，重点保留其非正交平面系统及原始地形的微弱高差。

2）街道中建筑的结构与形制随年代的不断叠加，呈现出丰富的空间关系，有别于现代城市中统一规划的街区，富有人情味。设计团队对这些空间关系的细节进行辩证性筛选和延续。例如：对某二层砖混建筑与街巷之间的院墙转角位置特意做了圆弧处理，以避免转角干扰对门邻居的生活，这一特别的细节是里直街过去邻里关系的影射，因此特意保留空间关系。又如，原振华旅馆石砌墙基被保留下来，改造为景观矮墙。

3）设计还保留了一些传统构件与历史要素，包括运河边的泊坎、矮墙、河埠头、老树、街上的门牌、花砖墙、老家具等。在这些富有年代感的构件与要素中融入现代工业体系的玻璃砖墙、铝板盒子，预示着新功能的置入。

带弧形院墙的民宅

3 功能的再生与公共性的提升

老街在空间结构、安全性、通达性上均无法满足现代商业及文化空间的使用标准，设计团队在尊重原有群落空间肌理、建筑错落关系的基础上，拆除复用率较低的加建结构，整合细碎的使用空间，加高室内净高，加强河岸开放性，使老街能够满足现代化运营的需要。

局部鸟瞰

四座文物保护建筑经修缮改造后，成为街区中的公共节点。例如：大王庙被改造为兼具演出、集会、展陈功能的复合活动空间，陈宗海道台府则成为挖掘本地文化、举办各类文化活动的公益书院。沿街商铺面积为40～500 ㎡，包括大型院落式商铺、单双层商铺等多元形式，满足后续运营的弹性变化。

街道实景

原有民宅紧贴驳岸建造，运河沿岸亲水空间并未得到有效挖掘与利用。设计团队在整理驳岸场地后，增建院落式观景平台、沿河观赏步道、码头堤岸与入街景观广场，形成滨水景观系统，提升区域的公共性，为游客与周边市民增添体验层次。

道台书院内院

4 材料与工艺的新旧并置

浙东绍兴民居以轻薄檐口为特色，不仅节省瓦片，更具有轻盈的美感。改建后，建筑檐口采用混凝土构造改善防水，以表面单层盖瓦、“搭五露五”的构造设计延续原檐口的轻盈特质。

街道夜景

设计运用改良工艺，以及老街质朴而富有年代感的既有材料，如以干粘石塑造墙面并做抗裂处理，以水磨石和水洗石分别处理踢脚线和窗套。老街中材料最富有特色的建筑是一幢建造于20世纪80年代的养老院建筑，其墙面粘玻璃碴工艺被延续下来，改造设计选用无棱角玻璃碴，采用压实等手段改进工艺，规避人员划伤。

东部入街的片墙成为人们进入街道的第一印象。设计团队对其进行落架大修时，采用空斗砖墙的砌筑方式，并于青砖中散点布置透光混凝土砖，隐喻里直街新旧混杂的更新手法。

街道内的生动场景  
 

5 结语

2023年5月，里直街开街运营，昔日运河商贾贸易繁荣的景象也于此重现。一批老街坊受邀来到故地探访，82岁的原住民不禁发出感慨：“阔别四年重游故地，旧时模样依旧清晰。” ■

技术图纸

总平面图

一层平面图

1号楼一二层平面图

1#楼东立面对比 图

10#楼沿街北立面对比图

13#楼沿街北立面图（改造后）

13#楼剖面图（改造后）

项目概况

项目名称  |  里直街有机更新

业　　主  |  浙江省上虞曹娥江旅游度假区管理委员会， 浙江蓝城宏逸有道建设管理有限公司

建设地点  |  浙江省绍兴市

设计单位  |  goa大象设计

用地面积  |   10 000  m2

建 筑面积  |  4 300 m2

结构形式  |  木结构，钢结构

主要建材  |  质感白墙涂料，粘玻璃碴，水泥粘干石，水磨石，水洗石，青砖，透光混凝土砖等

建筑层数  |  1～2 层

设计总负责  |  陈斌鑫

建筑专业 |  郑文康，袁波，刘安，祝志根，徐艳，王蓦然，季湘志，余偲聪，尹建博，吴岳啸，刘广荣，卢耿聪，刘涵，石逸雄

结构专业  |  徐浩祥，陈洪刚，钟锡铭，赵圣民，于悦

设备专业  |  叶金元，王超伟，周伟明，卢琦，毛迪华，周益林，黄路，葛令科，张雪祁，侯会芬，刘源

景观设计  |  GTS蓝颂设计

施工单位  |  浙江海滨建设集团

设计时间  |  2019年9月—2020年1月

建成时间  |  2022年8月

图纸版权  |  goa大象设计

摄　　影  |  goa大象设计

参考文献

 

[1] 王景慧．历史地段保护的概念和作法[J]．城市规划，1998（3）：34-36，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