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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是极其贫乏的住法,园林比别墅更有意思!

发布于:2024-05-21 15:57:21 来自:园林景观/景观规划设计 [复制转发]

在知名建筑师、造园家董豫赣看来,

别墅是极其贫乏的住法,

他也一直心心念念:

要在中国的园林和西方的别墅之间一较高下。

2018年开始,

他在江苏徐州做了个居住试验:

造“一亩园”溪山庭。

希望人们看到后,

觉得园林比别墅更有意思。

660 m2的园子,

建筑、山、水、仿佛天生长在一起,

山、水、瀑布、山洞、巨石、大树……

还人为制造了中国人最爱的下雨,

园里,有极为动人的光影幻境……

400 m2的建筑面积,

完整游一遍,至少需要两小时,

不重复路线,堪称当代游园的极致。

很多设计师去了再去,

造园家本人也恨不得天天住那。

10月,一条和董豫赣聊了聊

近几年第一次按照自己的理想造园的故事

撰文:游威玲

责编:陈子文
 
 
从北侧看溪山庭,溪山庭南北两个池塘,南高北低,设计顺势让三间南房比北部餐厅、客厅高半层
一条摄制组在十月初来到了徐州,溪山庭就掩映在茂盛的芦苇后。

山被放在南侧,董豫赣说第一次堆山,要藏拙,所以从北看山。三间卧室都在“山里”,开门就能进山,客厅、餐厅则临水

一亩地上,中间堆了一座山,可行走,可休憩,可远眺;围绕着山与庭园,分布着三室两厅,每个房间都有2-3面景色,或山或水,或在山水之间。

 
客厅斜水阁位于山的西侧,餐厅横山堂正对着山

 

西山与客厅斜水阁斜交,可以直接从客厅跨入山中。从客厅往后走,便是卧室, 三间卧室位于高了半层的山上

园子外的水岸上榉树叶正红,一片灿烂的红色光晕,近旁的乌桕树开始发红。即将发稿前,园主陈飞发来了爬山虎变红的照片。

整个十月,园子里的植物轮流上演了一场秋色变奏曲。

屋顶层,山、建筑、树,像是天生长在一起

因为在北大开设了全校通选课,董豫赣无法亲自来徐州,“就怕发生疫情回不去。”在溪山庭建成后,他曾携妻挈子,先后在这里待过两个长假,每次一住就是40多天。

建筑被抬起,水得以连通,摄/曾仁臻

董豫赣造这园子,与另一位造园家好友、东南大学建筑学院副院长——葛明相关。
葛明和园主陈飞是高中同学,他们共同发起了水徐园,想做当代园林的教学和实践基地。而葛明的项目与溪山庭一水之隔,是一组大型公共园林,也在建设中。

在徐州,一南一北的造园好友,分别走在了中国当代园林实践的“一小一大”两个分叉上:董豫赣研究小规模的造园,一亩园、半亩园,溪山庭即是一亩园;葛明则研究中国园林在大型建筑上的应用。

屋顶可以聚会,可以高低游走,坐,甚至躺下

疫情以来,这里可能是国内顶尖造园师、建筑师停留密度最高的地方。中国建筑设计界的“园林四友”——葛明、董豫赣、童明、王澍,两位在这实践极具先锋和实验意义的园林项目,童明则多次来此造访。此外,更有不少建筑师慕名来此。

这是第一个能按照董豫赣的理想设计的园林,也是在这个园子里,他迎来另外几个“第一”:第一次堆山——由于是做试验、样品,也第一次可以不必顾及西方规划中,将建筑与景观区分的技术教条,第一次可以让建筑与山水直接发生关系。

尽管对现在的中国人来说,家中拥有一座山是陌生的事,但往前溯,无论是《红楼梦》中的金陵大家,还是《浮生六梦》中的苏门小户,都会造园堆山,园子完工时,依景给园子取名、题字,在园子里组织诗会,宝玉看到父亲要偷溜也是在园子里,寻常之极,雅致之极

