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季节》里的“桦钢们”，正在迎来“东北文艺复兴”

转自：国际设计师

王响和彪哥似曾相识的 人生 沉浮... 

与其说 是一部悬疑剧，倒不如说更像是一部年代戏， 滚滚大潮下覆没的是一代人的悲喜。

有人赞许辛爽的审美，有人臣服“三人组”的演技，还有的—— 为曾经的东北厂区伤怀。

剧情刻画了上世纪90年代后期东北老工业基地的生活场景。作为当地城市的支柱产业「桦钢」，却在时代洪流之下陷入衰落的困境。如今，旧厂区有的成了旧址，不再对外开放；或是被改造成为了「工业风」的新建筑。 

这些见证过东北工业历史的“桦钢们”，在城市前进的脚步中，又扮演着怎样的新角色？

曾经的东北，被称为共和国长子，工业第一，农业第一。

它有着远胜于中国任何一片地域的光辉历史，曾经的“老工业基地”，曾经可以“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黑土地。

清朝晚期洋务运动，在东北建立了系列的工业，如吉林机器制造局、漠河金矿等一系列的工业工厂，起步的也正是在国家萧条的年代，大部分和国外帝国主义合作建成，相当于东北工业的起步及萌芽。

吉林机器制造局

“九一八”之后，日军占领东北，利用东北丰富的矿产资源，建设了交通、钢铁、石油等工业，目的是将东北打造成侵略全中国的战略资源基地。为此，特意成立了满洲炭矿株式会社、满洲石油公司、满洲电业株式会社等一批垄断组织，在东北迅速推进工业化。

满洲炭矿株式会社

这种以掠夺资源为主要目的的工业化，客观上造成了东北与军事工业有关的如钢铁、石油等重工业迅速膨胀。抗战胜利后，这些军事工业不少为我军所接收，如当时在沈阳的管委会就接收了大东区兵工厂、文官屯坦克修理厂和孤家子火药厂，能日产子弹3万发。

新中国成立前夕，东北已经形成了比较完整的、规模巨大的各类工业企业和管理部门，同时也培养了一大批成熟的产业工人队伍。据1949年5月的一份调查统计，在当时的126个东北国营工业厂矿中，100人以上500人以下的工厂有50家，约占40%；500人以上50000人以下的有40家，约占32%，二者相加约占72%，这说明当时东北国营大工厂已经非常多了。

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奠基大会现场。来源/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之声

为支援东北的重工业建设，成千上万的工人、学生以及解放军官兵从五湖四海来到东北大地。他们 带着大红花，穿着板板正正的工装。 虽说有点不情愿，但来了之后还是很激动的，觉得自己是来支持国家，整晚整晚睡不着。 ”

影视剧中的东北工厂。来源/电视剧《人世间》截图

对于工人而言，那时的“主人翁”地位实实在在。以与普通工人关系最密切的组织工会为例，不仅能反映和解决职工的合理诉求，还在生产中发挥领导作用。

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生产的新中国第 一台汽车

1957年发行的以长春一汽为主题的邮票。来源/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之声

在这种封闭运行的空间中，一个人可以终身不用离开这个地方，从上幼儿园到就业、退休，几乎所有的生活事务都可以在单位内完成。而通过“顶班”“招工”，企业甚至可以实现自身的内部循环。多数人在择偶时，往往会选择同一单位工作的同龄人结婚，这种“内婚”倾向在大中型工业企业单位中尤为明显。《漫长的季节》中，王响夫妇、李巧云与她的丈夫，包括龚彪和黄丽茹，都是属于“内部解决”。一直到80年代，这些东北的大中型重工业企业仍然是很多人眼里的“好单位”。

新中国第一座竖井 （1955年 ） ，鹤岗新一煤矿“东山竖井”

不过，所有这一切的美好景象，都是建立在计划经济的基础上。在计划体制下，国家下指令给工厂，工厂再把任务分配到工人头上，整个过程更像一部有效运转的机器，按部就班，有条不紊。

随着国家政策的调整，市场占据主导，计划逐渐隐去，以重工业为主导的大厂们在市场环境下迅速衰落。企业转型或倒闭，工人下岗，巨大的生存压力下， 多少工人咬着牙抹着泪，甚至拖着一身伤病的身子在四五十岁艰苦创业。

《漫长的季节》剧照

而他们也用自己血泪的教训告诉儿女不要回东北，振兴了整整二十年的东北没有未来。

《漫长 的季节》大龄 下岗女工 李巧云为谋求生路当了陪酒女

这种老工业区的凋败以及小人物在时代转型中的命运起伏，被写进文学作品，被称为“东北伤痕文学”。近些年，很多影视作品也开始青睐起这类题材。

电影《钢的琴》剧照

《漫长的季节》 《钢的琴》《人世间》《立功·东北旧事》等都用演绎或纪实的方式，展现历史车轮滚过留下的阵阵回响。时代之尘，个人之山，那些曾经属于一个时代产业工人的荣耀与辉煌，终将伴随他们的老去隐入尘埃，而他们的故事，仍将继续被后人述说。

