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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某立交桥下防止流浪者驻留的尖锥 ?China Hush
城市流浪者,是世界普遍的现象。
2016年欧洲国家居民在住宅上支出占总收入比例,以及与2010年相比较
在中国, 城市流浪者绝大多数是从农村地区来到大城市外来务工的劳动力。 虽然政府在通过设置爱心救助站来缓解流浪者的问题,但根本上是 城市资源差距 和 户籍制度 的存在导致。
2019年农民工总量达到29077万人,比上年增加241万人,增长0.8%
不论在哪个国家,对于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城市里的公共空间变成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从谋生到起居,都在因为外界力量时刻变化着的。 然而,近些年来,这些空间却也正在被潜移默化 地 改造,变成对于他们充满了敌意的地方。
作者| 三水金
编辑| Yihan
隐身,是流浪者唯一的生存方式。 过街隧道,桥洞下,地铁站入口,这些其实都经常是流浪者们的“卧室”。但是为了避免吸引注意力,选择在白天时候消失,是最好的办法。
流浪者的谋生,依赖于城市其他居民的资源。
香港麦当劳店内过夜的流浪者和剩下的食物
? New York Times
若有技能,流浪者在白天仍会为自己谋生,即使有些时候需要去餐厅搜集残羹剩菜,运气要靠餐厅经理的耐心和好心,但流浪者仍和乞丐是有差别的。
美国伯克利一快餐店为流浪者提供免费的食物 ? Pete Rosos
所以说,流浪者们在城市的公共空间中实际上需要构建起一套生存回路,一个由许多不同地方,不同时效性的地点连接成的‘地图’ [1]
02 变得越来越不友好的城市
城市只有是由每一个人共同建造的时候,它才有能力为每个人提供一些什么。
简·雅各布
现实生活中,由于经济驱动和政治利益的影响, 越来越多城市公共空间实际上在被消费主义同质化: 处处可见的万达商场,高耸的高端住宅小区,有“营业时间”的公共广场等。
纽约曼哈顿,伦佐·皮亚诺设计的校园的公共广场有
“开放时间”
因此,在城市中出现的越来越多的“保护性社区” :社区或者公共空间仅限制于特定群体使用,划定群体的标准可能是收入的高低,也有可能是年龄,性别,或是户籍。 公共空间被越来越多的私有化。
“保护性社区”最集中的城市,纽约
中国典型的商品小区开发模式,
“保护性社区”是为了保障房子价值
与此同时,在中国,与30年前不同的是,来到大城市务工的政策限制变松,公有住房的数量却大大减少。 迅速上升的非本地户籍的劳动人员并不能顺利地融入到当地,这一矛盾的激化大大增加了流浪者的数量。
对于绝大多数地区政府,为了城市经济的发展,推动消费, 秩序和干净是城市面貌追求的主要标准。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 公共空间的掌权者越来越排斥流浪者的存在,驱逐和管制变成了主要手段。
03 当设计变成间接武器
在公共空间对流浪者进行驱逐和管制,并不意味着必须要使用暴力。公共空间中被用来排斥特定群体的手段既可以是 潜移默化 的。
在建筑学中,当一个地方只允许某个社会阶层的人进入时,它就被称为敌对建筑。 [2]
敌对建筑/设计通常指的是 通过特定的设计,让一些特定群体产生“不舒适,被束缚,不愉悦的感受,迫使他们无法产生特定的行为或者在特定的地点” , 比如一些具有伪装性长椅的设计。
英国“反流浪者”公共座椅
其中最有名的恐怕是一款由家具公司Factory Furniture制作的,名为Camden的长凳。它的外观只是一款水泥长凳, 但不同的倾斜面和凹凸不平的表面很明显不适合于躺下。
?Factory Furniture via Wikipedia
除此之外,设计公司称不同的倾斜表面是经过精细计算, 不适合滑板运动的角度;没有缝隙的拼接手法是为了避免藏毒交易;凳子夏季热,冬季冷,不适合久坐等。 这些种种设计,都是生成为了 “预防犯罪”。
除此之外也不乏一些很明确的,具有排斥性的设计。(山东付费长椅,英国高档公寓门口的尖锥,广州桥下尖锥)
山东某公园内的付费座椅,如若不付费则有尖锥冒出 ?Fabian Brunsing
实际上,为了防止“危险人员逗留,保障公共空间的安全”, 有些政府不惜将公共设施从公共空间中完全撤出。
加拿大多伦多的“幽灵设施”公共空间 ?Jack Landau
许多城市现在有的是‘幽灵设施‘。这种稀缺市政府出于减少预算,减少维护成本和防止破坏和逗留的手段。但是缺少长椅,缺少洗手间,缺少遮荫的公共空间显然并不舒适,并不是为人而设计的。
公共空间学者 Tara Chellew
04 误区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
解决流浪者的住房问题似乎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但住房问题涉及的资金,政策,决策方利益,和建造条件等方面的限制,并不是一朝一夕或是设计师一厢情愿就可以实现的。 缓解针对流浪者的“敌对公共空间设计”的第一步应是修正误区和选择立场。
除了最开始提到的对流浪者本身认识的误区, 设计师和公众也应该意识到“敌对公共空间”进行的是无差别“攻击”,伤害的并不单纯是流浪者,是所有使用公共空间的人。
(敌对公共空间)影响的往往是(除了)流浪者之外,青少年,低收入人群和边缘化人群,或者是最开始并没有被视为利益方的人群。
《不愉快的设计》 编者Selena Savic
“设计让生活变得更美好”是一个很常见的误区,因为设计都是含有意图的,含有意图就代表着很难成为中性的存在。
2013年,加拿大一个广告公司将公园座椅本身作为了一个打击“反流浪者”设计的媒介。
当设计不再是中性的时候,实际上变成了设计师 发挥创造力 , 沟通意图 的工具,以此来 引导社会意识。 不同于以往那些“看似平常”的敌对设计,真正善意的设计往往会看起来不那么循规蹈矩,甚至有些偏激。
? Cecilia Florenza
哈佛大学的公共广场上设置了17个 如同人造景观的公共座椅。 公共座椅利用参数化设计和精确切割技术制造了 符合坐姿高度,角度和姿势的造型。
?Stoss Landscape Urbanism
设计难能中性,这就将问题引到了设计师的身上。或许在做到下一个作品的时候,设计师应该思考:
设计的意图是什么?
谁是设计的受益者?
哪个群体的利益会因为设计而受到伤害 ?
改变敌对公共空间注定是一个自下而上的过程,
因为自上而下只会追求秩序和整洁 ,
而引发这个改变需要的是质疑与尝试。
这篇文章并不能为排斥流浪者的敌对公共空间指出可能的出路,
但是可以扩散一些社会意识,
提醒社会作为一个整体需要的一些敏感性。
Reference:
友好公共空间正在消失,同时消失的也是“ta们”的家。除了资本,权力,政治的影响之外,设计师是不是真的“无罪”?
■ 来源: 建道筑格 ArchiDogs
■ 编辑: 规划师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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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我来说两句 抢板凳在中国, 城市流浪者绝大多数是从农村地区来到大城市外来务工的劳动力。 虽然政府在通过设置爱心救助站来缓解流浪者的问题,但根本上是 城市资源差距 和 户籍制度 的存在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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