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善寺的院落分布
结合上面爬梳罗列的史料,大致可以知道,唐时大兴善寺内似有不少于11座的院落,分别是:素和尚院、行香院、三藏院、大教注顶院、广宣上人竹院、崔律师院、英律师院、僧道深院、寂上人院、隋松院,以及翻经院。因为文献记录了不同时代的院名,可以推测,这11座院落很可能并非同时存在于大兴善寺中。但从《历代名画记》中所描述的“东廊从南第三院小殿柱间,吴画神,工人装损。” 既然是说“从南第三院”,而不说“东廊北院”,可以推知,可能还会有从南第四院,也就是说,至少在寺院东侧,有不少于四或五座庭院的设置。如此,则结合前面提到的11座院落,大兴善寺中心庭院两侧可能曾经有过不少于8~10个院落。可以暂按东廊与西廊各有5座院落,即在中路之外的东西两路,共有10座院落推进本文的分析。
为什么要推定其东西廊可能各有近5座院落呢?原因之一是,前面所说“东廊从南第三院”,透露出两个信息,一是寺中没有贯通全坊的东西向横街。因为,如果要有横街,就会从横街自南向北数了。如《唐两京城坊考》中屡屡用到了:“十字街北之东尚书左仆射、郇国公韦安石宅。”“十字街北之东,证空尼寺。”等说法,因而不太可能隔着横街排“从南第三院”。但是,这并不是说,寺院所在的里坊没有东、西坊门。因为长安朱雀大街之南的诸坊,都开有东、西坊门,故设置有寺观的靖善坊与崇业坊,似也应该有东、西坊门。既有东、西坊门,则其寺院南北方向居中的位置上,就不太会是一道分割两个院落的墙或廊,而应该是一座院落。如此,则可能在寺之东西廊各有5个院落,其在南北方向居中的院落,恰与东、西坊门相接。
这样一种布置,也可以解释了为什么会用“东廊从南第三院”来描述一座院落。因为如果是仅有4座院落,则可能表述为“东廊从北第二院”比较合理。但若有5座院落,则无论“东廊从北第三院”或“东廊从南第三院”,都是可以的,故这里用了从南数的序列。
寺中双阁与双塔
文献中还提到了寺内的一些重要建筑物,如:天王阁、大士阁、文殊阁三座楼阁。另有不空三藏塔、舍利塔两座塔,以及唐诗中提到的寺中“双刹”。
这里的问题是,这些楼阁与塔是如何布置的?这应该是大兴善寺寺院空间中的一个重要问题。从点滴的史料文献中,或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从文献中可知,唐太和二年(828年)将南内连墙的天王阁,移到了大兴善寺中。但天王阁的位置是一个问题。因其形体高大,号称“天下之最”,且是从大内中移来,从逻辑上推测,只应该布置在中轴线上。故这座天王阁,似应有一个可能位置,即布置在大兴善寺大殿之前,相当于庭院正门的位置上,参照后世往往将天王殿布置在大殿之前的做法,这座天王阁设置在大殿之前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但是,这与前面所说的寺院“中门”位置相左。另外,也没有资料证明,唐代时已经有了在寺院中轴线前部设置天王殿的做法。
因此,关于天王阁的位置,需要做一点分析。先来看一看四天王概念在唐代的情况:
第一四天王者,依《长阿含经》云:“东方天王名提多罗咤,此云治国主。……南方天王名毗琉璃,此云增长主。……西方天王名毗留博叉,此云杂语主。……北方天王名毗沙门,此云多闻主。”
显然,《法苑珠林》撰于初唐时期,可知四天王的概念唐代时已传入中国,其中的北方天王毗沙门,曾经显现过神迹,从而在唐代受到了特别的尊崇,如:
州郡置毗沙门天王之始。按,《僧史》:“唐天宝元年壬子,西蕃五国来寇安西。……近臣奏且诏不空三藏入内持念。明皇秉香炉,不空诵《仁王护国陁罗尼》,方二七遍,帝见神人可五百员,带甲荷戈在殿前。帝问不空,对曰:‘此毗沙天王第二子独健,副陛下心,往救安西也。’其年四月,安西奏:‘二月十一日巳时后,城东北三十里,云雾冥晦中,有神可长丈余,皆被金甲。至酉时,鼓角大鸣,地动山摇。经二日,蕃寇奔溃。斯须,城楼上有光明天王现形。谨图样,随表进呈。’因敕诸道节镇,所在州府,于城西北隅,各置天王形像。至于佛寺,亦敕别院安置。”
