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唐景观认为 景观设计可以通过链接人和自然以提升人们的幸福感 。它可以像催化剂一样给人们的生活带来多样性,增强社区活力,促进个体的自我认知。它也是实现社区可持续性和弹性的重要手段。在六一这个愉快的节日,景观周整理了张唐在全国设计的10个代表乐园分享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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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源春沐源小镇龙骨乐园
项目位于广东省河源市春沐源小镇,山谷包裹,水体清澈,地势屏障和较高的森林覆盖率使得这里形成一处绝佳的天然氧吧。在这片河谷中,从东至西,地势由平坦转为陡峭、林带巍峨水流多变,出于对自然、古生物、生命演化的探索,我们基于不同的自然基底,规划了一系列从艺术乐游到野趣探索的体验区。
总体规划 平面手绘 草 图
总体规划平面
本次所呈现的场地,位于山谷水体南岸,狭长型,占地总面积约2.5公顷。作为春沐源整体项目的入口体验区,甲方希望这里能是儿童的一方游乐天地。
龙骨乐园平面手绘草图
龙骨乐园设计平面
龙骨乐园鸟瞰
龙骨装置游乐区
入口LOGO由“龙骨乐园”四个字拆解成互动戏水装置
恐龙脚印戏水广场 - 面状戏水
林下小脚印戏水池
浅滩裂缝乐园
细节
2
福州登云湖自然探索乐园
设计有三种, 你要改变场地的,你要适应场地的, 还有你无法改变也难以适应场地的。
场地
一般我们接触的项目是第一或者第三种,要么场地一片狼藉,要么不好不坏无所适从。登云难得属于第二种。
现场基底条件可圈可点:有足够的高差、地貌变化,丰富的原生植被,值得保留的树木、竹林、茅草。
现状条件
设计启动时我们在美国访学。张东中途回国看完现场以后,我们讨论是否可以尝试空间骨架依照场地特征确定,尽量的“轻碰触”原始自然状态。
设计
通常我们的设计有两部分:看不见的部分属于空间(space),看得见的属于“景物”(feature)。景观篇中我们主要讨论看不见的部分。
概念里 “时间的永恒、生命的循环” ,或者体现“人与自然互动”的六个装置(基因链、青玉蕨、马蹄莲、无穹顶、贝壳丘、登云桥)是每个项目都需要给出的说辞,虽然也花费大量的精力查资料、找逻辑、搞创新,但是一旦成为定论,就失去了讨论的价值。
看得见的部分也是可以被模仿的。 看不见的部分,是属于场地的、搬不到别的地方的东西,就像哲学中的终极问题“我是谁”、“生命的意义”,是可以无限讨论而没有标准答案的东西。
概念-平面推导过程
张工手稿
设计 大小
场地实际最大的那块(原生茅草地)其实感觉最小。“贝壳丘”的空间意义是给这个平坦的场地一个起伏,让它看起来不要太小。草图中“贝壳丘”占茅草空间的比例更大,所以严格意义上它不是“景物”。它起伏的弧度在人视效果中可见。茅草在背后冒出尖尖。借助模糊的边界放大、延展场地的大小。
贝壳丘
入口的场地需要够大,受到基地限制那么至少要显得很大。象征“基因链”的综合童玩构架把空间纵向拉伸,让人忽视了水平方向的有限。具体的推敲过程将在 “装置篇” 中展开探讨。
重塑场地大小,换言之重塑场地给人的感受,我们在景观空间设计中经常会做。起因往往是场地的某一个限制/不利条件,方法常常根据具体设计不一而论。
DNA基因链装置
设计 穿插
在场地的两个小山头之间唯一的汇水的地方介入一个人工的水池,边界需要像一根线一样挺而细,与沟旁的枯枝败叶、残水短木形成人工/自然、工整/凌乱、简与繁的对比。水池外面的水位随着季节涨落,边界有时是线,有时是边。水池使用假透视,指向远处的空间,可见不可达,是视线上的穿插。
幽澜池
“马蹄莲”可以算滑梯(有人滑)、隧道(有人跑)、雕塑(有人打卡拍照),把人从山上引导下来,与主要的开敞空间在“贝壳丘”处交叉,这是空间上的穿插。
穿插会被原来的空间边界打断,两个边界的在此交汇,形成了设计上的纠结点——两种边界元素是否有主次,是否介入新元素将其统一,是否同时模糊掉。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正是设计中可以无限讨论的地方。
马蹄莲滑梯
设计 重叠
空间与空间之间会重叠,比如线性的corridor和场所性的space以何种方式同时出现,并置?重叠?如果重叠那么重叠的比例是怎样的?
