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不能光砸钱——以四渡河村为例

△北京四渡河村街景  ?安藤小李、江厘

01 一场调研——乡村为什么失落？

自古以来我国便是一个农业大国，建筑群也一直都是 以农村为主 ，据统计 中国农村土地面积 占 全国总量的94.7% 。而 农村居住人口 占 全国的36.11% ，为 5亿人左右 。

△农民种田场景  来源网络

在这片土地上，每天却有 接近100座村庄消失 ，仅在2005年-2012年的时间里，中国农村数量就减少了将近100万座。

这样导致了 农村人口的急剧减少 ，从1998年的8亿多减少到了2018年的5亿多，实际减少情况还要比数据所体现出来的多得多。

△统计图  来源 面向空心村综合整治的农村土地资源配置探析

农村是 中国现代化的稳定器和蓄水池 ，作为乡村比重大的国家， 乡村逐渐失落 是为什么？

或许当人口由乡村进入城市，乡村人口越来越少甚至空心后，乡村的消失是必然的，但它们的式微将导致宝贵的农村文化日渐萎缩，同时也 挤压了大量仍然生活在乡村的人生存空间 ，这不仅是部分 人民生活遭受的变故 ，也是 人与土地文明联系的断裂 。

越来越多的学者与资本将目光投在乡村这一领域，但研究不能仅仅停留在表面的追忆与警醒，我们的研究需要更加落到具体，乡村振兴是一个巨大的课题，要做好这个课题需要完整的规划。

△乡村收割场景  来源网络

本着实践出真知的精神，阿精们选择了位于 北京市怀柔区九渡河镇 ，北峪沟与大洞山之间的一个村庄， 四渡河村 。

△四渡河村景色  来源网络

四渡河村 背靠青翠大山 ， 面临淳淳小溪 ，村庄 大兴旅游业 ，在数公顷的小村里便修建有十来个民宿。

同时村庄还准备修建景观步道，还配有一定的写生基地，然而在 疫情的影响 下，民宿的大门紧闭又显得十分荒芜与魔幻。

△北京四渡河村街景  ?安藤小李、江厘

其实，四渡河村代表的是 位于大城市周边，有固定产业的一类乡村 ，作为失落乡村的一个缩影。在走访的途中，我们从村民口中得知的信息也说明在这个村子身上其实还有许多的可能性。

村民告诉我们，村落 盛产板栗 ，但 板栗产业步履维艰 ——板栗大部分都是直接售卖给中间商，没有对应的加工厂将其加工成为利润更高的产物，村民只能得到微薄的几元一斤的利润。除了板栗还有些 少量的玉米等粮食 供农民自用。

△四渡河村的特产——板栗  来源网络

△北京四渡河村街景  ?安藤小李、江厘

而 乡村人口的减少 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 农村的空心化、资本的转移、农村原有家庭结构被破坏、产业进一步陷入僵化……城镇化推动了国家现代水平提高同时也成为了大量乡村的失落黑洞 。

△失落的乡村  来源网络

是什么造成了乡村失落呢？ 钱 是一方面， 核心产业 是另一方面。钱是助燃物，核心产业是可燃物本身，如果没有核心产业本身是无法让乡村振兴这把“火”燃起来的。但核心产业的发展也离不开钱，钱从哪来？谁来投资乡建是一个问题。

进一步分析，需要乡村振兴的产业要拥有三种特质——

1. 能带来大量利润

2. 具有核心文化

3. 具有广泛流量

   
   

能带来大量利润 像是药引，它可以直接刺激乡村产业的各种建设与发展，像一个强心剂，而 具有核心文化 是长久发展的前提，帮助乡村确立自己的ip形象，便于后续的传播与特色产品的进一步构建、村庄的进一步建设，而 具有广泛流量 本身就是对外沟通交流窗口的基础与保证。这三种特质是循循渐进互相促进。