近人所撰《宋平江城坊考》中也特别提到了唐代建筑中的这一特点:
“毗沙”,为护法天神,一称“毗沙门天”,唐代祀之以天王堂。……引《僧史》谓“天宝初,毗沙门天王第二子,曾救安西之番乱,因敕州府塑天王形像,后并流入军营。”
由如上资料推知,唐代流行毗沙门天王信仰,其天王阁中,可能仅仅供奉毗沙门天王。而毗沙门为北方天王,为其塑绘的造像及殿堂所处位置,亦应布置在城市或寺院之北部,如:“青龙寺西廊近北,有绘释氏部族曰毗沙门天王者,不详谁氏笔迹,而精妙如动,祈请辐辏,传有神异。”这一制度一直沿用到宋代:“宋制,军营中有天王堂,小说亦屡载之,不知何天王也。……后安西奏见神人破贼,城上天王见形,图形上进,因诏诸节镇所在州府,于城西北隅各立天王像,佛寺亦然,宋时沿之入军营也。又《括异志》言:宋建炎中,敌将屠秀州,天王现于城上,若数间屋大,惧而引去,因建天王楼于城西北隅。”因此,唐宋时期的天王堂、天王殿、天王阁,主要供奉北方毗沙门天王,其造像及殿堂位置,一般会在城市、军营或寺院西北隅。
由此推知,自大内迁入大兴善寺中的这座天王阁,亦有可能供奉的是北方毗沙门天王,故而可能布置在寺院北部偏西的位置上。
大士,在中国古代佛教寺院中,可能有两个方面的含义。一是指西方三大士,主要是指西方净土世界的阿弥陀佛,及其左右胁侍菩萨,观世音与大势至。正如佛经中所说:“说是语时,无量寿佛,住立空中,观世音、大势至,是二大士,侍立左右。”二是指以文殊、普贤、观音三位菩萨,统称三大士。如元代赵孟頫撰《大普庆寺碑铭》有:“其南为三门,直其北为正觉之殿,奉三圣大像于其中。殿北之西偏为最胜之殿,奉释迦金像,东偏为智严之殿,奉文殊、普贤、观音三大士。”天津宝坻广济寺中曾经保存至20世纪中叶的辽代所建三大士殿中,亦曾供奉文殊、普贤、观音三大士造像。
不过,大兴善寺中的大士阁,或许还存在一种可能,即为了纪念曾经驻锡大兴善寺的不空三藏,因为不空本人亦被后人喻为“开元三大士”之一。是否有可能是在晚唐时期,为不空三藏建造了一个设置有其造像的楼阁呢?据笔者的意见,开元三大士之称,应是唐代以后之人的说法。此外,从佛教史的角度观察,即使不空三藏地位再高,在其在世或刚刚圆寂之后的唐代,也很难成为寺院中某座殿阁中供奉的主尊。
但从前文所引“太和二年,得梵像观音,移大内天王阁于寺中,作大士阁。”可知,太和二年(828年)所作大士阁,缘起于“得梵像观音”,则可以推知其阁中供奉的应该是包括观音大士在内的文殊、普贤、观音三大士。
根据已有的资料显示,无论是供奉西方三大士的弥陀殿,或是供奉三大菩萨的大士阁,其殿堂的位置都有可能是布置在中轴线上的。前面提到的辽代宝坻广济寺三大士殿,就是一个例子。偶然可能也有例外,如前文所引元代大都城中的大普庆寺,就将三大士殿布置在了东偏的位置上。
据唐代高僧不空《进造文殊阁状》:“大兴善寺翻经院,造大圣文殊师利菩萨阁。” 说明寺中有院,名翻经院,院中有不空所建造的文殊阁。根据史料可知,文殊阁建成于唐大历十年(775年)。显然,这座文殊阁并没有布置在寺院中心庭院的大殿之前。但翻经院的位置,从史料中却很难弄清。
但是,在《历代名画记》中有一条信息:“兴善寺殿内壁画至妙,……三藏院阁画至妙,失人名。”这座三藏院,亦应该大兴善寺中的一座院落,而且,这应该是与驻寺高僧不空三藏有关联的一座院落。而这座院落中有一座楼阁,楼阁中的绘画十分精妙,但却失去了绘画者的名字。