登云里的几个空间重叠采用了基本的黄金比例。比如“青玉蕨”是一个小的雾喷广场,它同时有穿行功能;“无穹顶”是类似“带顶的亭”,需要不受穿行功能的干扰,亦或强行与corridor“重合”,对此有多种可能,最后使用效果会大不相同,对“无穹顶”后面的二次设计要求也就不同。
因为有山地,空间上的重叠在登云更加丰富。其中包括行为上和视线上的。我把“对望”、“隐约可见”、“不同路线介入”都列入重叠关系。比如凹陷的水池部分与“马蹄莲”之间的小路径,给空间之间的介入、可达、渗透带来随机性。意外、惊喜、貌似无序的各种可能性给小空间带来丰富多样的体验。
青玉蕨
无穹顶
后续
设计上看不到的地方,最容易被改掉或者忽视。无论是设计师团队在执行过程中,或者施工队的实施过程中,会有各种因由,修改最初设定的大小、比例关系。这一点最让我难过不安。因为讲不清楚重要性,大家往往不能通过可以看见的、有固定尺寸的“东西”,对多/少出来的几米或者大/小一点的尺度达成共识,所以最后修出来的和最初的设计往往出入很大。
所谓的 “轻介入” 在实际操作上最难。
保护现场的植被、合理组织施工通道/施工界面等等的精细化施工不仅要求施工管理水平高,还增加了施工成本。越粗暴的施工越简单,保护现场的一颗树在施工后还活着,比起铲掉它、苗圃再买一颗麻烦很多,更不要说地被这类被视为荒草的“没用的、不好看的”植物,往往更加轻易被碾压。
马蹄莲滑梯
登云桥
落日小径
“依现状而定” 的设计还有一个麻烦就是,没有现状准确的测量,在图纸上很难精准的表达设计意图。而根据现场条件调整设计需要设计师现场的参与度很高,当这样的需求达到一定的量的时候, 一般的事务所操作模式很难配合。
“登云桥”就是一个例子,穿林跨路探湖。设计之初勘察场地,葱葱郁郁,山顶观湖视野佳。设计希望利用上空间的同时尽可能保留这片山头的野趣。施工方用GPS测绘了每一颗大树的根球位置,方案经过几轮方案调整确定了A字形的架空廊桥形式。现场实际放样过程中,遇到一棵调皮的大树,根是正的,树干是斜的,刚好挡住廊桥路线。现场看,现场调,再一次被大树改了一版方案。
登云桥
最后,这类设计非常考验设计“力度”的拿捏——平衡保留和介入的比例很难:做得过了当然不好,做不到位很容易让人产生“什么都没做”的错觉。而“做了就像没做一样”的景观是另一种境界,在国内尚无此社会背景和文化需求,也就无需累述。什么时代、社会,产生什么样的作品,大抵说的就是这样的状况吧。
3
南京-汤山矿坑公园
宕( dàng )口,出自《说文》,意为洞穴、洞屋。 现在主要是指露天矿山开采形成的采石场。
场地原始风貌
01
矿坑公园是张唐景观目前完成(部分建成)的尺度最大的一个项目,总设计范围有40公顷,由南京汤山温泉旅游管委会主导开发建设。刚接触到这个项目时心里非常忐忑。过去的一些年,我们服务的主要客户是地产或私营投资方,极少参与政府公共项目,由于对其中的操作方法与流程不熟悉,让我们对最终的完成度没有把握。
场地距离南京约一小时车程,位于汤山国家旅游度假区内汤山山体南侧。在东南大学对汤山温泉小镇的新规划中,这里将成为吸引未来旅游度假人群的目的地之一。
从几公里外的道路上清晰可见的几个废弃的采石宕口,曾是汤山最大的废弃矿坑龙泉采石场。 项目的初衷是如何让这几个赫赫然的宕口复绿,并为未来的旅游休闲活动提供场所。宕口远看伤痕累累,走进却气势恢宏——植物已经悄然的从破碎的石缝中慢慢长出,与冷峻的石壁搭配成漂亮的肌理;巨大的采石场的尺度让人觉得不可触、不可及,但是热血沸腾。
工业废弃地改造项目在国内外已有许多成功案例,从西雅图的煤气站公园,到德国的杜伊斯堡景观公园,从中山的造船厂公园到上海的辰山矿坑花园,每个项目都有具体的场地条件及挖掘潜力,提供了可充分利用的特殊资源。张唐景观与南京同道建筑和东南大学的老师,以及同项目甲方多次对项目现场踏勘,共同协商设计,探讨未来管理运营策略等。虽然项目还没有完全呈现,但使用者对目前开放部分的热情,让我们对未建成部分充满期待。
02
景观设计通过梳理现场地形和水文,在已经被破坏的自然碎片基础上形成丰富的体验场所,包括四个不同景观功能的宕口(温泉酒店、攒子瀑、天空走廊、伴山营地),阡陌花涧、矿野拾趣与三叠湖,以及服务配套的餐厅茶室等。
原有山体上的多个采石坑,互相独立并不相通。这个独特的条件允许各个采石坑可以有不同的功能定位:最东侧的宕口深而隐蔽被定位成静谧休闲的温泉酒店附属设施;最西侧的开阔宽广,被用于音乐节露营房车等热闹的公共开放场所;中间的两个宕口成为公园游览的体验区。经过地质专家综合评估,采石破坏的山体岩壁由于其特殊的地质特征,即使经过加固,也不能完全排除未来崩塌和落石等安全隐患。因此,我们对景观游览路线和方式进行了多种可能性研究,综合安全、造价、体验、生态等多个因素做出选择。
游人进入公园后先到自然汇水而成的湿地湖泊区,然后沿坡道到达湿地草甸及阡陌花涧。通过一个“时光隧道”进入第一个宕口的底部,然后拾阶而上逐渐体验曾经的采石场粗犷陡峭的岩壁,几经转折到达一个可以远眺公园全景的平台。这里是旧有采石场堆放废弃石渣形成的一个相对平坦的场地。之后,通过栈道进入相邻的另一个宕口,沿侧壁逐渐下到坑底,从坑里出来到达矿野拾趣乐园。
矿野拾趣乐园原为采石场堆放废料的地方,原有植被和水文已被完全破坏。根据现场条件,在恢复水文生态加固山坡基础上,我们将攀爬、滑梯、秋千滑索、蹦床等等活动设施组合在一起,形成矿坑特色的游憩场所。这是该项目目前最先完成的部分。
周末排队进场的游客
0 3
参与设计建造南京城市双修示范项目的矿坑公园,对我们来说有很多启发意义,比如: 各地的城市(郊野)公园在过去很多年都扮演着提升土地价值、促进房地产开发的作用,其短期目的性使用及后期运营维护令人担忧。南京汤山矿坑公园引入适当的经营项目,包括矿坑温泉中心、音乐节、房车营地、儿童乐园、餐厅茶室、博物馆等等,既能服务游客,又为未来公园管理提供了经费,保证了公园有质量的维护。这为未来城市(郊野)公园提供了一个长期的良性发展范式。
