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云：我国垃圾焚烧发电堪称“减排劳模”

前不久，全国温室气体自愿减排交易市场重新启动，温室气体排放问题也再次引发行业关注。中国城市建设研究院总工程师徐海云曾在E20做客时，也专门谈过这个话题，这里特别整理如下，供大家参考交流。

按照《IPCC国家温室气体清单指南》，能源活动、工业生产过程、农业活动、土地利用及土地利用变化和林业活动，以及废弃物处理同时被列入国家IPCC排放清单。废弃物处理领域纳入温室气体排放清单的温室气体主要是甲烷（CH 4 ），甲烷是仅次于二氧化碳（CO 2 ）的全球第二大温室气体，根据美国环境保护署公布的一项研究，2015年全球甲烷排放约占全部温室气体17%，其中废弃物的甲烷排放居于整个甲烷排放第三位，约占甲烷总排放量的13%。（见下图）

全球温室气体及甲烷组成图（ 来源：美国环境保护署网站）

近几年荷兰空间研究所的大气科学家乔安妮·马萨克斯（Joannes Maasakers）等通过卫星数据研究表明，垃圾填埋场向大气中释放的甲烷比以前估算的要多得多。根据来自世界四大城市的卫星数据——印度的德里和孟买、巴基斯坦的拉合尔和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发现2018年和2019年垃圾填埋场甲烷排放量比之前的估计高出1.4至2.6倍。该研究成果发表在2022年《科学进步》杂志。

根据美国荣鼎咨询公司发布是报告，2022年全球温室气体排放量506亿吨，比2021年增加1.1%。从2021年全球温室气体分行业数据看，垃圾以及垃圾填埋处理温室气体排放占比4%。

2021年全球温室气体分行业数据（来源：美国荣鼎咨询公司）

《IPCC国家温室气体清单指南》，废弃物领域包括固废与废水，从全球看，固废领域约占废弃物领域温室气体排放量80-90%；在固废领域，垃圾填埋场的甲烷排放占主要部分，约占固废领域温室气体排放量的80-90%。

根据德国环境部公布的数据，1990年德国温室气体排放量为12.5亿吨，其中来自固废领域贡献了3700-4000万吨，占3%。固废领域的温室气体排放主要来源是填埋场，填埋场排放甲烷贡献率占93%。2020年德国温室气体总排放量约7.29亿吨，其中来自固废领域温室气体排放量占1.2%。德国30年温室气体排放量下降5.2亿吨，其中固废领域的贡献约为3000万吨，对全社会贡献占比达到5.8%。固废领域减排主要举措就是生活垃圾焚烧替代填埋，减少甲烷排放。

相比德国30年的发展，中国内地在生活垃圾处理方面及其温室气体减排也取得了巨大进步。根据住建部城乡建设统计年鉴的数据，国内生活垃圾填埋量从2017年开始下降，2020年焚烧处理量超过填埋处理量，2022年，全国城镇生活垃圾填埋处理量下降到0.59亿吨，焚烧处理量达到2.32亿吨，回收利用后的生活垃圾填埋处理比例下降到20%。对比全球主要发达经济体，目前回收利用后的生活垃圾填埋比例美国是80%，欧盟是48%；2022年我国内地人均生活垃圾填埋量约为42千克，约为欧盟三分之一，美国的九分之一。按照IPCC的同一口径比较，2022年我国生活垃圾处理领域人均温室气体排放量显著低于美国、欧盟，处于国际领先水平。

中国内地2006-2022生活垃圾填埋量、焚烧量统计

各国及地区回收利用后的生活垃圾填埋对比图    

目前，许多人讲生物质利用把厨余垃圾堆肥或厌氧可以减排温室气体，这实际是相对填埋而言。德国是世界公认的在厨余垃圾分类、厌氧处理等方面做得比较的国家，据德国公布的数据显示，厌氧过程中至少有5%的甲烷逃逸到大气中，而且甲烷的温室气体效应是二氧化碳的的25倍至28倍。

下图欧盟统计的数据也显示，有机垃圾在堆肥/厌氧消化的过程中，温室气体没有下降反而增加，原因就是有机垃圾在处置处理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甲烷逃逸/泄露，而甲烷逃逸/泄露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可能大于其能源利用带来的温室气体减排量。

纵观欧盟近30年废弃物排放数据，从1990年到2020年，欧盟废弃物排放温室气体总量下降1亿多吨，其中固废领域温室气体排放占总排放的81%。但在这30年中，有机垃圾堆肥和厌氧消化处理发展实际是增加温室气体排放的，2020年有机垃圾堆肥和厌氧排放甲烷约占固废领域甲烷排放3%。

所以，在徐海云看来，做好固废领域碳减排，主要就是控制垃圾填埋场的甲烷排放，用垃圾焚烧发电代替垃圾填埋。值得一说的是，2020年，国家发改委、住建部、生态环境部联合印发的《城镇生活垃圾分类和处理设施补短板强弱项实施方案》要求，到2023年基本实现原生生活垃圾“零填埋”。随后，各地也纷纷响应，先后出台自己的落地措施。应该在不久，全国主要人口居住地区实现生活垃圾“零填埋”。

从减排的角度，徐海云认为可以称呼国内的生活垃圾焚烧发电行业为“劳模”。在这一领域，中国也是真正走在了世界前列。

年初，亚洲清洁空气中心对比了全球20个国家在清洁空气与气候变化领域的进展与成绩，结果显示，中国成为世界上空气质量改善最快的国家，多项排放控制标准已处于世界先进水平。我们有理由相信，在减污降碳协同增效政策推动下，垃圾焚烧发电行业不仅在“减污”中持续发力，更将在“降碳”领域肩负起更多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