因为不空三藏是以翻译密教经典而著名。前面所说的大兴善寺翻经院,很可能就是不空三藏曾经驻锡其中的院落。这座院落中原有一座由不空主持建造的文殊阁。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博士研究生李若水根据《进造文殊阁状》中的相应记载,推测复原出了这座大兴善寺文殊阁的平、立、剖面,可以使我们大略了解其可能的形象(图16~图18)。
图16 唐长安大兴善寺文殊殿平面复原
图17 唐长安大兴善寺文殊阁复原剖面
图18 唐大兴善寺文殊阁立面复原
那么,是否可以设想,在不空圆寂后,这座院落就被改名为三藏院,院中有不空三藏塔,此外,还有一座不空建造的文殊阁。因此,这里所说的“三藏院阁”,很可能指的就是这座文殊阁。
从《西京兴善寺传法堂碑铭》中所云:“元和四年,宪宗章武皇帝召见于安国寺。五年问法于麟德殿,其年复灵泉于不空三藏池。十二年二月晦,大说法于是堂,说讫就化。其化缘云尔。”可知,大兴善寺中有一池,称“不空三藏池”。从逻辑上推,不空三藏池亦应在三藏院中,池中有泉眼,元和五年(810年)池中之泉在曾经干涸之后,再一次涌出了泉水,从而成为了于寺内传法堂弘法的惟宽法师的灵验事迹之一。
此外,从唐人张乔诗句中的“势随双刹直,寒出四墙遥”推测,大兴善寺中是否可能有布置在中轴线两侧的双塔?或者,诗中所指的“双刹”,可能仅仅指的是隋代的舍利塔与唐代的不空三藏塔呢?据《全唐文》所收黄滔《答陈磻隐论诗书》,张乔大约是晚唐懿宗咸通时人。也就是说,晚唐时的大兴善寺中,仍然矗立着双塔。从时代上讲,隋舍利塔与唐不空三藏塔在晚唐时都已经存在,上述可能是存在的。但是,仍然还有一些存疑之处。
大兴善寺内有舍利塔。事见明代人撰《书诀》:“殷仲容,令名子,官至礼部郎中,传家学。张怀瓘称其大字尤善,有骥腾凤翥之势。小楷大兴善寺舍利塔铭,中楷流杯亭侍宴诗,在西安府。”另见《法苑珠林》:“高丽、百济、新罗三国使者将还,各请一舍利于本国起塔供养。诏并许之。诏于京师大兴善寺起塔,先置舍利于尚书都堂。”这座舍利塔可能就是隋文帝诏于寺内所建的舍利塔。隋代仁寿年间,在全国范围内建造了一百多座舍利塔,从一般有关隋代舍利塔的记载推测,其塔应该有一定的高度。
另外,寺中还有“不空三藏塔”。这应该是为纪念唐代密宗高僧天竺僧人不空三藏的灵骨塔。不空三藏在《大宋高僧传》中有传,寺中及五台山金阁寺的一些重要建置都与不空法师有关。然而,就有关唐塔的一般知识,高僧塔多为单层砖石塔,如河南登封会善寺净藏禅师塔(图19)、山西平顺海会院明惠大师塔(图20)、山东长清灵岩寺慧崇塔(图21)等,一般似乎不会特别高大。因此,两座塔中的不空三藏塔,亦有可能不会太高。
图19 河南登封会善寺唐代净藏禅师塔
图20 平顺海会院明惠禅师塔
图21 山东长清灵岩寺慧崇塔
宋代《册府元龟》记录了大兴善寺中的一座佛塔:唐大历三年(768年)二月“是月,兴善寺不空三藏上言:寺院佛塔,先因地震陷折,今将增修,下见古埏,得一小棺,其长尺余。发而视之,凡积十余重棺,皆金宝装饰,中有舍利骨及佛发一条。色青而拳,其长数尺,每棺一锁,规制妙绝。”在不空三藏自己的上言中,用了“寺院佛塔”如何如何,而非舍利塔如何如何。也就是说,不空主持大兴善寺时,寺院中可能另有佛塔。另外,《唐两京城坊考》中所云:“发塔内有隋朝舍利,堂中有隋时写《时非时经》。”暗示了寺内有一座“发塔”,且塔中还有可以供奉旃檀像的内部空间。这座“发塔”是否就是不空三藏增修时发现有“舍利骨及佛发”的“寺院佛塔”呢?这佛塔或发塔,与前面提到的舍利塔是否是同一座建筑?亦未可知。
因此,张乔诗中的“双刹”,有无可能指的是隋代的“舍利塔”与藏有旃檀像的“发塔”(或不空三藏增修的“寺院佛塔”)这两座塔呢?或者,因大兴善寺是国寺,或许这二塔本来就是隋仁寿间所建造的对峙而立于大兴善寺中的双塔呢?从张乔“势随双刹直,寒出四墙遥。”似可猜测,有势而直,其塔是有一定的高度的。再从“双刹”对“四墙”的对仗形式,亦似暗示双塔可能大略呈现了对称布置的格局?