自然山水一旦伤筋动骨再自我修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人为介入简单地覆盖上一层土壤将其变绿可能是容易的,其生态意义却非常让人质疑。让采石破坏的崖壁人工变绿需要花费的代价非常大,其效果却难以预估。那么如果掩盖错误并不能让人类未来少犯类似的错误,不如让人看到这些破坏,从而更加敬畏和珍视自然。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环境教育。
4
武地万科万维天地 Growth Park
万维天地项目位于武汉硚口,临近汉江。 总体用地约7.02公顷,几个地块包括商业,写字楼,住宅,社区服务中心,公交总站及一个约1.42公顷的小街头公园。 目前完成部分主要是小公园以及相邻两栋商业建筑中的一栋。
公园虽小,但与汉江相隔一条马路,我们的本能反应是,这个公园应该成为外向型的公园,成为该项目在汉江的一个联系点(key point)。 不过虽然临近汉江,但由于沿江数米高的防洪墙,在公园内部实际上看不到汉江。 我们尝试将公园整体抬高到可以观看江景的标高,使其能与相邻高架轻轨站相接,并在下部建设停车场和公交枢纽。 遗憾的是根据主管部门的要求,公园必须在街道标高;另外由于在防洪墙50米范围内不能有任何构筑物,设计观景塔和栈道让人能欣赏汉江景观的设想也被否定。 初期的概念大概进行了两个月的修改调整以满足各种规范、交通、建筑等要求,最终我们决定从零开始。
初期概念
考虑到周边两条城市快速道上繁忙的交通,如果公园标高和道路接近,势必需要一定宽度的绿化隔离。 在汉江边上做一个内向型的公园,又与最初的定位背道而驰,但在当下的限制条件下似乎已没有更好的选择。 武汉依江而建,但由于两条江的尺度都非常巨大,由于防洪要求沿江基本上是硬质陡坡。 我们希望在这个汉江之滨的小公园里让人与水亲近,感受到河流原本应该有的自然状态。
公园与汉江的 关系
万维天地包括多个街区,整体景观设计希望能给各个街区一个统一的概念“融汇”。 各条“河流”汇聚流动,体现武汉的地理文化特征。 公园位于两条城市快速道和公交总站之间,是万维天地面向城市的第一形象。 按照建筑师的规划,北侧公交总站之上将会建设高出街道约6米的商业广场,之上有两栋商业综合楼。 公园和商业广场之间的高差如何处理是需要考虑的重点。 根据人流分析,我们提出了“冲积扇”概念: 未来社区人流从未来北侧商业街进入抬高的商业广场,并通过中央通道南侧大台阶进入公园。 整个公园就像河流末端的冲积扇一样,由两栋建筑之间“流入”,形成整体的空间意象。 根据使用需要,公园分为不同的功能区块,包括坡地儿童活动区,波浪草地,浅滩戏水区,健身活动区,人工湿地区及外围绿化带。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个小公园在公共绿地缺乏的城市里,将会担负起周围数千居民的日常休闲功能。 儿童活动区凭借建筑平台的公园的高差布置各种活动设施。
除了常规设施外,比较独特的是两个采用参数化设计的结构与表皮一体化的小构筑物。
浅滩戏水区是公园的核心部分。 受到河流冲刷、沉淀而成浅滩和沙洲的启发,在戏水池中布置多个“沙洲”成为可以跨越水体而到达的目的地,从而鼓励人进入水景。 武汉气候极端,夏季炎热冬季寒冷。 从功能上讲一个夏季极受欢迎的戏水池在冬季可能非常空旷无聊。 凸起的地形与沙洲相互交映为此场景提供了季节多样性。
戏水池旁休息廊架上设置的间歇式雾喷,给场地带来更多的互动和参与体验。 留白部分的草坪采用波浪地形,既与整个主题呼应,也避免行人直接穿行。
公园建成以后很受欢迎。
任何项目有成功的地方,也都有局限和遗憾。 虽然在这个江滨的小公园里由于种种原因看不到汉江,但却能体会到城市中平凡的日常欢乐; 没有可供极目远眺欣赏壮观风景的机会,却可低吟浅唱融入与邻里家人同乐。 甚至可以说看不到汉江或许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如果设计的重心在对外远眺,可能所有的这些日常欢乐都会大打折扣。 所有的人都会匆匆而来,直奔观景台拍照打卡,反而会忽视了身边的日常美好。 又或许,住在江边的武汉人,打开家里的窗户江景就扑面而来,谁会专门为观赏江景而到这个小小公园呢。
5
青岛金隅金玉府体育公园改造项目
每个孩子的内心深处,
都存在着一个宇宙,
它以无限的广度和深度存在着,
充满了灵性和神奇。
而大人们往往急于让小小的孩子长大,
破坏或者歪曲了孩子内心那个广阔的宇宙。
---- 河合隼雄 《孩子的宇宙》
以下视频来源于
Hapitor
项目背景
2019年10月,Hapitor受青岛金隅地产委托,为青岛金玉府售楼处北侧约12500㎡的场地做改造提升设计,场地未来定位为 高品质儿童公园 ,于半年后开放。
这是一块相对规整的长方形地块,东西85米南北150米。东侧为大区施工现场,围板遮挡,西侧是G204高架辅路,车流嘈杂,南北两侧分别为售楼处样板房与河沟民房。场地竖向基本可以被视作平地,松散随意的种植,一眼即可望遍全场。
场地现状
现场的状况让设计师本能的第一反应是,定位乐园又要场地效果大变样,接下来的设计动作怕是不会太小。
所以我们在10月底初次看现场时,一边走场内心其实也已经盘算着怎么让它焕然一新了,诸如交通流线需要重新梳理、标高也需要重新梳理、南侧可以考虑降标高、土方调到北侧做个高坡背景,种植思路也需要跟自然工作室认真研究一番等等。
甲方也好似看穿了人心思,补充道:出于工期及成本考虑,需保证现状园路及硬质尽可能不破坏的前提下进行改造提升。
可以理解为, 别嗨了,场地骨架已定 。
HAPITOR设计团队场地考察
孩子的宇宙
回公司后方案讨论主要围绕两个点:第一,这块场地 半年后 会变成一个怎样的儿童乐园?第二,不拆改现状道路的前提下如何提升出这块场地的景观质感?
这两个问题其实分别对应的是设计定位与设计策略。
在公司书架上,英国科普作家Martin Jenkins和剖面图大师Stephen Biesty合著的 《太空的故事》 ,一直是我们剖面图学习的工具书,同时也是本非常有意思的儿童科普读物。
网络来源
这时再看到这本书,一个有趣的问题出现在我们的讨论里:
“宇宙”是不是一个同时令大人和孩子都充满好奇的存在?
