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率战争：环保企业的终局

作者｜青山研究院

多事之秋，存亡之战。环保行业出问题的企业越来越多，身边不少做环保的朋友开始变得焦虑，大家像是站在正在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中间，眼看着危机在向自己蹿来。上周五和一位环保企业的高管吃饭，中间问他如何看环保行业的前景，对方在愁云惨淡中给出的回答出乎意料。他表示最大的担忧不是黄金十年的终结，而是在此变局之下，企业在战略、管理、运营、市场各个维度严重低效，几乎无应对之力，靠工程红利积攒的那点家底不堪一击，最终很有可能自己把自己送走。这位朋友把问题分析到了根本上，结合当下不同企业的不同走势来看，环保行业的效率战争正在打响，环保企业正在面对多维度的效率考验，这场新的战争将成为行业发展的分水岭。一方面，环保行业的天花板已现、竞争加剧，企业要在绝地中求生存，效率升级的紧迫性直逼眼前；另一方面，环保的顶层规划走势在从建设进入监管，而监管的压力最终传导至运营成本上，降本增效的需求变得强烈。可以说，这场效率之战是一次时代之变、发展之需、生存之危集中爆发的巨大考验，是数万环保企业的终局。环保进入效率战争，意味着行业发展到了又一次供给出清的节点，上一波工程时代终结淘汰了一批，接下来效率之战会将会再淘汰一批。总体上，行业在快速淘汰“多余”的企业，这里的“多余”即“低效率”。环保行业围绕效率发生了哪些变化，又有哪些破局方向，本文是青山研究院针对有关问题的研究成果发布，剖析了环保行业效率战争的底层逻辑，希望为大家带来有益参考，同时欢迎大家在文末留言讨论。

1.战略效率的“赛道争夺战”，市场下行期，赛道卡位你死我活

长久以来，环保行业没有特别明确的赛道概念，一些环保企业甚至没有明确的业务边界，能做什么就做什么，逮到什么就做什么，有的企业把气水固各个领域都做了一遍，但仍然没有形成核心竞争力。这是行业发展早期机会主义、短期主义带来的困境。当前，所有环保企业的压力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市场空间短期内的萎缩，二是赛道变得拥挤，真正威胁到大部分环保企业的其实是后者。青山研究院长期关注各个赛道的演变，总体上各个赛道都在发生一大转变：市场上行期，赛道的竞争焦点是市场份额，竞争的结果是你多我少，市场下行期，赛道的竞争焦点是活着的机会，竞争的结果是你死我活。在这种演变逻辑下，环保行业的各个赛道都会走向集中。例如，在“十四五”之前的高增长阶段，就有不少设备企业觊觎工程类业务而横跳其中，但大都铩羽而归，近两年重新把战略方向集中在自己擅长的赛道。因为，集中的背后意味着一个领域效率的升级，意味着正向淘汰、良性发展，这是一个客观规律。只不过，这个节点的到来，激发的因素是行业进入监管时代/运营时代，需求端开始对效率变得敏感。环保企业要有强烈的赛道思维，背后的逻辑很简单，都在拼命的时代，所有的企业只能立命于自身的优势之上，以自己的弱势之处去攻别人的优势之处，结果可想而知。事实上，企业聚焦赛道本质上是追求时间维度上的效率最大化。在粗放阶段，大部分环保企业是赚到钱的，但是再往下发展，很多企业可能没有未来。而要兼顾当下和未来，至少需要在某一个赛道中站稳脚跟。

2.协同效率的“资本阵地战”，环保资本的平台化、产业化演变

近几年，环保行业发生了很多现象，国央企大进军，PPP 潮涨潮落、头部民企混改、环保集团齐现，等等，这些现象背后有一个共同的趋势，即资本的平台化。在环保行业，以国央企为主的重资产运营者是行业主导力量，这一行业底层特性驱使头部企业具备并用好资本手段，构建平台、扩大资产规模、提升运营效率、增强在存量时代的竞争力。环保国央企市场份额的迅速扩张，不只是其作为市场主体参与行业竞争，同时在此基础上给行业带来了一种转变，即环保资本的国资化和产业化主导趋势。环保行业的资本角色越来越多地来自以国企为主的实业企业，普遍具备较强的产业属性，是以“资本+实业”的双重身份入局，而行业的投资并购案多以寻求协同效应推动，目的多是构建环保平台。而资本的平台化则是现阶段地方政府、重资产头部企业提升效率的重要手段。当前的环保行业，处在史上最大规模建设潮之后的休整期，围绕资产运营的效率升级是这一时期的重头戏。重资产的领域的角逐并未结束，而是进入了新的模式。