这里可以参考一下唐代长安城中其他寺院的例子,如长安怀远坊东南隅大云经寺。“寺内有浮图,东西相值。东浮图之北佛塔,号三绝塔,隋文帝所立,塔内有郑法轮田僧亮、杨契丹画迹,及巧工韩伯通塑作佛像,故以三绝为名。”此寺中有三座塔,其中“东西相值”的两座浮图,应是唐代寺院双塔形式的典型例子之一。既然隋文帝时能为一座普通寺院对称布置双塔,那么,作为国家级寺院的大兴善寺,在隋文帝立舍利塔时,将其设置为在大殿前对峙双塔的格局,也是有可能的。
基于如上的分析,可以将这几座塔、阁的可能布局与空间关系做一个推测。以寺中有三座重要楼阁,从敦煌壁画中所见,唐代寺院多为对称布局的形式推测,这三座楼阁中,有两座可能是对称分布在寺院中轴线两侧的别院中的,另外一座有可能布置在寺院中轴线上。
从史料中所知,天王阁似应布置在寺之西北方位,故可以尝试将天王阁布置在大兴善寺西廊从北第二院中,这里是寺院之西略偏北的位置,是唐宋时代寺院、城市或军营中布置北方毗沙门天王殿阁的恰当方位。
另外一个较为肯定的是布置在别院中的楼阁,应是不空三藏所建的文殊阁。这座楼阁在不空在世时布置在不空所在的翻经院中。在不空圆寂之后,这座翻经院有可能更名为三藏院,院中有阁,见于《历代名画记》的记载。如此,则这座“三藏院阁”很可能就是不空所建的文殊阁。从与寺院西廊天王阁对称布置的逻辑推测,有楼阁的三藏院(翻经院),亦有可能布置在寺院东廊的某个别院,如东廊从北第二院中。从《历代名画记》的描述:“东廊从南第三院小殿柱间,吴画神,工人装损。三藏院阁画至妙,失人名。” 是在紧接着“东廊从南第三院”之后,就提到三藏院阁的,这或也为我们的推测提供了一点支持。
从寺院空间的对称格局推测,这里将布置有文殊阁的翻经院(三藏院),布置在东廊从北第二院(从南第四院)中,恰可以造成一种如道宣《祗洹寺图经》或《戒坛图经》中所描述的,在中心佛院的大佛殿(或前佛殿)东西两侧对称布置坐北朝南的楼阁相一致的做法。
如此布置,尚余一座大士阁,在寺院中没有确定的位置。以供奉文殊、普贤、观音三大士的殿阁,从其重要性上,有可能布置在寺院中轴线上这一点来推测,加之以寺院空间的对称原则,这座大士阁,可能会布置在中轴线上。再参考道宣《祗洹寺图经》与《戒坛图经》,其中心佛院在中轴线的后部,都设有楼阁。在《祗洹寺图经》中,是在第二大复殿之后,设置了一座三重阁(图22)。而在《戒坛图经》中,是在佛说法大殿之后,设置了一座三重楼,在楼后又设置了一座三重阁(图23)。

图22 道宣祗洹寺图经中心佛院建筑配置示意图

图23 道宣戒坛图经中心佛院建筑布局示意图
据明代人撰《石墨镌华》,“……置玄都观、兴善寺以镇之。观当在寺西。寺东又有裴度宅。……今观、宅皆废,独寺存。寺后阁巍然。铜佛像并转经藏疑皆昔时物。阁前有唐大德禅师碑额。阁上有故按察刘公余泽诗。”这座在明代时还存在的寺后高阁,很可能就是布置在寺院中轴线后部的一座楼阁,而从前面的分析中,可以推知,位于中轴线后部的楼阁,最为可能是供奉有文殊、普贤、观音三大士的大士阁。
基于这样一种分析,我们可以将大士阁布置在大兴善寺沿中轴线偏后位置的传法堂之后。这似乎恰好与道宣《戒坛图经》中,在佛说法大殿之后布置三重楼的做法相合。这里甚或可以推测,道宣在撰写两部图经,特别是《戒坛图经》时,可能参考了长安城中一些大寺院的格局。大兴善寺是当时的国家寺院,其空间布局所代表的规模与等级,或恰可以作为道宣心目中典型佛院的参考性蓝本。
此外,关于寺中舍利塔、不空三藏塔与双刹的位置还需要做一些分析。寺中有密教高僧不空三藏的灵骨塔,塔似应在不空曾经驻锡的翻经院(疑即后来的三藏院)中,已如前述。此外,可能还有两座塔:一座是因地震陷折,不空上言增修的寺院佛塔(或即文献中所说的“发塔”);另外一座是“诏于京师大兴善寺起塔,先置舍利于尚书都堂”的大兴善寺舍利塔。
据《历代名画记》:“兴善寺殿内壁画至妙,……西南舍利塔内曹画,西面尹琳画。”可知,大兴善寺内的舍利塔,布置在寺院西南部。这里亦有两种可能,一是塔在中心庭院中,位于庭院西南隅。二是塔在寺内西南部的别院中。由于在史料中,从未提及大兴善寺内有“塔院”,故可将这里的“西南舍利塔”,推想为位于寺内中心庭院之西南隅的舍利塔。既是在院中西南隅,在院中东南隅,亦应对称有塔。