网络来源
或许是因为人类与宇宙的关系是微妙的。宇宙对于人类既熟悉,又陌生,同时在宇宙深处,无数问题都没有已知答案以及固定的思维模式。所以如果你常跟小朋友打交道的话,尤其是对5至6岁正处于天文敏感期的孩子,你会发现,星球、飞碟、航天飞机等词汇,都是很好的亲子话题,这类话题往往更容易激发孩子的兴趣和求知欲。
当我们再回头看看这块场地,半年后这座乐园会是什么样的,或许已经有了答案。
方案草图
提升策略
1. 场地
梳理流线,增加节点
我们在保证原园区道路不做拆改的基础上,适当做了加法:根据场地关系以圆形作串联节点,并统一在透水胶粘石路面上层铺设塑胶,增强视觉整体性与安全性。
环形山
地外飞碟
航天训练营
时光碎片
另外,以水洗石以及趣味木桩的形式增加二级路线连接,保证到每一个装置的可达性更加多元。
核心空间站
时光碎片 - 镜面秋千
地外飞碟 - 定制蹦网
原场地唯一一处缓坡地形,可轻微改变坡度结合概念做成陨石坑水磨石滑梯。
陨石坑 - 互动爬网
地外飞碟 - 定制蹦网
2. 设施
紧扣概念,互动探索
乐园在流线节点上依次设置了雾喷时空隧道、星空柱阵、行星风动雕塑、航天训练营、核心空间站主题装置、UFO乐园、时光碎片镜面秋千和陨石坑水磨石滑梯。
核心空间站 - 主题装置
星空柱阵 - 艺术装置
行星风动雕塑 - 艺术装置
时光隧道 - 互动喷雾
单向流线出入口的两组沉浸式雾喷及灯效结合的时空隧道,给入园和出园的孩子一种沉浸式的场景转换。
宇航员训练营 - 成品旋转装置
航天训练营 - 成品旋转装置
压力水枪 - 成品装置
阿基米德取水器 - 成品装置
虫洞传声筒 - 成品装置
3. 植物
疏密节奏,立体调整
乐园突出的是对儿童内心宇宙的保护。所以在植物营造上,我们希望这座空间调性上是突出柔软的。
同时航空站及飞碟两个大体量装置的周围空间带有偏野趣的、非人工的场景氛围。我们首先在上层空间做了补乔的工作,局部加强乔木的密度,拉开空间层次,其次清除了原场地易刺伤儿童的月季等灌木,增加了细叶芒、粉黛等观赏草的元素,使空间氛围得以柔化。
地外飞碟 - 定制蹦网
UFO群 - 定制装置艺术
宇宙是无尽的生命,
丰富的动力,
但它同时也是严整的秩序,
圆满的和谐。
--宗白华《美学与意境》
灌溉系统 - 成品装置
让孩子了解宇宙的方式有很多种,就像不同设计师在面对同一块场地,会有不同的解读与表达。青岛金玉府小宇宙乐园是Hapitor在既定现场条件下,通过 “场地改造+装置植入” 的方式,为场地赋予全新的生命力的一次项目尝试。
相对乐园最终以宇宙主题元素的呈现,满足了观赏体验及探索游乐,或许更重要的,是保护好孩子内心的那片珍贵而广阔的小宇宙。
花絮分享
HAPITOR现场验收
HAPITOR工厂装置制作
HAPITOR团队现场安装
6
阿那亚儿童农庄
北方的海
"北方的海 没有美人鱼 那海上只有浪涛 阴鬱的天空下 浪涛发疯了似的撕咬"。
曾经在北半球的滨海度假胜地Cape Cod工作生活过两年。夏季照样的热,但水很凉,游客很多。冬季的海只有浪涛和孤独。
由“最孤独的图书馆”而红遍大江南北的阿那亚甲方找到我们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在海滨,谁需要一个公园?”
的确,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逃离现代都市到达海滨,最想要的是大海、海滩、沙丘、日出、日落……谁需要一个海滨的公园?曾经去拜访过James Corner在LA的公园,TongvaPark。公园设计的很好,但没有多少人使用。因为人都在海滩上。
记得刚刚到Cape Cod工作时,每天下班我们都会开车绕到海边,去走几步或者看一眼。后来有一天突然意识到居然已经好久没有去看海了。阿那亚是一个度假社区,但超过一周时间的度假,并不会每天都去海滩。想到这些,我们觉得海滨的公园应该也有它存在的意义吧。
沙丘之上
现状永远都是我们设计的基础。场地上最显著的景观是一个巨大的沙丘,以及沙丘之上的刺槐林。秦皇岛沿海沙丘刺槐林在过去十年减少了大半。作为设计师,我们觉得非常可惜。恨不得所有的刺槐林都能完整地保留下来。
不过,在进一步研究之后,我们发现,刺槐林的历史不过几十年而己。“刺槐原产地北美,1898年有德国人首次从欧洲引入青岛”。“是1949年后滨海沙地主要人工造林树种”
什么才是这片土地最核心的地方?