作为乙方,面对甲方委托,能全然按照自己的理想来设计,殊为不易,更别提造完了还能时不时去住。也因此,有了极为浪漫的建筑师的居住体验描述:

“我经常会坐那看水激起的浪花,一层层荡漾,然后睡莲在一侧,我能看见里头靠近桌子人在工作,小孩在上面跑来跑去……我有时候会觉得它有点幻觉。”


董豫赣,著名建筑师、建筑评论家,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建筑学研究中心副教授

董豫赣的观点很犀利,他认为现代的居住空间,即便是别墅,也只是一个很有钱的人,住了一个非常贫乏的产品。它跟公寓没有任何区别,所有的房间都挤在一块,跟自然的关系,就只是采光通风。

溪山庭的主卧,住的是混凝土房子,却随时随地接入自然,卧室正对庭院,种了竹子和芭蕉,打开房门,走廊外一片竹林,坐在门口的窗台,就可以看山、晒太阳,摄/曾仁臻

“中国文人的居住理想,不是神庙,不是庭院,而是山居。造园,就是先做好山水风景,然后把房间拆开,放在不同风景中,不同房间,就有山居风景的差异,彼此间的诱惑,造成居游之间的张力。”

客厅斜水阁绿水环绕,一侧是山,一面是水,朝北的窗洞框出芭蕉,一条过道可以通往餐厅和东北角的户外庭院,摄/曾仁臻

溪山庭,是他多年前一直想做的居住试验。拿中国园林和西方别墅做一个比较,在同样的面积内,比较两者之间的居住差异。

溪山庭浸水层平面图,董豫赣说只有造园,可以把建筑和景观的关系,放在一起同时考虑,图/钱亮

按照董豫赣理想来做,建筑和景观都是同一个人,这样,房子的关系都由他来把握,房子他盖,风景他来做,如此,有了建筑、山、水、树木之间的紧密交错、和谐共鸣。
溪山庭北边有比较大的池塘,南边是个废弃窑坑,水多,是理想的造园条件。
地是一亩地,建筑面积是400多平方米。最开始计划是一半做建筑,一半做园林。为了最大限度地创造和利用风景,他把山堆在了中间,房子围绕这个山展开。

堆山的同时,引进了水,除了北侧、西侧有水环绕,他还把水也引进了院中、地下室,建筑几乎一半临水、一半接山。

南侧接近入口处的庭院,朝南框景框出竹林

最南侧远离山和水,就设计了一系列小庭院,保证每个房间基本都有2-3面比较不错的风景。
三室两厅
整体按照三室两厅的格局来布置。溪山庭南北两个池塘,南高北低,顺势让三间南房比北部餐厅客厅高半层。

横山堂北侧外观,这里也连接了厨房和茶室,不想走室内穿过屋子,也可以走窗外的桥

横山堂是餐厅,在山下,南侧直接逼着山,北侧临水。

餐厅横山堂

另外一个客厅斜水阁,也在山和水之间,可以看到山倾斜的趋势,房子本身也是斜的,水瀑布下来也是斜下来的。

客厅斜水阁
山上的三间卧房,朝西的次卧,西向临溪,名溪舍;中间的儿卧,北对山巅,名山间;东南角的主卧,远离山水,自带竹石幽庭,名竹里。

主卧竹里

地下室的框景之一,摄/曾仁臻

地下室根据山势,在混凝土墙上设置窗洞,框出一幅幅山景。整个溪山庭的每个房间,几乎都有框景。

其中一间卧室,因正对着山,得名“山间”