参考时代比较接近的韩国庆州佛国寺殿前对称布置双塔(图24)的做法,以及联想到前文所引唐人张乔诗句中的“势随双刹直,寒出四墙遥”句,在大兴善寺中心庭院内的西南隅与东南隅,对称布置两座佛塔(双刹)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图24 韩国庆州佛国寺殿前双塔格局
大兴善寺是当时的国家寺院,寺院空间规模宏大,大殿建筑的尺度与规模,都位列当时建筑物的最高等级。因此,其寺院大殿前,有可能是在中心庭院两侧对称布置双阁,殿后再布置一座高阁,并在中心庭院之内对称峙立双塔。以这样的空间组织方式,才可以使得规模宏大的大兴善寺寺院正殿,显得气势磅礴,从而与其国家寺院的等级身份相匹配。
寺中的殿堂、转轮藏阁、钟楼与戒坛
文献中提到了一些殿堂,分别是:阿育王像(殿?)、栴檀像堂、后堂、传法堂、曼殊堂、观音像殿,可能还有食堂。其中的后堂、传法堂,应该是位于中轴线上的殿堂。其中的阿育王像(殿?)亦可能布置在了中轴线上。栴檀像堂应是前文所提到的“发塔”中的一个内部空间,其余的曼殊堂、观音殿与食堂,则可能是位于中轴线两侧院落中的殿堂。
另据《陕西通志》:“兴善寺,……唐元和四年建修转轮藏经阁。……明永乐时,云峰禅师重葺殿堂钟楼,稍复旧制。”这里提到了唐元和四年(809年)所修转轮藏经阁,结合前文所引铸钟之事,及后世“重葺殿堂钟楼”的史实,可以推测,寺中当有钟楼与转轮藏经阁。唐代实例中,钟楼与经阁多是对峙而立于寺内大殿之前的。据当地旅游资料中说:“寺院至今保留着唐代转轮藏经殿遗址,高出地平面1米,略呈方形。”亦可以为寺内曾有转轮藏阁做一佐证。故而可知,唐代时的大兴善寺大殿前,可能对峙而立有转轮藏经阁与钟楼。
在寺院主殿前对称布置双阁,再在阁前对称布置双塔的做法,在唐代并非孤例。如魏州开元寺,代宗时获舍利:“遂于寺内起塔二所,而分葬焉。入塔之辰,见祥云灵鹤,徘徊其上,百千人俱叹未曾有,得不谓道心纯至,而冥佑荐委耶?公又以此寺经典,旧多残缺,哀彼学徒,访闻无所,乃写《一切经》两本,并造二楼以贮之,……噫!建三门惠也,制双塔诚也,缮群经智也,度幼子慈也。”这无疑是经一次建造而成的双塔,并布置在寺内两侧。同时,还建造了用于储存经藏的二楼(双阁)与三门等(图25),说明前文所推测的,在大兴善寺中庭大殿之前对称设置双阁、双塔等,是有唐一代可能的一种寺院布局方式。
图25 敦煌壁画中所表现的殿前双阁布局
此外,还有一座戒坛,参照道宣《祗洹寺图经》与《戒坛图经》,戒坛亦可能布置在寺院大殿之前。若果如此,大殿之前有了对峙而立的转轮藏经阁与钟楼,且还有戒坛之设,则可以为天王阁与文殊阁不大可能是对峙而立于大殿之前,找到了一点依据。
位于中轴线上的中门、传法堂、北堂、北池与北天门
中轴线上的核心建筑物是大殿。按照建筑史学家傅熹年先生的研究,中国古代建筑群中的主殿,往往会布置在该建筑群的几何中心位置上。如果按照这一思路,大兴善寺大殿有可能布置在以靖善坊四周坊墙为边界的方形平面的中央。其前为一座大庭型院,其后有一些堂阁。这样的布置,在大的空间感觉上,恰与唐释道宣《祗洹寺图经》与《戒坛图经》中所描述的佛院格局十分接近。
大殿之前有一个巨大的庭院,庭院内对称布置有钟楼、藏经阁与双塔。参考《戒坛图经》,戒坛位置似亦可能在大殿之前。隋唐时期寺院前多设中门。日本飞鸟时代的法隆寺,就保持了这一格局。从前面所集史料中知道,大兴善寺是有“中门”的。而法隆寺中门,正是环绕金堂与五重塔的法隆寺中心庭院的正门(图26)。由此推知,大兴善寺大殿前的中心庭院之正门,应是大兴善寺中门。
图26 日本奈良法隆寺平面示意
既有中门,就应该还有南门。故在大兴善寺中心庭院之前,还应该有一道门。这是接近靖善坊南垣的一道寺院外门,或南门。尽管基于靖善坊所处的位置,这里是否有南门有令人存疑之处。但这里既然提出了“中门”的概念,设定中门之前另有门,大约也不会出入太大。