桑海沧田,在历史的长河里,万事万物都在不停地变化。当内陆文明遇见海洋文明,历史上不宜人居的沙丘荒滩也逐渐焕发新生,引人瞩目。
沙丘变密林、荒滩变农庄。中华文化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数千年历史中,充满了为更好地生活而奋斗的传说。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夸父逐日、女娲补天……知其不可而为之《山海经》奇幻的传说激励着人们,成为中华文明自强不息的精神源泉。
生态环境的变化并不是从现在才开始的,一部分人悲观,但总有另一部分人保持乐观。中华文化延续数千年,总有她的道理吧。场地的灵魂在我们看来,不是刺槐林、不是沙丘、不是滨海,而是自然和世事的变迁,以及人类渺小而又顽强的生命力。
山海乐园
中国人苦中作乐的精神表现在方方面面。“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现实生活的辛劳需要度假才能平衡过来。在阿那亚度假的人需要的是放空、放松和单纯的快乐。
世界上不仅仅有异兽饕餮、穷奇、三尾讙……当《山海经》的奇幻之旅遇见现代度假胜地之后,鱼骨亭、鳗鱼长凳、海星花田、攀爬海螺和五爪章鱼滑梯的构思蜂拥而至。沙丘和道路之间狭长的三角地带变成了儿童农庄,包括农场和乐园。
▲ 农场鸟瞰
▲ 海星花田手绘
▲ 海星花田(池塘收集的雨水通过互动提水装置流经水渠,为蔬菜提供灌溉)
▲ 鱼骨亭手绘
▲ 乐园鸟瞰
▲ 章鱼滑梯手绘
公园内的各种参与性设施除了常规功能之外,被赋予了一个个有独特意味的形式。它们只宜存在于此时此地。
林中冥想
“在现代社会中,唯一能够与灯红酒绿、人心浮躁的现代都市抗衡的是沉默无言、由来已久、蕴意深长的自然界”(程虹《宁静无价》)。滨海的自然不仅有永恒的海浪、沙滩、荒草、日出和云彩,还有几十年前人工种植的刺槐林。
贫瘠的沙丘上只有生命力格外旺盛的刺槐林才能生长。刺槐林夏季茂密浓绿。冬季萧瑟枯败,季节的变换在这里被放大。对刺槐林的设计尽量简单,让人直接面对自然。我们希望人们能在进入刺槐林之后放慢脚步,甚至停下来,感受时光的流逝。
▲ 半透明的亚克力棒是光影捕捉器,似透非透,将真实与虚幻叠加在一起。
航拍视频(建议在WIFI网络下播放)
施工过程
▲ 使用沙漠螺纹桩支撑滑梯
▲ 鱼骨亭主构架
▲ 工人在海浪戏水渠测试水闸
▲ “海螺”进场
7
广州万科大鱼公园
“人生是一场旅程,我们经历了几次轮回,
才换来这个旅程。” 《大鱼海棠》
“我是鱼,你是飞鸟。” 《飞鸟与鱼》
一
去年完工的项目直到现在才正式发布,原因之一是我们钟爱的摄影师刚当爸爸,档期不足;还有项目交付后,为赶工造成的不足修修补补。直到最近,新的照片发过来,一如既往的漂亮,似乎又多了一些激情,这也许要归功于摄影艺术家生活阅历日趋丰富的缘故吧。
同理,景观设计这个职业也钟情于思想成熟的设计师。知识技术可以在经过十多年的积累,在三十多岁时达到一定程度。然而关于社会认识的成长却往往需要更长的时间。认知水平以及思考能力往往是成熟设计的源泉,没有它的支撑,设计容易流于表面。景观设计这一过程,考验着设计师的成熟度。
项目位于广州的白云山附近,建筑师藤本壮介希望将白云山的意向“借用”到社区,试图营造一种关于未来人居环境新的范式,将现场小规模工业景观转变成人与自然融合的“未来森林”。
初到场地考察,看到的是一片荒草。就像国内许多项目现场一样,“三通一平”的交地标准使得原有场地的历史特征被一笔抹去。项目周边倒是有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北侧民房底层是各种小作坊,生产各样现代服饰产品微小的零配件,从衣服拉链到商标、手套、鞋底等。当地工业生产链的末端在这里可以深切地感受到。
场地在前些年曾是一处鱼苗场,我们在网络上研究了它的具体过程:鱼卵在这孵化培育,然后育苗被销售到附近的各个鱼塘,完成它们非常短暂的一生。从空中看这些图片,大小格子状池塘及其不同的肌理和颜色,是并不常见的现代农业景观,更像是蒙特利安的抽象画。
一片两万多方的土地,在历史长河中不停地被抹平、重现以适于人的生存。从森林到农田,到鱼苗场,到工业厂房,现在又将回到“森林”。许多人、许多地方都在很短的时间内经历了从农业时代到工业时代再到信息时代的快速转变。鱼苗场虽然只是一个片段,却是这片土地留下的不同印记,应该被尊重、展现和表达出来。
响应建筑的“林”,我们把景观定位为“水”;林是鸟的天堂,水是鱼的家园。大鱼公园,作为一段历史记录的短片,应塑造成为当地居民户外活动的重要场所。
二
大鱼公园具体的设计布局、功能划分、路线设计综合到许许多多的因素,包括周边的城市界面和不定因素(需要隔离的铁路,尚未改造的城市排洪排污沟,未来城市档案馆及施工通道,未来社区,远期规划道路临时用地等等),而这些因素往往是设计初期需要综合考虑的。重要且复杂,却常常被忽略。
场地内雨洪管理及水生态系统是我们每个项目的基础载体。生态环境多样性营造在广州地区相对容易,丰富的植物可选择性,使得场地很快形成自己的微气候;环境教育结合各类人群日常使用需求,既是生态系统在人的行为上的对应,也是一条潜在的氛围营造规则——自然本身就是一个大课堂,每个人都可以乐在其中。
三
安全性是设计考虑的要素之一,也是建造过程需要应对的。大鱼公园的艺术装置安装周期集中在南方的雨季,工期受气候因素影响不定期延迟,同时造价仍须控制在既定范围内。艺术工作室驻场两个多月,经历了暴雨停电待工,雨过天晴赶工,以及在湿漉的环境里对电工操作的安全管理等等。
一个项目的完成包含了许多人的努力合作,在此表示诚挚的谢意。
希望大鱼公园,给居住在周围的人们带来快乐。
8