其中，头部企业通过资本优势构建综合环境服务平台并扩大平台优势，将成为运营板块的核心战役。

3.生产效率的“创新攻坚战”，技术产品化杀出新天地

技术产品化一直是环保行业重要的创新路径，国际上在这一方向产生了大量成功案例。相比于国际市场，国内的环保市场同样具技术产品化的土壤。一方面国内的环保市场规模足够大，其中涉及繁复的设计、建设、安装、运营、运维等环节，需要大量的公司和人工，以产品化带来程序简化、效率优化的空间巨大。另一方面，国内的环保市场同时存在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排污分散的国情，污染治理面对的场景较为多样，对灵活性、适应性强的产品有较大需求。而技术产品化可以带来效率的提升和成本的减少，具备建设安装成本低、节省占地、运营便捷等优点，可助力实现非必要工程向装备化方向的转变。此外，对于技术型民营企业而言，产品化可以避开工程对垫资的要求，以相对灵活的方式参与市场竞争。当然，成功的产品化路径是一件极具挑战的事。行业内有很多企业专注于技术产品化赛道并取得了良好的成绩，从中可以发现，环保技术产品化，其中有两大关键。一是探索和提炼环保全链条中的标准化环节。技术产品化底层是标准化和规模化，能否标准化是技术产品化的判断依据和关键步骤，一种技术应用或者功能实现具备标准化的可能性，才能实现产品化，也才能在规模化中形成经济效应闭环。因此，技术产品化的第一步就是在市场应用中寻找和提炼可以标准化的环节。二是要具备产品思维、用户思维。技术产品化不能局限于传统的技术思维，只考虑能不能的问题，而是要在具体的场景下，统筹各方面，综合考虑好不好的问题。产品化不仅仅是把处理工艺装进箱子，只解决建设、安装的环节，而是同时优化运营。成功的产品化，需要站在用户角度，尽最大可能为用户省事。产品交给用户，是不是还需要复杂专业的运营是衡量产品化是否成功的重要标准。这里重点强调一点，目前的一些环保产品还不够彻底，关键在于仍然不是一个用户角度的产品，如何破局，结合智慧化会是一个解决方案，标准化+智慧化才能实现完全的用户端产品。

4.运营效率的“数字升级战”，头部企业重度布局智慧环保

智慧环保源起于工业互联网的发展，但真正的发展必将受力于环保用户对提升效率的需求。随着运营时代的全面时代的到来，智慧环保不再是锦上添花，而是真正被时代需要。一方面，环保相关政策趋严背景下各细分板块均提出量化要求，政府对环境监测的覆盖面、数据精确度及监管效率均提出更高要求；另一方面，环保细分板块竞争加剧背景下催生企业层面降本增效需求，实现精细化管理。就如同互联网产业在国内十分发达是基于庞大的人口基数一样，国内环保产业的数字化发展也具有应用的场景优势。经过数十年的发展，环保产业各领域都建设了大量的处置设施和装备，这些设施和装备作为政府和企业等各方主体的资产，在运营过程中有显著的“合规、避险、降本、增效”的需求，而智慧化是解决这一需求的绝佳利器。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智慧环保已经进入工艺控制、精细管理、无人值守的阶段，环保智慧化服务的供应能力已经初步形成，国内外产生了一批智慧环保的先导者。随着资产运营规模的急剧升高，国内的很多环保运营头部企业开始部署运营模式的智慧化升级，同时以华为、百度、阿里等为代表的互联网巨头纷纷布局智慧环保领域、拓展互联网技术应用场景，智慧环保正在内外因素的推动下快速发展，这将有力推动环保运营的效率升级。此外，在更高层级的数字城市建设中，智慧环保也是重要内容。2月27日，国家发布《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在此次政策中着重提出了对生态环境相关领域的数字化建设要求，顶层规划要求下环保行业数字化建设有望提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推动智慧环保发展机遇到来。

5.产出效率的“增值持久战”，借助资源化实现逆势增长

资源化是环保行业增效的另一个重要的途径，是通过增值实现增效。污染治理的终极结果不是排放，而是资源化，可以说资源化是环保行业走向高质量发展的进阶之门。在污染治理的链条上，很大一部分价值沉淀在废弃物、污染物当中，污染治理结果的资源化价值是环保企业在效率战争中的重要突围方向。在新建工程项目快速缩减的趋势下，资源化所带来的业务增长更加稳定持续，甚至成为一些企业逆势增长、起死回生的关键。资源化是一个空间可观同时具有挑战的方向，不同领域的不同企业，资源禀赋、能力模型各不相同，进行资源化探索的路径和难度也不相同。目前大型央企、地方国企、民间资本、产业资本等通过项目投资、合作经营、兼并收购等方式进入该领域。资源化路径能够实现闭环的核心是打通上下游，一方面是找到合适的、可行的、高价值的上游产物，另一方面是打通稳定的、真实的、合规的下游需求，环保企业在中间发挥点石成金的作用。这中间每一环节都至关重要，上中下三个环节要铁板一块。因此，从一些比较成功的资源化案例来看，能够形成协同其中的关键，尤其是与下游的协同。另一个重点是，越是细分的领域，越能够产生可落地的资源化路径。

6.环保行业进入“向效率求生存”的阶段

效率一直是环保行业的核心痛点，大部分的困境本质上是效率问题。环保上半场的充分竞争确实给降低治理成本带来了益处，但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只是浅层次地解决了投资成本的问题，一些恶性竞争、低价竞争其实埋藏了巨大的隐患。而在低质量机制下的竞争，非但没有触及运营成本的解决，甚至是与“降本增效”的宗旨是相悖的。同时，在粗放的发展机制下，很多环保企业的战略、管理、研发等维度存在升级增效空间。因此，在进入下半场后，围绕资产运营的效率升级将成为需求端和供给端共同的诉求，由此产生的效率战争，这将成为环保行业下一阶段的核心驱动。生存艰难和转型迫切的双重压力下，效率升级之战是环保企业退无可退的存亡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