大殿北面的情况,据前文引:“有佛寺号兴善寺,(寺)之坎地,有僧舍名传法堂。”大殿之后有一座传法堂。另据前文所引资料,其寺有后堂,位置似应在传法堂之后,后堂之后,则是园林化的后池空间。
文献记述,大兴善寺北部后堂之北有水池。关于这一点,还可以举出一些文献依据,如《酉阳杂俎》中亦提到:“靖善坊大兴善寺,……寺后先有曲池,不空临终时,忽时涸竭。至惟宽禅师止住,因潦通泉,白莲藻自生。今复成陆矣。”可知池在寺后,且曲蜿如湖。
在北池之北,即寺院的北垣上是否有门,是一个问题。有一条史料似乎透露出可能有寺之北门的信息:
至八年帝在东都。于西京奉为二皇双建两塔七层木浮图。又敕乘送舍利瘗于塔所,时四方道俗,百辟诸侯,各出名珍。于兴善寺北天门道南。树列胜场三十余所。高幢华盖,接影浮空。宝树香烟,望同云雾。迎延灵骨,至于禅定。
这里说的是隋大业八年(612年)于西京禅定寺建塔之前,自兴善寺迎送舍利之事。但这里提到了“于兴善寺北天门道南,树列胜场三十余所。”这句话似乎包含两种可能解释:其一意思是,在兴善寺的“北天门”前有道路,在路之南,树列胜场;其二意思是,在兴善寺之北,“天门道”之南,树列胜场。
首先,兴善寺之北是光福坊。这是一座普通的居住性里坊,除了永寿公主庙等级稍微高一点外,此外就是骊州流人窦参宅、检校司空贾耽宅、翰林学士李必宅、右卫上将军伊慎宅、太子宾客刘禹锡宅、礼部尚书权德舆宅、充山南西道节度使王起宅、周皓宅等。按照隋唐时的规则,长安皇城之南的各个里坊,原则上是不设南北向街道的。故这座光福坊并没有南门,更不会有所谓“天门”。
而隋唐长安城内,可以称之为天门的,只有皇城以内的西内太极宫正门承天门。这是一座宏大的门,但距离兴善寺太远,在承天门与皇城之南诸里坊之间,还隔着皇城正门朱雀门,及其两侧的安上门、含光门等,故不可能用“兴善寺北,承天门道南”来描述这件事情。
此外,因为佛舍利很可能是从当时的皇家寺院大兴善寺,送往长安西南隅的禅定寺的。也就是说,舍利需要出兴善寺的北门,故相应的佛教仪式,也会在这里举行。因此,这里的文意,比较大的可能是:“在兴善寺之北天门的道路之南”的意思。也就是说,兴善寺很可能有北门,作为国家寺院的北门,被称为“北天门”,亦非不可能之事。寺之北天门前有道路(坊门之南,寺门之北的顺坊路?或靖善坊北门之北,光福坊之南的坊间路?),在这条路之南,为了迎送佛舍利,而“树列胜场三十余所”。
如此推测,则有了两种可能:
一是在大兴善寺所在的靖善坊之北垣正中,开设了一个门,并将此门称为了兴善寺的北天门。北门之北是一条里坊间的道路。这里距离宫城位置较近,对于来自宫内的人较为近便,其道之南,恰恰是可以举行迎送舍利之仪式的场所。
二是,在坊北门之南,寺院北门之北,与寺院有一墙之隔的“顺坊街”街道之南。这里紧临寺院,又离坊门较近,故在这里树列了30多个由高幢华盖组成的道场,以迎送舍利,这样既方便仪式的进行,也不影响坊间道路上车马人流的过往。如此,则寺之北门,就是上文中所说的“北天门”。
对于如上的分析,也可能会有质疑,认为在朱雀大街之南的诸里坊,不允许开设北门。这确实也是长安城最初规划时的一个规定性概念。但从史料上看,却并非绝对如此。特别是寺院,很可能不受这一规则影响。如著名的荐福寺,位于皇城之南的开化坊,坊之“半以南,大荐福寺。”寺之南为安仁坊:“次南安仁坊(本名安民,永徽元年改)。西北隅,荐福寺浮图院(院门北开,正与寺门隔街相对)。” 显然,荐福寺有南门,而位于其南安仁坊中的荐福寺浮图院,则开有北门,两门恰好隔街相对。
此外,需要对阿育王像(殿?)做一点说明。关于这尊阿育王像,《法苑珠林》中有较详细的描述:“昔游天竺,得阿育王像,……令有司造坐像形相,使其同立本像,送兴善寺。像既初达,殿大不可当阳,乃置北面。及明,乃处正阳。众虽异之,还移北面,至明还南如初。众咸愧谢轻略,今现在图写殷矣。”
《续高僧传》中有关于这件事的类似记载:“其相还如育王本像。送兴善寺。既达此寺。形相伟壮不会即机。遂置于北面。及明见像乃在南面中门。众咸异焉。还送北面坚封门钥。明旦更看像还在南。佥皆愧悔谢其轻侮。即见在寺。”这里所说的“南面中门”,疑为其殿本身的南面居中之门,而非寺院前的“中门”?