有时框出的是芭蕉、竹林的绿影,比如主卧;有的山景,比如次卧、横山堂;还有水景,比如茶室、横山堂的北侧。看出去的景致,四季不同,雨时晴时都不同。
横山堂:制造雨天

横山堂看出去的雨和山,摄/曾仁臻

横山堂,“堂”是园林中最重要的空间。对称的坡屋顶,屋檐压得非常低。在这里,董豫赣造了“下雨”的场景。

在横山堂的屋顶,对称的屋顶两面都安装了滴水装置,一来降温,二来制造中国人最喜欢写的下雨场景。

横山堂两侧的框景,一个看山,一个看水,摄/曾仁臻

横山堂屋顶的铺瓦,起水波纹,也形成通风散热的空腔

喜欢下雨,也是文人情结,董豫赣说全世界只有中国人发明了滴水,唐宋的诗人太喜欢下雨了,做了一个专门叫“滴水”的构件。他用了最普通的瓦,但是砌法是后瓦压前瓦,起出像一个水波纹的形状,瓦和瓦之间形成空腔,隔热透气,水滴下来,对房子降温。

两块斜玻璃那种波光倒影,连他自己都惊讶,比水本身还要动容。从外面和从屋里看,完全不同的光影,随着阳光、水波的变化而变化。

“山洞”

山与地下室的空间融为一体,像在山洞里

地下室的墙上,框出空间一幅幅山景

建成后,董豫赣和他的朋友们觉得最精彩的就是地下室,葛明则认为这个混凝土房子,就是一个山洞。洞府、洞天,也是一个传统文化的经典意向。

对于这个最得意的设计,董豫赣却谦称不算是自己的设计,而是结构计算的结果,因为地基是在一个窑坑上,后来堆了土,结构计算的时候,担心承重不够,在地基上加了混凝土板。加上地势南高北低,南侧本来就高半层,稍加设计,变成一个可以驻留的空间。

从地下室看山,山在静态中,生出一层层退远的动态之感,摄/曾仁臻

地下室的南侧,有一扇通风的高窗,窗外堆了一座小小的石壁,形成穿过这个房子,还是山的意向,摄/曾仁臻

在地下室的山洞往北边看,因为每个窗景看的山都不太一样。往南看,在通风高窗外,建筑师堆了一个小小的石壁,形成穿过这个房子还是山的意向。结合角落里的滴滴答答的水声,就特别像在山洞里待着。

地下室的西侧向内凹,水被引了进来

夕阳斜入地下室“韬光”,摄/王瑶

地下室朝西做了个洞口,把水引了进来,傍晚,夕阳斜照,建筑师自己也没有想到,能沿着天花板能够打得那么远,所以给这个房间的名字取了个名字叫“韬光”,韬光养晦的意思。
游园与迷宫
要完整游一遍溪山庭,两个小时里,基本不会有重复的路。到处是岔口,再排列组合,基本上会形成一个中国园林非常重要的印象,就是迷宫。

以入口来说,一进来已经是四岔口:

入口处,水从天花板往下滴,在地下室汇聚,滴滴答答的水声,强化了地下室山洞的意向

进来后有一个半圆形的一块石头,在地下室形成一个深潭,水在底下汇聚。

从入口往回折,经过小院子,可以上山,摄/王瑶

从溪舍下楼梯后,面前是一个四岔路口,右转可以去地下室,也可以进山,摄/王瑶

直走是客厅斜水阁,左转可进另一侧的山,摄/王瑶

看到深潭和山的时候,其实已经有左右两条路,可是还有一条路:是往回折,到南边的一系列小庭院,也可以沿着一条走廊,直接往下到地下室,或者上山。

石头上可走,可坐

人在水上的石头上走着,还可以找个地方待着,也可以聚聚会,之前有一群设计师过去,他们有的跑到山头,有的坐在楼梯上,有的坐在大石头上,有站在那儿,这是董豫赣觉得很理想的游园场景。

上山和下山,都有丰富的路径选择

无论怎么走,2小时里都有不同的景色,会诱惑着人,不停地去探索、行走,想休息的时候坐下来、躺着,都可以在自然里发生。

自然和建筑,亲密融合

可以去山上、树下待着,也可以找个隐秘的茶室,还可以爬到最高点,在视野极好的   地方吹   风远眺。

这些是400平方米的别墅做不到的,三岔路放在别墅里,不过是一个去厕所,一个去厨房,一个去客厅。

 

