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益峰
庆陵,位于十三陵中的长陵西北1.5公里,献陵西北约0.5公里,北京昌平天寿山陵内黄山寺二岭南麓,是明朝第十四位皇帝明光宗朱常洛和皇后郭氏、王氏、刘氏的合葬陵寝。
先后参与明光宗庆陵卜选和点穴的,主要是朝廷的文官和钦天监官员。
朱常洛的庆陵初选主要是:
礼部右侍郎李腾芳、工部署部事左侍郎王永光、钦天监正杨汝常,率同钦天监监副周子愚、阴阳人熊祖德等钦天监监官八人;祠祭司主事周尔发、祠祭司护印官戴圆、工部的属官马谏、内监高寿
覆堪两次,相度人员是:
大学士刘一燝、礼部尚书孙如游、大学士韩爌、中书舍人陈明晰等。
参与定穴的地理名家有:
御史傅宗龙、通政使王舜鼎、大学士韩爌、中书官陈明晰、给事中程注、礼部左侍郎周道登、熊思诚、宋清宇和钦天监的众多官员等人。
民间有大量冒充国师的说法,多是一些江湖编造的神吹而已,多数人物,正史没有一点点记载。本文所描述的明光宗庆陵的卜选,是正史记载的,与正史可以相互佐证。
笔者数十次前往十三陵研究地理,先后陪同考察的徒弟:梁敬南、朱江、陈文、姬常勇、王洪超、邓习红、郭宇、胡文超、林敏等人。
笔者先后数十次,前往十三陵研究地理,早年由于专业功底不够,很多奥妙未曾识破。随着这些年的专业的功底的突飞猛进,皇陵的的地理思路,逐渐彻底摸清楚,有云开雾散的感觉。回头来看,有的人急于否定的皇陵的神吹,也有人神吹皇陵是那他们村的祖传秘诀做的,有人吹皇陵是按照他们祖传的天星、辅星水法、三元、玄空飞行、玄空大卦等思路,搞得人云里雾里。现在回头来看,这些都是非常滑稽的。皇家卜陵的人员和思路,自古以来,与民间神吹,不是一路人,也不是一个技术。
1、明光宗朱常洛简介
朱常洛(1582年8月28日~1620年9月26日),男,汉族,即明光宗,明朝第十四位皇帝(1620年8月28日~1620年9月26日在位)。明神宗朱翊钧长子,母孝靖皇后王氏。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明神宗驾崩后,正式即位,年号泰昌。泰昌元年(1620年),因病病逝,史称“红丸案”,年仅三十九岁,庙号为光宗,谥号为:崇天契道英睿恭纯宪文景武渊仁懿孝贞皇帝,葬于明十三陵中的庆陵。
2、明光宗朱常洛,在位29天
神宗皇帝朱翔钧,于万历四十八年(1620)七月二十一去世。
明光宗朱常洛于当年八月初一日即位,改万历四十八年八月以后为泰昌元年,但他只当了29天皇帝,便于万历四十八年九月初一乙亥日卯时去世。
万历四十八年初六日,明光宗朱常洛的长子,朱由校继位,为明熹宗。熹宗时年不到十五岁,次年改元天启。
3、泰昌元年(1620),九月初一,明熹宗,下令为其父亲朱常洛卜选山陵
《明熹宗实录》记载:
泰昌元年(1620),九月初一,乙亥日卯时,光宗皇帝宾天,告于奉先殿。
是日群臣进宫门问安,闻变,入哭临毕请朝见,皇长子于寝门,复奉至文华殿,行嵩呼叩头礼。已而皇长子还慈庆宫,以先帝选侍李氏,尚在乾清宫未移,也命礼部会翰林院,议丧礼。
皇长子令旨:大行皇帝崩逝,未造陵寝,着司礼监,同内阁、礼部、会同钦天监,前去天寿山相择以闻。
大学士方从哲、刘一燝、韩爌,吏部尚书周嘉谟、户部尚书李汝华、兵科左给事中杨涟、署礼科事刑科给事中暴谦贞,恳乞速登宝位,以定天下以安人心。
4、泰昌元年秋九月初十,命李腾芳等卜选皇陵
泰昌元年(1620),九月初十,乙酉日