△关于空心村的漫画  来源网络

那用什么实现乡村的产业振兴？

02 用什么支点来撬动“四渡河村”们

像四渡河村这样，位于大城市周边，有固定产业的一类乡村，其实并不少见。

△中国普通乡村  来源网络

或许我们可以用 杠杆 试图解决这一问题。

杠杆是经济学名词， 狭义指“财务杠杆”，通过借贷筹集资金获得更多的收益。而广义的杠杆指“以小搏大”的行为，用较小的付出得到较大的回报。

在杠杆中，支点是能 以小搏大的基础和前提 。没有了支点将无法撬动端头，而错误的支点将白白浪费力气。因此支点必须是稳定的，且位置正确合理的。

那么，什么能成为乡村振兴的支点呢？

△关于杠杆  来源网络

阿精认为有三个答案—— 城市人的乡村情结、消费观念的转变、政策支持 。

其中，城市人的乡村情结是 主要原因 ，消费观念的转变是 时代背景 ，而政策支持是 次要原因 。

城市人的乡愁以及对田园生活的向往 是主因，现代都市生活压力大，人们希望到自然中去放松自己，去逃离城市中的喧嚣，这种生活来自于陶渊明笔下的归园田居，成为城市人心中的时诗与远方，另外，很多去农村出去到城市中打工的人背井离乡,自然埋着深深地乡愁,这是埋在骨子里的。

△中国最美乡村  来源网络

首先从 城市人的乡村情结 来看， 现代化 给大量的城市带来了 资本发展的机遇 ，却没有给大量城市带来的生活环境的提升，心理的摧残、身体的摧残，导致 人们对乡村（自然）的渴求越来越强烈 。

据统计2021年末，国内最现代的四座城市北上广深四市人口总量增加仅仅14万人，远低于过去十年的平均值。

△乡村与城市的对比  来源网络

其次便是 消费观念的转变 ，人们从 工业化的消费观念转向新型的消费观念 ，从便宜货、批量货走向品牌货、流量货、绿色货。

这种转变来自 于互联网的发展以及经济水平、社会的发展，人们更加注重标准的评判与认证。

△消费观念批判漫画  来源网络

最后就是来自 国家的宏观政策 ，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与落实，随着中央一号文件的新发布，乡村建设已经被提到了战略最高层。减税、基建、综合改革等等措施保证了乡村振兴的持续。

这种政策往往是从最宏观的角度来进行，因此地方的配合，村落的配合，个体的配合是非常必要的。

03 资本？创新？年轻人——杠杆结构的施力端是什么？

如前文所说， 杠杆是一种以小搏大的手段 ，庞大的普通乡村群落定需要精准且有力的施力端。

那成为乡村振兴杠杆的施力端有什么特质呢？

一方面它必然是具有 文化的支持。

文化是潜移默化的，文化的 施力可以促进乡村本身的在地文化知识发掘、凝聚再到提炼 ，进而促进乡土多样性文化的进一步复兴，而不是简简单单搞一模一样的农家乐、民宿等等。

△四川蒲江古镇  来源网络

另一方面其必须拥有 先进的技术和管理制度 。

先进的技术能直接 促进当地的产品开发 ， 增加产品的附加值 ，而 先进的管理制度能推动当地乡村组织的形成 ，因为乡村中的村社聚落往往是跟资源与环境条件紧密结合的，跟先进的技术结合，推动乡村资源更优化。

△乡村与城市的对比  来源网络

而如何撬动这一现状， 资金 是推动一切发展的不可或缺要素。

资本能成为杠杆的另一端 ，它可以直接 对接相关产业 ，而相关产业一旦具有对应能力就可以直接带动乡村振兴，其次 资本与市场绑定 ， 市场是自发的、充满活力的 ，市场的方向就是资本流动的方向，它不需要管的面面俱到。最后这是非建筑师的力量，也就是说它 并不需要建筑师用空间用设计去干预 。

但光有资本介入也不行，单纯的砸钱崛起与蛮力无疑，有 创新的点子 才能四两拨千斤。当资金与创新的想法兼具，如何精准施力，抓住时代的痛点？

年轻人 是重要入手点与施力方。

△ 电影《隐入尘烟》截图 来源网络

乡村振兴是一个大话题，与 人类学社会学 息息相关。

乡村振兴需要各个专业的相互穿插渗透，建筑在乡村振兴本身的影响似乎较小。

那， 作为一个建筑师 ，真正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田园乡村图景  来源网络

但凡是搞建筑的，提到乡建绝大部分都会想到 库哈斯 。这位大师虽然不是最早涉足到乡村的建筑师，但他如今 与乡建词条的高度捆绑率 ，与他敏感地 捕捉到了发展前沿从城市转到乡村的趋势 脱不了关系。

△库哈斯演讲乡村讲座  来源网络

库哈斯认为 乡村有自己的生长逻辑 —— “我不认为乡村还应该有更多的规划，也不认为那里将是建筑师干预的下一个场地”。在他看来，乡村涉及的要素远远比城市多得多——人文、农业、生态、经济、政策、艺术…… ，并且乡村受到资本控制，受到市场控制，这对于想要仅仅从空间来说的建筑师来说是非常不友好的。

