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曾挂水部员外郎的头衔。
元丰二年(1079)八月,苏轼因“乌台诗案”被罪入狱,十二月“蒙恩泽授检校水部员外郎黄州团练副使”。
后来苏轼的《初到黄州》“逐客不妨员外置,诗人例作水曹郎”讲的就是这事。
当时左迁降官,授州刺史司马者皆员外置。有如梁朝诗人何逊,唐代张籍皆水部郎,皆非水利部门在职官员。
其实,苏轼与水的缘分,早在“乌台诗案”20年前就开始了。
早在嘉祐四年(1059),苏氏父子三人再次乘舟出川,穿峡江,经荆襄古道赴京,从《禹贡》之说,遂有“我家江水初发源”,宦游东下。
苏轼自幼生长在秀丽的川江畔,深受川西崇尚水利的文化传统熏陶。他思想活跃,沿途饱尝山河秀美,缅怀治水先辈。
经巫山十二峰,他触景生情,写下“蜀守降老蹇,至今带连环……上帝降瑶姬,来处荆巫间”(《神女庙》),讴歌助禹王斩石疏波的瑶姬和导江凿山的蜀守李冰。
父子一行过荆门郡,呼颂“遂令山前人,千古灌稻麦”(《荆门惠泉》)。
至唐州,作《新渠诗》:“新渠之田,在渠左右。渠来奕奕,如赴如凑。如云斯积,如屋斯溜。”
又劝流民归唐返乡,并称赞知唐州的赵尚宽,“渠成如神,民始不知。问谁为之,邦君赵侯”。
1057年,赵尚宽知唐州,上任不久,“乃按视图记,得汉召信臣陂渠故迹,益发卒复疏三陂一渠,溉田百余顷”。
苏轼称道的新渠,即仁宗朝兴复的汉唐旧陂马仁陂灌区。干渠以下,由百姓民众“自为支渠数十,轻相浸灌”,故“四方之民来者云布”(《宋史·赵尚宽传》)。
苏轼自幼接触的巴山蜀水,属于天工、人力谐和的生态天府。离川后他留意山水特别是水环境的变化。
在“襄阳逢汉水”,发现“偶似蜀江清”(《汉水》),“绿水带平沙,盘盘如抱珥”(《万山》)。
他初仕凤翔,即发现南北景观差别之大:“吾家蜀江上,江水清如蓝。尔来走尘土,意思殊不堪。况当岐山下,风物尤可惭。有山秃如赭,有水浊如泔。”(《凤翔八景·东湖》)。
熙宁四年自东京去杭赴任路上,过长平,见引入惠民河的颍水清澈无比便喜不自禁,“颍水非汉水,亦作蒲萄绿”。
日后还有多首诗写到颍水的清澈,“别泪滴清颍”“上留直而清”。可见宋时淮、汉之水,悬移质少,尤为清冽,而地处黄土高原的凤翔,山赭、水浊。
城市水利是维系生态平衡、营造市民休憩空间的重要措施,这个问题很早就引起苏轼的注意。
“百亩清池傍郭斜,居人行乐路人誇”(《寄题兴州晁太守新开古东池》),对兴州晁太守新开古东池极其欣赏,“入门便清奥,恍如梦西南”(《东湖》),城东的湖池对于秃山浊水里的凤翔来水,有多么重要!