成都麓湖不是一个天然湖,而是一个巨大的人造的雨水生态系统,我们介入的时候湖面已经完成,效果非常好。湖上可以进行各种水上活动,明星建筑师们设计的建筑和桥独特而有魅力。
甲方请我们对滨湖市政绿地进行改造时,我们首先需要考虑的是麓湖还需要什么?显然,作为一个城市片区,公共绿地应该为日常生活提供各种活动可能性。通过对麓湖一期的分析,我们将场地定位为寓教于乐的儿童乐园,就像是一个露天的自然博物馆,在这里讲述“一滴水的故事”。
“地球是太阳系八大行星之中唯一被液态水所覆盖的星球。水是地球表面数量最多的天然物质,它覆盖了地球71%以上的表面。地球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水球。”
世界之眼:这个节点在现状基础上进行改造而成。包括结合地形的小剧场,小服务建筑和滨水倒影水台。由于湖面已经形成,改造只能在现状湖岸的基础上进行。倒影水台中的石材铺装通过高低和色彩的变化,暗示陆地和海洋。
“水有三态:固态、液态、气态。地球上水的总储量为13.6亿立方公里,我们通常说的水资源主要是陆地上的淡水资源,只占9%;其中有97%的淡水储存在南、北极的冰川中。”
“水在低于4度时热缩冷胀,结成冰,冰的密度小,浮在水面,可以保障水下生物的生存;当天暖的时候,冰在上面,也是最先解冻。”
冰凌拱桥:为了确保沿湖流线的系统性,我们在这里新增一座桥,由于通航需求,处理成拱桥。桥体内部暗藏LED灯和感应器,人行走在桥上,灯光会随着变化。桥面用镜面不锈钢管装饰,可以反射周边环境。
冰川峡谷:在原有挡土墙和树木基础上调整。受冰川峡谷启发,三角面组成的镜面墙反射天光,暗藏的声音感应装置,当人穿过时会听到水滴在峡谷中的回响。
“云是大气中的水蒸气遇冷变成的小水滴或小冰晶。云是地球上庞大的水循环的有形的结果。太阳照在地球的表面,水蒸发形成水蒸气,一旦水汽过饱和,水分子就会聚集在空气中的微尘周围,由此产生的水滴或冰晶将阳光散射到各个方向,这就产生了云的外观。云可以形成各种的形状,也因在天上的不同高度、形态而分为许多种。”
跳跳云:一朵巨大的白云降落在湖边小岛。在这个内部充气的巨大异形蹦床上,孩子们可以体验一下腾云驾雾的感受。
“雨是由大气循环扰动产生的,是几乎所有的远离河流的陆生植物喝水的惟一方法。陆地和海洋表面的水蒸发变成水蒸气,水蒸气上升到一定高度后遇冷变成小水滴,这些小水滴组成了云,它们在云里互相碰撞,合并成大水滴,当它大到空气托不住的时候,就从云中落了下来,形成了雨。”
旱喷广场:利用互动装置激发的旱喷可以更好地增强人与人,人与自然的互动。再也不会出现乘兴而来,结果物业没有打开喷泉的情况了。想玩水,只需要骑上去踩就可以了。
“溪流是比河流窄,水流速度变化多端的自然淡水水流。通常溪流都是在河流的上游,和山谷一带,湍流和不平坦的河床亦较常见到。”
曲溪流欢:这是结合消防通道的一个改造。旱喷广场喷出的水汇聚在广场中央顺地形流下来,自然形成一条蜿蜒曲折,可以充分参与的小溪。
“涌泉是指水由下向上冒出,不作高喷。喷水时会将空气吸入,形成丰满的白色膨胀泡沫,水声较大,涌动不息,极富动感。”
互动涌泉:溪流在山脚下平坦处汇集成一个浅浅的小池塘,小朋友可以安全进入玩耍。水池中有七个小涌泉,每一个有相对应的触控开关,集中设置在一个大石台上。可以由游玩者自己控制涌泉的开和关。
“雪是由大量白色不透明的冰晶(雪晶)和其聚合物(雪团)组成的降水。”
冰雪滑梯:利用现场山坡地形设置了一组游戏设施,包括空中环形走廊,旋转楼梯,沙坑和白色水磨石滑坡。
“湿地指天然或人工形成的、带有静止或流动水体的成片浅水区,还包括在低潮时水深不超过6米的水域。湿地与森林、海洋并称全球三大生态系统,在世界各地分布广泛”
湿地漫步:在现有水系基础上增加的一块可以进入的湿地花园。在这里可以看到各种水生植物,可以近距离观察蝌蚪、青蛙和鱼。
“浪是水面受到风力的作用而产生的波动,可同时出现许多高低长短不同的波,波面较陡,波长较短,波峰附近常有浪花或片片泡沫,传播方向与风向一致”
巨浪飞渡:跨越湿地的一座桥(保留原址桥梁),用仿木纹铝板装饰成巨浪形态。
“漩涡是水流遇低洼处所激成的螺旋形涡旋,有高差的地方就有 形成漩涡的可能。”
漩涡爬网:专门设计和制作的一组组合活动器械,包括爬网、滚轴滑梯、激光阵、树屋等各种活动内容。在内部有旋涡的视觉感受,器械整体形式上取义于麓湖吉祥物鹿之角。
“浮在空气中的水珠是圆的;这是因为水分子之间的吸引力、水的表面张力以及大气压力所造成的。大气压对物体的作用力是四方八面都均等的,因此使水珠保持圆形。在物体表面的水滴由于大气压力不均匀,会略有变形”
水滴剧场:临湖有一个具有雕塑感的构筑,造型来源于一滴水。由不锈钢异形加工而成,内部水滴状坐凳为镜面不锈钢,可以转动。
“好无聊啊”,哥哥说。
“我也觉得是”,弟弟打个哈欠。
我也觉得是。相对于知识学习,小朋友对于玩显然更有兴趣。
所以可以玩的、与儿童互动的,寓教于乐的“关于一滴水的故事”在脑子里应运而生。 麓湖云朵乐园——一个户外的自然教育博物馆就是这样形成的。
张东 2017.09
接下来是彩蛋时间:
▲ 你来我往的双轨滑索
▲ 滨水步道和水生植物
▲ 夜幕下的“世界之眼”
▲ 刺激有趣的压力水枪
▲ 野趣十足的植物群落
晨兴夜寐的施工过程记录:
▲ 勤劳的工人在安装冰凌拱桥的外饰格栅
▲ 挑灯夜战为镜面墙打
▲ 小工厂里装满大情怀(爬网装置在张唐的工厂里)
▲ “水滴剧场”上的蜘蛛人
▲ 曲水流欢模型推敲
▲ 施工中的曲水流欢
9
安吉桃花源鲸奇谷 (MarvelValley)——
一个“惊奇”的产生
01 缘由
《鲸鱼》是日本作家五味太郎的绘本。讲的是一个小渔村被一只候鸟告知有鲸鱼,于是大家开始争先恐后的寻找捕捉鲸鱼。一直寻而不得,直到有一个小孩,被候鸟带到天上,才发现果然有鲸鱼,它就是渔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湖的形状——只有在天空上俯瞰才能看到。