从上文中所谓“殿大不可当阳”句猜测,这里的殿指的正是大兴善寺大殿。唐代仿制的这尊阿育王像,最初可能布置在大殿之背阳的北侧,但造像自己会在第二天天亮时,自动移之南面。因此神异现象,后来就将其布置在了大殿前部当心间近门的位置上。如此推知,大兴善寺中并没有特别设置阿育王像殿?
素和尚院、崔律师院、广宣上人院、
僧道深院、寂上人院、英律师院等
《全唐诗话》中引唐人段成式《酉阳杂俎》:“靖恭坊大兴善寺东廊之南,素和尚院,庭有紫桐四株,素之手植。”可知素和尚院在寺内东廊之南,或可以推想为是东廊从南第一院。院内有4株紫桐树。院内还曾种有牡丹:“长安兴善寺素师院牡丹,色绝嘉。元和末,一枝花合欢。”可知素和尚是元和末(820年)时人,且曾经在寺中驻锡30余年。
寺内另有一院,院中有“东池”与孤松,见唐人无可《寄兴善寺崔律师》,诗中有“从来居此寺,未省有东池。幽石丛圭片,孤松动雪枝。”东池疑在寺之东侧,且有石,有孤松,是一处园池景致。另有唐人刘得仁撰《冬日题兴善寺崔律师院孤松》,说明东池有可能位于崔律师院中,如此,则崔律师院,亦应该是寺院东廊一系列院落中的一座。
考虑到大兴善寺北堂之后有池,说明其水系可能位于寺院北部,故一种可能就是,崔律师院及东池,是在寺内东廊从北第一院。这样,北池与东池在水系上,可以相通,不至于在夏季干涸。
崔律师应是开成、大中、咸通时(836—874年)人(曾为崔律师题诗的刘得仁:“得仁,贵主之子。自开成至大中三朝,昆弟皆历贵仕,而得仁苦于诗,出入举场三十年,卒无成。”),与曾在大兴善寺中生活了30年的素和尚所处的时代接近。两人所居非一座院落可知也。
另外,从唐人杨巨源诗《春雪题兴善寺广宣上人竹院》:“皎洁青莲客,焚香对雪朝。竹内催淅沥,花雨让飘飖。触石和云积,萦池拂水消。只应将日月,颜色不相饶。”可以知道,广宣上人所住的院落中亦有水池及叠石,是一个园林化的院落空间。
广宣,似是宪宗元和(806—820年)时人(广宣,蜀僧。元和中,住长安安国寺,寺有红楼,宣有诗名,号《红楼集》。),因与素和尚同时,可知其院与素和尚院,并非一院。而崔律师院中有东池、孤松,似与以竹子取胜的广宣上人竹院亦非同一座院落。
如果排除广宣上人与崔律师非同时代人,可能曾在一个院落中驻锡的因素,则较大的可能是,有池有竹的广宣上人院,应位于距离水系较近的寺院北部区域。可以设想其院位于西廊从北第一院,可能恰与有东池、孤松的东廊崔律师院相对应。
唐代诗人张乔有《题兴善寺僧道深院》诗:“江峰峰顶人,受法老西秦。法本无前业,禅非为后身。院栽他国树,堂展祖师真。甚愿依宗旨,求闲未有因。”这座僧道深院中,似没有水池,只有树木,并设有祖师堂。故这可能是一座禅院。
僧道深是元和时(806—820年)人。故僧道深与素和尚、广宣上人都是同时代人,且因其院有引种自国外的树木,其院中并未提及有竹、桐之事,故三人在大兴善寺中所驻留之处,似不应是同一座院落。我们不妨将其设想在与素和尚院相对应的寺之西廊从南第一院中。
唐人郑谷有《题兴善寺寂上人院》:“客来风雨后,院静似荒凉。罢讲蛩离砌,思山叶满廊。腊高兴故疾,炉暖发余香。自说匡庐侧,杉阴半石床。”从这首诗中,我们无法厘清寂上人曾经在哪座庭院中驻锡。以其“院静似荒凉”句,可知其离主要街道朱雀大街应该较远,故在寺之东廊的可能性较大。从其“思山叶满廊”句,知道其院周围有廊,这也为其他院落周回以廊,提供了支持。此外,唐人还有《寂上人院联句》诗,如皮日休有:“瘿床空默坐,清景不知斜。暗数菩提子,闲看薜荔花。”及“石形蹲玉虎,池影闪金蛇。经笥安岩匼,瓶囊挂树桠。”陆龟蒙有:“有情惟墨客,无语是禅家。背日聊依桂,尝泉欲试茶。”
其中透露出,这是一座禅院,院中有桂树、花草、泉池等信息。且从皮日休与陆龟蒙而推知,寂上人似是咸通时人(860—874年),与崔律师生活的时代接近。然其院中树木滋茂,泉池丰沛,且有桂树、花草,而非崔律师院中的东池与孤松,故可知两人所居非一座院。由其树、其泉、其池,与繁茂的花草推测,这座院落可能与树木比较繁茂的素和尚院相毗邻,亦未可知。故暂将其推想为是在与素和尚院相邻的东廊从南第二院中。