升詹事府少詹事李腾芳,为礼部右侍郎,左庶子郑以伟,为詹事府少詹事,俱兼翰林院侍读、侍读学士、教习庶吉士。
5、初次相度相度人员
(1)、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教习庶吉士、掌院事李腾芳;
(2)、工部署部事左侍郎 王永光;
(3)、钦天监正杨汝常,率同钦天监监官共8人,从后来的赏赐来看,有钦天监监副周子愚、阴阳人熊祖德等;
(4)、祠祭司主事周尔发;
(5)、祠祭司护印官戴圆;
(6)、工部的属官马谏;
(7)、内监高寿等。
自古以来,参与皇陵相度的,都是精通地理的文官和钦天监官员,民间师傅,多数都是素质太差,专业功底太弱,喜欢神吹,很少进入皇家的核心决策层。
光绪二年湘潭刊印的《李文庄公全集》所载《相择山陵疏》,为礼部右侍郎李腾芳提交的风水说贴,其奏折原原本本的反映了皇陵的卜选全过程的和卜选思路。
6、李腾芳提交的风水说贴
李腾芳,执笔写了奏折,题为《相择山陵疏》,提交给熹宗皇帝。从文中,可以看出李腾芳非常谦虚、谨慎,老成持重。
李腾芳在奏折中,时时说自己不太擅长堪舆,但是从熹宗火速提升其为礼部右侍郎,让其主抓皇陵卜选,加上其拟写奏折的专业水准,和每每关键时刻做出最后的风水专业决策,可以看出李腾芳精通堪舆之术。
李腾芳毫无民间江湖忽悠那样的作风,没有时时鼓吹自己如何神奇,没有神吹自己如何一个人决策皇陵,而是每每听取众人意见,最后决策的全过程。
李腾芳提交的奏折,如实的反应了所有地理人员的功劳,没有诬陷、贬低其他参与人员,足见其心胸之开阔,是地理界的楷模。所以李腾芳提交的《相择山陵疏》,有重大的历史研究价值。
真正的明廷国师的所记载的说贴和卜陵过程,对所有的参与地理师傅,都是实事求是的反应,不能神吹,也不会贬低。因为当时的造假,会遭到明廷的严厉处罚。
礼部右侍郎李腾芳提交的风水说贴——《相择山陵疏》,详细描述了礼部右侍郎李腾芳等,如何为明光宗朱常洛,卜选庆陵的全过程
礼部右侍郎李腾芳提交的风水说贴——《相择山陵疏》原文,这些说贴,是原原本本的记录的点穴的全过程。
礼部右侍郎李腾芳提交的风水说贴——《相择山陵疏》原文,反应了皇家地理明师,在点穴过程的忐忑不安,谨慎谦虚、老成持重的样貌。即使遇到真穴,也没有神吹,一言不发,只是让钦天监据实依山画图,慎重的请求熹宗再次派人覆堪。
《相择山陵疏》原文如下:
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教习、庶吉士、掌院事臣某等,谨题为奉旨相择山陵事。
先该礼部题为丧礼事奉圣旨,山陵事重,先着礼工二部堂上官,率钦天监,并访举精通地理人员,一同前去相择,钦此。
陈益峰注解:自古以来,地理奏折说贴,不是普通风水官,可以单独上奏的,全部都是精通地理的相度大臣撰写的奏折。
明朝初年,长陵覆堪奏折,实为礼部尚书赵羾(hóng)撰写。而参与的廖均卿、曾从政,回家编写家谱,将所有人名字都删除,说成自己一个人相度。最后二人各自抄录的奏折内容基本一样,其家谱都说是自己一人相度卜选和写的奏折。实际上,二人均是选陵结束后,参与覆堪收尾而已,民间风水师单独提交覆堪奏折,历史没有先例。二人,未进入皇陵核心决策过程。
十一日,恭遇颁诏,臣等不敢陛辞,具本题知前去。臣永光宿于工部木厂,臣腾芳宿于昌平州廨。是夜,钦天监官八人来见。臣问之,皆久住京师,非惯习走山之人。
随该祠祭司主事周尔发,以护印官戴圆来见,谓其颇知地理,臣心窃疑。
戴圆既为护印官,则与专门之学亦异矣。臣本无眼人,又无导者,何以自措?