鲸奇谷的名字和概念就是来自这个故事。
安吉桃花源核心区的景观提升,用地基本处在一群山脉的谷地,总体功能定位在儿童的户外教育与游憩方面。
▲ 总平面图
其中的一块,被决策作为儿童活动的场地。因为与住宅用地相对隔离——视线或噪音污染容易控制;四周环绕高山或陡坡——安全性得到保障;和全区的商业中心临近——功能上顺理成章。开车到此地,经过一座三孔洞桥,便可以俯瞰到鲸奇谷的全貌。
作为一个度假房产开发的配套产品,鲸奇谷的设计和建造,就这样产生了。
02 鲸奇谷的独特之处
安吉桃花源的儿童活动场地和城市公园、社区公园里面的不同。首先,山野的自然环境,给它提供了非常规的景观尺度以及独特的气氛——既然身处乡野,就要有乡野的气氛,而不是五彩缤纷的主题乐园或者城市中的儿童乐园。任何人工的设计,需要与山、林、湖相映得彰,突出自然的主题。
放大的蚂蚁窝,山坡上的蜜蜂窝,蜘蛛网,水母的戏水池,在鲸鱼牙里看水底......结合山体、树林、水池,放大微小动物的家,让小朋友从不同寻常的视角看世界,发挥自己的想象;
同时抓住孩子最基本的玩乐方式——滑、爬、钻、跳、飞高......,放置最经典的百玩不厌的活动设施——滑梯、爬网、秋千、跳跳云等等。活动设施不是主要的,在自然中玩耍、利用各种设施搭建小朋友和自然的桥梁才是目的。
在自然环境中放养是非常理想的育儿理念。其种种好处,在安吉桃花源景观总体提升的一篇文章中有具体论述。[2]鲸奇谷为城市化了的孩子们提供一个平时得不到的环境——玩水、玩沙、玩泥巴,既可以玩设施、也可以捉青蛙。
03 儿童活动场所的特性
色彩
在成人的眼里,约定俗成的认为小孩的世界就是应该色彩缤纷的——从他们穿的衣服,所处的环境(幼儿园的墙壁和铺地,儿童游乐场),画的画儿——否则就不够“儿童”。这只是成人们一厢情愿的看法——没有任何理论依据、科学发现曾经证明“色彩缤纷”与儿童艺术方面的成长是充分必要条件。所以鲸奇谷虽然是给儿童设计的,这里使用自然界的原色,拒绝把成人的色彩认知转嫁给儿童。除了原木、沙石、草树,出现的石材有桐庐石、板岩、花岗岩,少量的不锈钢尽可能是原色(不锈钢喷漆附着力较差,颜色比较容易掉)。
场地中,出现色彩最多的地方是水磨石与水洗石(滑梯、水母形状的戏水场地)。每一种水洗石颜色,由3到4种不同颜色的骨粒搭配,希望有色彩出现的地方不是纯色,而是靠近自然界山体、水体的颜色;有色彩倾向,但是不突兀于环境。
安全
给儿童做设计最大的困难是在保障其安全性的同时创造或者鼓励其探索和冒险性。这个度很难把握。美国的儿童活动场所设计安全规范非常严格,较之欧洲、日本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实是有些过渡保护。中国的设计规范虽然并不严格,但是同样人为的日趋保守。其实,小孩需要在尝试的过程中知道自己的能力,这样才能形成对危险的意识从而达到自我规避和自我保护。我们在所有的设计中,充分考虑安全性的前提下,尽可能提供这种机会。安全性如果被过渡考虑了,可以活动的内容就会无趣,不助于小孩勇于挑战和探索精神的培养。
鲸奇谷一共有6条滑梯。出现的原因与现状地势有关。场地处在与道路标高11米左右高差的谷地,即给滑梯创造了机会,也给到达制造了难题。进入鲸奇谷,可以走一条长长的坡道,可以走带台阶的看台坡地,也可以坐两条滑梯一步到底——从入口就有“惊奇”。虽然受限于坡地的陡度和安全长度,我们在模型里反复模拟其安全性——高处的滑速控制在坡度30%左右,中间用弯道减速,下段可以适当加速在坡度38%左右,尽量长的平缓段做收尾。事实上,电脑模拟只是事情的开始,滑梯材料的摩擦系数、使用者的体重甚至穿衣服的材质,都关系到速度。施工过程中需要无数次的调整和修改。
▲ 电脑模拟滑梯过程
玩法
“给小孩玩什么?”,为人父母的在养育小孩过程中可能经常会问。“小孩不需要玩具”,换言之,小孩自己会找玩的,不用给他们限定具体的玩法。鲸奇谷虽然有秋千、滑梯等等活动,但是属于基本玩法,有很多变化,这样小孩是主动的,可以选择或发明各种玩法而不局限于活动设施——扣土,玩沙,攀爬,玩水,跳;也可以选择挑战比如滑很陡的滑梯,或者蚁穴探险。
如果不受家长的催促,场地又有足够的自由,小孩就会玩很久。所以鲸奇谷也考虑了给看护者充分舒适的休息场所。这里的设计是希望小孩一来再来,每次来都能发现不同的乐趣的地方。当然,设计的目的并不是无目的的延长小孩的玩乐时间,而是让所有来这里的人,充分的享受这个环境,各得其所。在每个小孩可能停留的空间里,都有足够的或坐、或躺的看护空间给大人,都在遮阴的树下。满足不同的需求,让多种行为可以同时间、同空间发生,是对来者最大的尊重。
04 经验与教训
材料与工艺
塑石与水磨石是我们不经常使用的材料与工艺。蚁穴在最初的设计中想利用现状已经破坏了地表的山体。实际操作中,发现现状山体的岩石易风化易滑坡,不适合凿洞或者攀爬。塑石是最可行、国内工艺最成熟的选择。实施中最大的问题是工作的衔接——我们把图纸出到什么程度?塑石的工人才可以操作。塑石的工艺带有很大的随机性,最终效果经常依赖现场工人的审美水平。图纸出完以后,实际操作时边做边改边调整,是一个反常规景观施工的部分。
▲ 蚁穴泥模推敲过程
水磨石水洗石在室内、室外,平整面、曲面的制作工艺和最终效果非常我们出乎意料。我们在室内看到的打样和室外大环境下是不同的;平整面打样和最终的曲面效果又是不一样的。另外骨料的质量差异也会造成效果的天壤之别。比较廉价的非石子的骨料质地酥软,色彩表现力弱,不适合室外使用。
现场与图纸
这是一个非常依赖人工和现场的项目,工程量极其浩大。施工工艺和程序和一般的地产项目全然不同。单纯用图纸很难控制。从一开始,现场的测绘数据由于在山上、林中就可以带来很大的误差。加上为了保持现场的一些基本特征比如现状林木、贫土的基岩,很多场地使用纯人工而非机械操作,造成施工精确度常常以米为单位。对此,图纸要控制什么内容,什么内容留给现场调解;设计的哪一部分必须到位,哪里又不能做无谓的设计,都与惯常的项目不同,需要甲、乙、施工几方摈弃自己习惯的思维,充分交流,互相理解,密切配合。