唐人马戴有《题僧禅院》(一作题兴善寺英律师院):“虚室焚香久,禅心悟几生。滤泉侵月起,扫径避虫行。树隔前朝在,苔滋废渚平。我来风雨夜,像设一灯明。”从明末清初人贺贻孙撰《诗筏》所云:“中唐如韦应物、柳子厚诸人,有绝类盛唐者;晚唐如马戴诸人,亦有不愧盛唐者。”可知诗人马戴是晚唐时人,与广宣上人与寂上人,大约同时。故其在大兴善寺中应另有院。从诗中观察,英律师虽是一名律僧,同时也是一位禅僧,故暂假设性地将其布置在设置有祖师堂的僧道深院附近,即寺院之西廊从南第二院中。
然而,无论是僧道深、寂上人,还是广宣上人,都不像素和尚那样,在大兴善寺中一住就是30年。广宣上人还曾在长安安国寺红楼院驻锡,僧道深亦曾驻锡长安青龙寺。寂上人曾驻锡瑶台寺30年。当然,这些都不是这里讨论的话题。
大教注顶院、隋松院与食堂
前面提到的文献中所见11座院落:素和尚院、行香院、三藏院、大教注顶院、广宣上人竹院、崔律师院、英律师院、僧道深院、寂上人院、隋松院,以及翻经院,其中,推测三藏院与翻经院因为同与不空三藏有关,而理解为一座院落。其余10座院落中,大致推测了其可能所在的位置,此外,尚有两座院落,即大教注顶院与隋松院,还没有找到其在寺院中的位置。
清人所撰《六艺之一录》中提到的《兴善寺普照大师碑》中谈到,大兴善寺中曾有普照大师驻锡的大教注顶院。关于这件事情,唐人所撰《剧谈录》中有记载:“咸通、乾符中,兴善寺复有阿阇黎,以教法传授,都下翕然宗之。所居院金碧华焕,器用具是宝玉。语人云:‘焚香结坐,每告西方。’及迁化,谥为普照大师,信者咸为出涕。”显然,这位普照大师所在的院落,建筑十分奢华。但从这些记录中,我们无法弄清其院在寺中的位置所在。
因其生活于咸通、乾符间(860—879年),时代与前面提到的晚唐诸僧十分接近。故其院似与上面所说的诸禅院、律师院并非是相同的院落,是可以推知的。然而,以其善西域咒法,且其院名“大教注顶”,似乎与不空三藏所弘传的唐代佛教密宗比较相近。而不空三藏生活的时代在玄、肃、代三朝(779年之前),远比普照大师要早。故而或可以推测这位普照大师,可能生活在不空三藏曾驻锡过的有文殊阁的三藏院中。而这座院落在晚唐时,因为密宗大师普照驻锡其中,可能曾被称之为大教注顶院。院中有三藏塔和不空三藏池。
此外,大兴善寺还有“隋松院”,显然是以其院中有隋代古松而命名的。从唐人刘得仁撰《冬日题兴善寺崔律师院孤松》诗,诗中有:“孤标宜雪后,每见忆山中。静影生幽藓,寒声入迥空。何年植兹地,晓夕动清风。”句,可知崔律师院亦有松树,且是孤然而立的古松,故似可推测,崔律师院与隋松院,很可能是同一座院落。
如上空间分布中,尚有一座建筑物的位置不甚明了,即其寺院之食堂的所在。以其寺院之大,似不应只有一座食堂。但不空三藏,曾经“奏天下食堂中置文殊菩萨为上座” ,可知,其驻锡的大兴善寺内,亦应有食堂,且置有文殊菩萨的造像。但是在各院中有自己的食堂,还是有一个集中设置的食堂,因没有任何史料加以透露,本文只能将这一问题搁置起来。
知识点:大兴善寺内庭院与殿堂、塔阁的可能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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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建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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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善寺寺内建筑与空间的基本信息基于这样一个基本分析之后,我们再来看一看史料中透露出的有关大兴善寺内部建筑与空间的一些基本信息。清代人徐松《唐两京城坊考》中大致梳理了这座寺院在唐时的基本情况: 次南靖善坊。大兴善寺,尽一坊之地。……《寺塔记》云:不空三藏塔前多老松,……东廓素和尚院庭有青桐四株,……天王阁,长庆中造。本在春明门内,与南内连墙。其形高大,为天下之最。大和二年,敕移就此寺,……行香院堂后壁有梁洽画双松,发塔内有隋朝舍利旃檀像,堂中有隋时写《时非时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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