库哈斯曾经提出过 “普通乡村” 理论，即如果能找到一个普遍的乡村共性，就可以 了解每个乡村都会需要的现代化基础设施和服务 ，这样会进一步促进乡村振兴。

△库哈斯图像  来源网络

虽然，乡村本身是多样的，或许不能被直接现代化规划为一种 “普遍模式” ，但先将研究一些乡村，提取出一些典型，再对分类别地提出解决方案，也是一种方法。

阿精认为，建筑本身是一个融合多专业的学科，宽广的视野与知识面让建筑师除了单纯的设计具体空间还可以从更高的维度进行整体研究，统筹和规划。

单纯的空间布置很难让乡村振兴 ，应该是联动 带领其他专业人士对乡村进行整体的规划 ，建筑师对于空间的规划能力（从总体布局，到体块研究，到室内，到细部）恰恰是背后整体认知能力的体现。

04  重新吸引：平衡城乡财富与人口不均

△长白山下的乡村  来源网络

乡村是重要的发展战略地， 乡村是具有自然、社会、经济特征的地域综合体，兼具生产、生活、生态、文化等多重功能，与城镇互促互进。

城市离不开乡村，乡村离不开城市 。

中国已经进入工业化的中期阶段，在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中国的工业产品的重量就已经是世界第一了，所以要 工业反哺农业 ，城市反哺农村 。

也就是说，振兴乡村分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 基础设施通道村，完善的设施是发展之本，完成初步的资金积累作为接下来的发展资料 。

△高铁穿梭在乡村  来源网络

第二个阶段是 城市生产力溢出，转移到乡村，在这一阶段为乡村振兴注入的年轻人与其带来的创新点子与劳动力，会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

△乡村工作的年轻人  来源网络

△ 电影《隐入尘烟》截图 来源网络

然而在中国的发展中，乡村 承担与消化了极大的宏观发展成本 ，受到 产业结构，教育情况，人口流动 等原因，如今城乡差距在逐渐拉大——包括 收入、教育、医疗、消费、就业、公共投入的差距 。

收入便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2015年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为31195元，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1422元，尽管收入差距有缩小的趋势，但差距的绝对值依旧高达19773元，比农民收入还要多。

△收入比较图  来源网络

结合上述文字，阿精认为现如今的乡村发展需要打造 第三资产池——县域经济 。

目前财政承担的投资功能可能不如过往，因此我们需要 依靠金融 ，而这些年大规模基本建设形成的资产，只要它可交易就能够吸纳金融介入。

因此我们需要用 数字化的方式 去衔接资本与乡村的杠杆，把 大量的生态资源性的资产通过这个支点转换为资本 ，把 生态资本深化 。

例如最近爆火的抖音平台、淘宝助农平台。其实就是通过 数字化媒介 帮助产品的售卖。

△助农平台  来源网络

然而这也只是涉及到了 产品振兴到产业振兴 ，并没有涉及到产业振兴到产地振兴。

除了单纯售卖农作物，除了基本的货物贸易，乡村振兴还能干什么？

 阿精认为有一种较为理想的方式，即是 明星品牌带动乡村建设， 例如最近 农夫山泉与水源地村 相合作。

将 实体产业 移驻到乡村——产地振兴少不了 实体产业+品牌效应+互联网传播+金融资本流动 。

一方面 农夫山泉取材当地高质量原水 ，另一方面 农夫山泉通过包装设计、视频宣传对外发布来吸引市场、大众对该村的关注 。吸引了市场自然就会吸引一定的资本，这些资本直接便能带动当地的发展，其次也促进了该村的文化建设。

△乡村与城市的对比  来源网络

将实体产业移驻乡村，给乡村带来更多的 就业机会 。

同时 水源地村可以开发农夫山泉博物馆或旅游中心 ，打造 本地特属的文旅名片 ，和农夫山泉强强联手，再通过互联网的传播,打响名声，吸引更多的资本,从而振兴本村。

市场是庞大的，多样性的，容纳了不同的功能，而乡村也是庞大的，多样的，位于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产业有不同的产品。倘若 让市场自行涌入乡村，以知名品牌为介质，让资本去撬动乡村，就可以进一步平衡城乡差距，涌入财富与生机！

△乡村美丽图景  来源网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