05 各种感激与致歉
跳跳云最早是在上海月湖公园看到,追根溯源发现是日本公司TAKANO LANDSCAPE PLANNING最早在北海道的一个国家公园的项目使用的:Takino Suzuran Hillside Government Park Kodomo no Tani Playground[3]。该物事极受小朋友欢迎。现为成品,可定制。在同一个项目里,有蚁穴概念的来源。我们于2015年夏天去北海道对此公园专门进行了考察。
鲸鱼牙的手法国内外已经屡见不鲜。应用在鲸奇谷里,一方面是应景,一方面是科教之用:鲸鱼水体下面是生态水森林的做法,鲸鱼牙的侧壁开窗可以提供给小朋友看到水下世界——水草,水生物等等。
另外如有雷同,纯属偶合。对借鉴前辈们在项目中的各种创意,在此表示谢意。
鲸奇谷这个项目,从概念上认同并决定原封不动一一实施,是绿城安吉桃花源领导层的决策保证了它的诞生;设计施工图纸的完成,项目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甲方在现场的各种协调管理,克服了各种施工中的困难(陡坡上修基础,基岩上种树等等),才使得方案的实施。在此,为工程进行过程中的各种苛责表示诚挚的歉意,并为对该项目得以实施的绿城安吉桃花源项目组所有成员致谢。
最后,办公室的项目负责人、主要设计师、打过酱油的、参加过讨论的,对大家无数次的图纸推敲更改、现场、驻场表示由衷感谢,没有你们项目也不会得此完成;另外,要对蚁穴和蜂巢的科普卡通造型设计的游戏设计师赵蒙表达谢意;还有我们的摄影师不远万里从纽约赶来,再次为项目锦上添花,同样深表感谢。
▲ 蚁穴彩绘
▲ 蜂巢科普标识
10
项目地处杭州萧山,西靠灵山,东临浦阳江,山谷形态狭长,山水格局优越。总面积6公顷,距杭州主城区1小时车程。
初次场地勘查
“小湖”与“筱湖”
“这片有两个湖,大一点的叫大湖,小一些的叫小湖,旁边村里人主要姓孙,村名——小湖孙村。”起名这件事,直白到家,就是可爱。设计师一开始也是可爱的,干脆就管这个项目叫“小湖公园”。但后来大家开始笔写的时候,“小”字,逐渐变成了“筱”。原因很有趣,我们资料搜集阶段看到一段访谈。
有段描述是这样的:“家乡有个‘小湖’,它的形状和西湖一模一样,湖边三面有青山,湖中央有个小岛,岛上有可以生长在水里的大叶柳,还有很多在这里繁衍生息的鹭鸶鸟。湖里长满了菱角,游着各种各样的鱼,春水涨起来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像桃花一样的水母。”说这段话的是孙筱祥,作为同专业的后辈,基本只知道先生是杭州萧山人。也是因为这个项目,我们才了解到,其实他正是上面我们提到的小湖孙村人。
小湖东北角的孙筱祥故居
生在这里的人,几句话点出了场地的周边关系、形态布局、生态元素和水位变化。
“小”和“筱”,听起来无异,细加琢磨,却有大不同,“小”是尺度概念,而小湖此刻在我们看来,不但不“小”,反而是场地核心,需要用它托起整个方案。而“筱”,意为细竹,有湖有竹,自然感顿现,中国文字本来就是象形起源。接案子的时候我们很清楚,这块场地是要开发,但开发完以后,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名字的转换潜意识在引导着设计师对场地的定位与判断。在这个项目中,我们需要以“低干预”的设计策略去完成与场地的和解,去杂保真,适度开发。
自然山水与生态社区
这块场地开发后会变成示范区+公园,它所承载的意义是它将为未来生活在这个社区里的居民提供示范生活图景。这块场地是联系城市,社区与自然的核心场所,一个具有共同价值体系的社群,轻松开放的邻里文化,有着返璞归真的自然氛围的生态型社区。
维持场地开发前后的水文过程可持续性是保证未来生态社区的基础性工作。小湖的水位原本不稳定,它与东侧2个独立的池塘并不相连,听过去的村民说这里遇到暴雨季湖水会上涨一米多高。这里的自然水文过程很容易被人工改变,如果是随机的非科学的,直接会导致上下游水文联系受到影响,增加下游雨洪隐患;另外,经勘查小湖周围有大片的生态敏感区域,如果采取单一的开发模式,也很容易割裂连续的生态廊道。
生态设计首先通过一条开挖的溪流及涵洞将这三块水体连通,最东边的水塘接至浦阳江排灌站,自上而下增加生态草沟,水堰前置池和雨水花园,保证连续的水动力关系,不仅可以改善水质,也能形成弹性的雨洪管理策略来应对暴雨冲击。其次是湿地带的保育,现状只有南侧少量现状芦苇湿地,群落关系不显著,通过增加群落族群形成沿湖生态敏感区环带,同步增加池底异质性,创建起伏多样的池底生境。再将原先单一的进山步道梳理成具有环境体验和教育的游步道体系,进步提升场地活力,塑造良好均衡的社区人地关系。
低干预项目
一个项目除了有吸引设计师的独特场地条件,同时还包含了业主的开发诉求是否与场地条件相矛盾,场地客观存在问题等不利点。维系自然元素并形成有机的景观体系是整个设计过程实际要解决的主要工作,合理有效的生态管控是保障本案自然山水格局的必要条件。
我们认为低干预是基于现场发现的问题足够全面,以克制与收敛的态度加入新的功能,尽可能保证良好的自然基底得以保留。至于低干预需要多低,因人而异,因项目而异。如果有块场地的整个景观体系是足够健康的,因为人的介入想让场地变得更好,那恐怕才是最考验设计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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