堆山前,先挑选大致合适的石头,把石头的形态输入建模,再推敲石头之间的关系

走着走着,偶一抬头,也有景色

董豫赣造园,有点像写诗,有一些腹稿,但是会随着变化而变化,即兴创作的部分很大,他说“这可能也是造园最有意思的事情”。在设计建造的过程中,发现有符合山居的一些事情,顺势去捕捉、表达那些变化。

中国现代的家庭造园——他想做这个试验很久了,他最初假定的面积,其实是半亩园,比较符合之前别墅的一般用地,330平米,一半造景,一半造屋,朋友葛明建议两亩之园,最后取中,就变成一亩之园的溪山庭。

 
 

客厅对着的芭蕉,也是一条上山的路,摄/曾仁臻

处处可见迷人的角落和光影,摄/王瑶

在现行的建筑规范下的话,建筑和景观壁垒分明,一般先做建筑,然后做景观。在两批人,两个设计工种,这样很难把建筑和景观做到高度融合。
对于这样的现状,董豫赣认为追根究底是因为我们文化,或者技术规范里,其实包含了一套西方文化——中国的建筑乃至城市规划的规范都来源于西方,基本上是一个别墅的格局。一个房子,周围一大圈草坪,但这其实是神庙的格制。

为此,他在将近10年的时间坚决不读西方的书,要读回中国的书。


测试瀑布石

堆好的瀑布石,摄/曾仁臻

建筑师董豫赣(中),合伙人钱亮(左)在横山堂屋脊上的吧台,摄/曾仁臻

从2018年至今,董豫赣和搭档钱亮、朱曦一起参与设计溪山庭的设计,如他们所说,一直在调整,没有完工的一天。基本上三个人都是拿到同样的条件,同时开始做,做完了以后,大家就互评方案,评着评着,基本上应该把什么方案拿出去,就出来了。

两位搭档都曾是董豫赣的研究生,曾有人对他称自己的学生为搭档,而不是助手很奇怪,但他却觉得,一旦学生毕业就是自己同行了,自己年龄比他们大一点而已,自己不缺手不缺脚,不需要助手。此外,搭档的意思,他们可以指责自己,董豫赣鼓励这个事儿,在批评中一起往前推动这些事情。

雨天、阴影,都是中国文人喜欢的片段,摄/曾仁臻,王瑶

以前没有工作室,他只是单干。毕业生觉得,与其到设计院去干他们不高兴的事儿,还不如跟他做。可是他们也成家了,老这样不合适,所以就做了工作室,叫千庭工作室。

工作室成立的时机极不好,在疫情期间,别人都开始失业,他成立工作室,所以这两年其实收入很差,从没主动找过项目的董豫赣,“厚着脸皮”跑了一趟,然后突然发现活又干不完。

他们最近在为艺术家陈文令做一个茶空间,在他的老家福建安溪。这个项目也是偶然来的,董豫赣去看陈文令在老家的一个公共艺术项目,跟着他喝了两天的茶,无意中说了一句“安溪这么多茶室,但还没有一个为茶、喝茶设计的‘茶庭’。”于是,他从福建回来没多久,就收到了设计邀约。


 

董豫赣在溪山庭,摄/曾仁臻

溪山庭建成后,参观的设计师络绎不绝,董豫赣也从没想过,他的工地会有那么多室内设计师去看。
曾经有个成功的室内设计师,跟他倾诉陷入迷茫,不知道室内设计还有什么前途,董豫赣当时完全安慰不了他。

后来到溪山庭的几个室内设计师跟他说,之所以总想去看看,是因为他们突然发现室内有一个新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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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我来说两句抢沙发
这个家伙什么也没有留下。。。

景观规划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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