02   城 市 地标景观

鹤岗人民广场坐满了聊天的老年人

沈阳第一机床厂、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哈尔滨电机厂…… 这些知名的工业遗产如今有了新的面貌和功能，通过改造成为了新的厂区、博物馆、矿山公园、品质社区、文创园等。小编整理了部分具有代表性的工业遗产改造项目，来看看那些“桦钢们”的重生之路。

      1905文创 园（原沈阳重型机器厂）

沈阳1905文创园

东北旧改的代表 - 1905文创园

园区保留了原建筑的设计风格和主体结构，按照国家一级博物馆的陈列标准，将原始遗迹进行了真空玻璃的封存；建筑内部按照不同需求进行了分割，开辟出多个寓意不同的主体空间。

沈阳1905文创园

第17届“中法文化之春”艺术节（沈阳站）在1905文创园里启幕

      大连三十七相 （原 大连无线电厂）

大连三十七相 ?金伟琦

大连三十七相 ?金伟琦

收音机博物馆 ?金伟琦

      吉林市艺术中心（原 吉林机器局 ）

吉林机器制造局

吉林机器局，历经清朝、民国、日伪统治、光复、新中国各个时期，从一座造枪造炮戍边之用的军工厂数次变身，造币、教学、驻军、机械厂、塑料厂......直到今日的艺术中心。无论它变成什么样，它的历史光环依然闪耀。

吉林机器局厂房遗址

吉林机器局是“洋务运动中”，东北唯一的兵工厂，也是东北第一家近代工业，在近代中国军事工业史上具有特殊的地位。2007年5月，吉林机器局被定为吉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1年12月18日，改建成吉林市艺术中心。

吉林机器 局 厂房遗址

民国时期吉林机器局南大门

吉林机器局艺术展

      长拖1958.铸光 仓（原长春拖拉机厂）

  改造前鸟瞰       ?VANKE

  改造前的立面       ?UV

#3改造前现状 ?UV

整个园区(厂房区域）用地约14万㎡，包括6栋大型厂房建筑。改造以尊重历史文脉为前提，我们希望跨越“创意园区”式的单一文保方式，建构一个以历史工业遗产为依托，集文化，商业，社区，艺术为一体的开放城市街区。而#3厂房“铸造车间”是第一个改造的厂房。它既是一个文保建筑，同时也希望能成为一个活跃的文化商业综合体，激活社区，加速整个园区改造的步伐。

改造后内部效果 ?金伟琦

市集大厅 ?金伟琦

      沧州园博园·大化 工业文化遗产区 （原 沧州化肥厂）

项目立足工业记忆保护、传承、利用，对大化厂原有车间、仓库、火车站台和各型罐体设备进行景观改造和利用，融合工业遗存时代特征和非遗文化活态特色，将该区域提升打造成集工业流程科普、文创展示、儿童娱乐于一体的大运河工业文化遗产区。

原有“大罐”改造而成的 罐罐乐园

另外，由北京山水风景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策划执行、国际设计及风景园林网提供媒体支持的  “为美丽河北而规划设计”——第五届河北国际城市规划设计大赛（沧州）成果展 也在沧 州工业博物馆正式开展。

沧州工业博物馆（原大化尿素车间）

此次设计大赛成果展包含了大赛赛事成果、获奖作品、大赛举办历程等内容，并同步开设 线上虚拟现实（VR）展厅 ，内容丰富，精彩纷呈。

扫码可以观看VR线上展厅

时间： 5.26-8.26
地址： 沧州工业博物馆（沧州园博园内）
方式： 线上线下
费用： 免费

03   东北之歌继续唱响

从城市发展的角度来看，对旧厂房改造再利用的成本，相对低于重新建造的投入；且曾经的旧工厂如今是寸土寸金的土地资源，优质的空间和物业条件被合理利用之后，就能挖掘出新的商业价值。

或许“桦钢们”的下一步，应该以更加开放的心态，让厚重的工业故事和城市品格向全国辐射，跳出已经成熟的改造模式，尝试更加多元的价值探索。

意义深远的老工业基地

放眼国内外，不乏相对成熟的案例值得参考：在北京，曾经的首钢，正乘着体育势能的冬奥之风，用新的商业场景为城市制造下一个新地标；远近闻名的798，利用多元化的场景与复合业态，为苦于流量的品牌们提供除传统购物中心和商圈外的首店新选择。

北京首钢

在国外，荒废了近半世纪的巴特西发电站（Battersea Power Station），重新亮相成为伦敦第三大购物中心。整个综合体包含零售、影院、观光、居住、办公等多个业态，并带动了周边地铁和住宅项目的规划投资。

巴特西发电站 ? pink floyd

无论如何我们应该庆幸，百年之后，依然能触摸到真实的历史记忆。这些越来越具有存在感的“旧工业遗迹”，已经自动代入了它新的时代使命，让这些城市有了叙事性。

《漫长的季节》是时代的挽歌。结尾处，王响对火车上年轻的自己招手，嘴里喊出「往前看，别回头」。一代人对社会体制的转变所产生的强大不适，湮没在了那个漫长的秋天。

《漫长的季节》剧照

而当东北这座城行进到新时代的节点，重生的“桦钢们”凤凰涅槃，迎来了春天。金黄的麦子地依旧微风阵阵，远方似乎又传来了悠扬而响亮的笛声。

车轮滚滚，碾过了漫长的岁月，也希望大家都往前看，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