宋嘉祐五年(1060),苏轼从许州经过,作《许州西湖》,“池台信宏丽,贵与民同赏。但恐城市欢,不知田野怆”,在欣赏许昌小西湖的同时亦饱含担忧。
元祐六年(1091),苏轼知颍州,与赵德麟同治颍州西湖,功未毕而改知扬州,后闻湖成,欣赋《再次韵德麟新开西湖》:“西湖虽小亦西子,萦流作态清而丰。千夫 馀 力起三闸,焦陂下与长淮通。”并于诗后补笔:“予以颍人苦饥,奏乞留黄河夫万人修境内沟洫,诏许之。因以余力浚治此湖。”他晚年贬斥到岭南、天涯,对广州和海南供水提出创见,理念如一,不是偶然的。
大禹治水文化自然是苏轼最向往的。
他首次自颍经淮,过怀远涂山,见淮水浑浊不堪,口占一绝:“川锁支祁水尚混,地埋汪罔骨应存。樵苏已入黄熊庙,乌鹊犹朝禹会村。”(《濠州七绝·涂山》)感慨传说中的淮涡水神巫支祁早由大禹捉获,锁在淮水北岸的龟山脚下,淮水还如此浑浊。22年后,苏轼再过涂山,仍难忘怀,“复作微禹叹”,写下《上巳日与子迨过游涂山荆山记所见》,无限感慨,“可怜淮海人,尚记孤矢旦”。
苏轼注重水利劳作。
他躬耕黄州东陂,亲自洗浚古井:“古井浚荒莱,不食谁为恻……上除清清芹,下洗凿凿石。”(《浚井》)他“自种黄桑三百尺”,有对甘霖适时而降的欣喜:“沛然例赐三尺雨,造物无心怳难测”,有对地不耐旱的体认、应对之策并信心满满:“破陂漏水不耐旱,人力未至求天全。会当作塘径千步,横断西北遮山泉……明年共看决渠雨,饥饱在我宁关天。”(《次韵孔毅父久旱已而甚雨三首》)在罗浮山,诗人还想利用水力为乡民做工:“要令水力供臼磨,与相地脉增堤防”(《游博罗香积寺》)。
古代水文化的一个体现,即古代开明士人都比较注重水利建设,而苏轼尤为突出。
在其初入仕途守凤翔时即有“今旬不雨,即为凶岁。民食不继,盗贼且起。岂惟守土之臣所任以为忧?岂非神之所当安坐而熟视也”之认识与责任感(《凤翔太白山祈雨祝文》)。到苏杭为官,他发现“杭之为邦,山泽相半。十日之雨则病水,一月不雨则病旱”(《祈雨吴山祝文》)。他认为“神食于民,吏食于君。各思乃事,食则无愧。吏事农桑,神事雨暘。匪农不力,雨则时啬……一勺之水,肤寸千里”,而“召呼风霆,来会我庭”(《祈雨龙词祝文》),他深深同情饱受水旱灾害之苦的农民,“霜风来时雨如泻,耙头出菌镰生衣。眼枯泪尽雨不尽,忍见黄穗卧青泥”(《吴中田妇叹》),“洞庭五月欲飞沙,鼍鸣窟中如打衙。天公不见老翁泣,唤取阿香推雷车”(《无锡道中赋水车》)。
古代农业社会,历朝历代与士人尽皆关注水旱。宋代时尚报告气象和祈雨消灾文,苏轼更是祝文不断。
仁宗宝元元年(1038年)有《诏天下诸州月上雨雪状》,熙宁元年(1068年)有《令诸 路每季上雨雪状》。 苏轼宦游四方,此类祝文特别多。
大致有《祈晴风伯祝文》《祈晴雨师祝文》《祈晴吴山祝文》《奉诏祷雨诸庙祝文》《祷雨社神祝文》《祷雨后土祝文》《祷雨稷神祝文》《祷雨后稷祝文》《祭风伯雨师祝文》(写于徐州)、《谒诸庙祝文》(写于湖州)、《祈雨祝文》(写于杭州)、《谢雨祝文》(写于杭州)、《登常山祝文五首》(写于密州),以及策问《冗官之弊水旱之灾河决之患》《乞赈浙西七州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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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我来说两句抢地板苏轼不但有才学,还有时间能力,经验。在多方面相当有建树。任职地方官,也大多留有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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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名好像不雅观,但是内容确实很有深意,了解古代文人墨客的成长经历,非常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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