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绿地更新中场所精神的思考—以上海北外滩滨江绿地为例

虞金龙/YU Jinlong

上海北斗星景观设计工程有限公司总设计师，高级工程师

施惠珠/SHI Huizhu

上海北斗星景观设计工程有限公司设计师

吴筱怡/WU Xiaoyi

上海北斗星景观设计工程有限公司设计师，工程师

摘要： 城市绿地是城市生态环境、市井生活与公共形象的重要组成与场所地，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建设，在展现城市环境发展理念、维持城市生态平衡与生物多样性、提高居民生活质量与精神享受等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当前城市绿地更新要满足当下城市发展与市民的行为和心理需求，成为具有公共属性的共享场所空间。意图通过城市绿地更新中场所精神的思考，通过构建空间场所的“可达性、自然性、文化性、艺术性、融界性”五性所组成的设计网络体系，赋予城市绿地基于场所出发的内涵与精神，以营造“花园式”场所精神的带入，带动城市绿地效应的多样拓展。结合上海北外滩滨江绿地更新实际案例分析，从人、自然、花园、场地、生活、文化、行为、艺术等场景要素方面探索，在知行合一中进行实践总结，为当前城市绿地更新提供一定的理论与实践参考。

关键词： 风景园林；城市绿地更新；场所精神；五性；花园；多样性

Abstract: Urban green space is an important element and site of the urban ecological environment, urban life, and public image of the city. As urbanization deepens, urban green space plays a crucial role in displaying the development idea on urban environment, maintaining the ecological balance and diversity, and elevating the living standards of residents as well as their spiritual enjoyment. Currently, the renewal of urban green space should meet the behavioral demands and psychological needs of citizens and meet the requirements of city development. It also ought to become a shared space of all and for all. It is intended that the significance and spirit on the basis of locus should be imparted to the urban green space, by thinking on the genius loci in the renewal of urban green space, constructing the design system of the five factors, namely, accessibility, nature, culture, artistry, and integration, so as to bring about the genius loci true to a garden, and to help diversify the urban green space effect. As a case study on the renewal of riverside green space in the North Bund, Shanghai, it draws a conclusion from both theory and practice with reference to the landscape elements such as human, nature, garden, locus, life, culture, behavior, and art. It is hoped to contribute theoretically and practically to the renewal of urban green space at present.

Keywords:  landscape architecture; renewal of urban green space; genius loci; five factors; garden; diversity

当下城市中远离自然的人们渴望在城市中重新建立人与自然的联系，而城市中的绿地就是一个重要的自然场所。城市绿地的发展经历了不同的阶段，从最初提升城市环境的生态需求，到“公园城市”理念下的共享需求，再到今天市民的“花园生活”需求，反映了城市发展过程中人们对城市绿地的需求发生了根本变化。绿地更新对于城市软实力提升和场所精神建设有着积极的意义，探索城市绿地功能的生态性、生活性和艺术性的多元化发展是新时代背景下城市绿地更新的必然，更新的最终目标是在城市中找到人与自然、社会、艺术和谐共生发展的理想模式。

现今城市绿地的形式、功能与场所精神在与时俱进，但城市绿地更新的场所精神研究还不够充分和完整，仅停留在形式、功能和生态需求等外在层面的更新，在更新过程中也存在诸多理念和实操缺憾，使其不能满足多元化的需求。因此本文通过系统阐述绿地更新中的场所理念， 构建以“可达性、自然性、文化性、艺术性、融界性”——“五性” 组成的城市绿地场所设计脉络思想，形成城市中人与自然和谐的场景与语境，进而营造场所精神的多样性，给予绿地场所空间价值更大的提升。以上海北外滩滨江绿地(以下简称“北外滩绿地”)为例，通过“五性”设计脉络的方法与具体的实践来解析城市绿地中的场所精神。

绿地可达性不仅包括交通和视觉的可达性，也包括场所文化和信息的可达性，可达性的建立，是场所精神营造和多样性呈现的基础条件。可达性的表现具体分为4个层面(图1)。一是城市绿地引力点的营造，场所引力点是人群到达场所的缘由，而鲜明独特的场所主题，是建立可达性的前提。二是交通行为的可达性，人的行为参与到场地中才能带动场所空间的价值，交通的便捷直达，传递出绿地场所精神与人的互动程度。三是视觉信息的可达性，城市绿地周围用地性质和人群往来决定着绿地形象展示过程中场所传递的信息，首选通过可视实物来展示。比如北外滩绿地草坪中的“水滴”雕塑艺术小品，通过其鲜明的特征聚焦，在视觉的吸引力上发挥巨大的作用，实现游客与市民用自媒体进行可视信息传播(图2)。四是不同城市客群需求下的可达设计策略，北外滩绿地改造的整个空间考虑人们不同的使用需求，可达性由不同的线性路径肌理构成，特别注重联系滨江通道的规划路径，从纵向和横向的交通组织，提升了从城市街区、社区到达滨水区域以及沿滨水的花园的可达性。

△图1 场所可达性

△图2 种子雕塑

北外滩绿地是由工业生产链向生活与城市形象带转换的区域，即上海母亲河“一江一河”的外滩形象区域，针对城市居民到滨江绿地需克服的空间阻隔、场地自身的视觉吸引力以及不同游览者的需求进行分析，合理规划好可达的场地到场景的转变，成为引起人们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场所，进而降低人们进入绿地与各场所的阻力，包括交通阻力、引力点导向和自身因素阻力(无障碍)等。在该项目中做出系统的空间规划(图3、4)。

△图3 北外滩滨江绿地景观空间布局图

△图4 绿地功能与设计分层图

本文的自然性是自然生态系统在城市空间中的延伸，它不仅是原生自然环境的载体，还起着构建城市多元生境、生物多样性的生态系统，满足人们生活游憩和城市文化形象等重要作用。为了实现场所自然性的延续，首先要尊重并 保留场所的自然本底元素 ，因地制宜做到设计的合理性与前瞻性，不能取缔场地的原生自然环境和肌理，阻断了场所精神的延续；其次是 城市绿地生物多样性 的营造，在尊重场地基本自然条件基础上，促进城市绿地向自然演化，促进现有植物形成多样性的植物群落；最后营造 “五彩缤纷”的花园式绿地 ，实现“城市生活花园”多样性，实现城市自然性中孕育的生态美与和谐生活观。

△图5 阴生花园

△图6 花境

在北外滩绿地更新中充分利用原来已经存在的香樟等大树形成的阴生环境，建成了香樟林下阴生植物花园，采用模拟自然生境种群与群落配置手法，使苔藓与蕨类充分展露出林下阴生植物的特点，与创造湿润小环境的雾森共同组成阴生花园，与众不同的阴生植物成为林下花园的主角，形成绿地多元生境的创新实践。既促进了原有场地单一林相空间向植物多样性的转变，又促成生物多样性的多元表达，激发出场地自然性的生长活力，在构建城市生态系统的同时又满足人们对自然的认识并起到观赏游憩作用(图5、6)。

城市绿地作为城市文化的主要自然资源物质载体，绿地形成的空间同时为其提供主要物质依存，这两者之间的特殊依存关系决定了城市绿地系统规划需要考虑城市历史文化资源的分布和格局，同时城市历史文化保护网络的构建需要以城市绿地作为物质载体。可以说几乎不存在没有文化精神内涵的场所，同时风景园林师对于场所精神的认知既是客观的又是主观的，这种主观认知的创新与客观场所精神的契合都将使得场所的文化与内涵更加有记忆点。

那么为了实现场所精神中文化性的作用，要 挖掘场地历史文脉、人文文脉在场地当中的表达 ，城市绿地被场地历史文脉所浸润，在历史的时间轴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因此在绿地更新当中，需要对文化的可持续性进行思考。设计能勾起人们回忆的场所，才能直抵人心。文化的传承不只是连接、延续历史，而是重构之中契合当下需求，更是对未来的展望。通过对北外滩滨江绿地的历史与人文挖掘分析(图5)，运用历史美、花园美、场地美的再创造，让人们穿越时间和空间，提升城市的内涵、格调与承载力。创造经典的“景”，成为不过时的“场”，形成场地时间轴上“景与场”的新场所精神。  

艺术性 在本文中是指场所的艺术表达、绿地场所精神的美好表现程度。绿地艺术环境提升人的品位，与室内的艺术展、美展相比，城市绿地公共景观艺术更接近与亲近人的生活。北外滩绿地通过艺术创造性的文化小品(图7~9)，期望城市与人共同建构起空间艺术，让市民与艺术交融，建立艺术化的社交行为。

对风景园林师来说，设计是走向崇高艺术又扎根土地的实践过程，是对生活的艺术化抽提，并将艺术与审美传递给市民。在绿地设计中艺术性主要 表现在场所元素艺术化、艺术蓝图的构建和科技创新与场景智能能体验3个方面 ，如北外滩滨江绿地，有码头、水岸、游轮等，在尊重场地元素的前提下，进行艺术化的概括和升华，产生丰富的公共艺术形式。

△图7 揽月号观景包厢

△图8 海浪、花瓣等艺术座凳

△图9 草坪上的水滴雕塑

融界性，顾名思义就是边界环境的融合，柔性边界在城市绿地设计中营造出一种整体性、开放性和综合性的和谐空间。在城市绿地当中可以通过 在场所边界上融合人的元素，增加人的参与性，通过人的活动，使边界变得“活起来”，提升城市绿地吸引力，也可以通过“生活味”市井烟火气来渗透空间，达到融界的作用 。

场所，述说着场地的故事，连接着过去与当下的社会精神，对未来的可能性发展具有“引导性”。通过可达性、自然性、文化性、艺术性和融界性“五性”的综合网络体系设计与实践方法论，在与场地、自然、新旧历史人文的对话中，延续原有的文化记忆，赋予场所新的内涵，并引入艺术、科技、技术，生成新的场所精神，这样的场所更符合未来城市、街区、绿地的发展，打破了物质与精神、私享与公共的边界，让城市绿地从单一的生态绿地功能，向生态的可持续，生活的更丰富，生命的多样化发展，以营造“花园式”场所精神，带动城市绿地效应的多样化拓展。

通过北外滩绿地特定的场所，围绕“五性”方法论验证场所的重构、新生与精神的升华；在知行合一中，论证城市绿地从最初的生态需求，到随着城市的发展对绿地有了共享需求，最后到花园式的生活与精神需求。场所也是一个展示城市形象与公共活力的地方，北外滩滨江绿地城市会客厅的功能定位，以花园场所主题营造带动了城市形象的创新与城市活力的提升，展示了场所精神多样性特质。在“景”与“场”的场所上，将生态、生活、人文、艺术、公共形象等进行融合，场地在依托于往昔记忆的基础上，展望着“时间轴”上的未来，同时通过北外滩绿地更全方面的印证了“五性”的场所精神。场所的“五性”设计体系在重构着人与自然、城市、社会的关系中回归到场所意义的本质，是构建城市绿地魅力，打造有故事、有灵魂、有生命力的场所与精神。

注：文中图片均由作者绘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