次日早,同臣尔发从州廨起身,前至石牌楼下,缓步审视内外山形。洎入红门,叩头毕,接监正杨汝常称:有美地六处,邀臣决之。
臣告以:
此山乃成祖文皇帝龙升之地,万年王气所钟,专在长陵,必当先察其行龙落脉结穴之真精神,取以为法,始可以周视诸山。
陈益峰注解:钦天监监正杨汝常,长期研究地理,对十三陵地形非常熟悉,首先推荐了六个他自己心中的备选位置。而李腾芳,提议大家,先看看长陵形势,然后借鉴长陵,在十三陵陵区,寻找宝地。
乃循路东行,至稜恩门,则臣永光与其属马谏在焉。
率诸臣同登宝城,周遭四眺,见后三台星落脉,一跌至地,始起宝城。臣谓必须更诣三台山,看其后脉。时内监高寿遣乡导引臣等绕宝城北行,抵其处,登其左山,盖康家山也。前望三山,并立如品字,至此始见中一山落脉而左右垂手护之,似走马势,更为活动。臣等从山而下,复北行至山后,则一石涧截然跌断,视其中两山并耸,脉自涧中过,起康家山。臣等复从涧出,循山左畔而行,见连珠金星者六。其后又一石涧,截然跌断,视其中,两山崔巍插天,盖楼子峪也。过脉渡涧,更为微妙。
臣与永光,至老君堂稍息,会诸臣议曰:
明旨山陵重大,今日既无熟知地理之人,但以臣二书生为政,如何敢以臆断?只得将长陵后山跌脉三断三起之式,奉为榜样。盖山势嶻嶪,龙气壮盛,必层层剥换,重重褪卸,如镕金必销尽鑛气,如炼药必煅尽毒性,此自然之理也。虽东西诸山皆长陵卫侍,难以胶柱而论,然辟如大家子孙,从始祖递分者,亦须各开门户,别立基业,如大宗之有小宗,则其行龙必有主有从,有起有伏、有跌有抱,方成真结。
陈益峰注解:李腾芳非常谦虚,不敢神吹,自称不善风水,自感责任重大,所以细细审查了长陵的形势,然后在老君堂召集众人,总结长陵的龙穴砂水经验。然后才正式开始卜选皇陵。
于是循东山而下,过景陵、永陵,见脥一山,奔腾踊跃,亟遣戴圆相之。
臣等随至,则潭峪岭也。视其右,为永陵来山,视其左,青龙逆上,关内堂水。视其右,外案、外堂皆可取用。但主山金星峻猛,未开水阳,恐其煞重,臣不敢专。
陈益峰注解:潭峪岭,为后来德陵所在,早在万历帝择陵址时,相度人员将其作为推荐的三处吉地之一推荐给万历皇帝,但在万历帝亲自察看后被否定。到现在明光宗朱常洛卜选皇陵时候,又被李腾芳否决。
自潭峪岭下为东井,自东井下为平冈地,则孝靖皇太后驻凤之所也。诸臣喜其局势宽展。臣细视之,左山东井势重,右臂空缺无护脉。从东井尽头一山落下,一片平毡,既无跌起,又无束隘。脉之右乃长山岭。此岭与东井两山之中裂成深涧一道,阴风鼓橐,令人不敢久立。
注解:李腾芳具有极高的地理水准,所有人,都看上东井下面的平冈地,喜其局势宽展,而李腾芳将其否决。笔者亲自到此地查看过,李腾芳所言不虚。文人出身的地理名家,确实谦虚谨慎,哪怕身为国师,依然不敢半点神吹。
自平冈下为双泉峪,则水逐砂飞,无情甚矣。
自双泉下为行龙山,杨汝常指神宗竖旗之地,以示臣,盖一小金星也。虽头面圆净而体势卑微,似非可以藏弓剑者。其上仅一草坪,不成星格。而主山则旧名蟒山,群峰相牵,山头皆斜,胸腹剖破,泻水成槽,尤为不祥。
陈益峰注解:行龙山,又称形龙山,当年万历皇帝第二番派人再选寿陵时,相度人员,极力推荐行龙山。最后没有被万里皇帝所使用。此次,明光宗朱常洛卜选皇陵时候,又被李腾芳否决。从李腾芳的判断和眼力来看,其确实有一代明师气象,远远不是江湖忽悠,可以比拟的。
时已黄昏,诸臣告散。臣私念长陵明堂之水,从西绕东,委蛇向东山口而出,则东边诸山,乃水所抱,吉地宜在于此。今皆无所得,何以报命?终夜恐惧不寐。
陈益峰注解:相度一天之后,没有发现合适的宝地,李腾芳开始紧张和不安,但是其判断的方向是对的,他觉得天寿山的主水系朝宗河,抱的是天寿山的区域,所以,还是应该在朝宗河的北案寻找宝地。
次早,同臣永光过昭陵、定陵西上,到墙子岭,则其山行未住,中无落脉,左右无城郭,但拖一长脚,斜走向下。
陈益峰注解:墙子岭,又称祥子岭。当年万历帝卜选寿陵,相度大臣,曾经推荐过墙子岭,最后被万历帝亲自踏勘时,所否定。李腾芳也没有看上此地。
循墙子岭西上,过康陵、茂陵、裕陵,到皇山岭。
其外,高阜四周,松楸映翳。入其中,地势窝坦,似另是一境。登高视之,见左右诸山皆列峙其前,而外洋明堂周正,前朝拱揖。
臣永光曰:此必吉地。与臣步行,攀缘而上,直至其巅。则后山列帐,有十二峰。头峰有垂丝而中峰一带下垂,起小星数点,跌断作势,其星则逐节变换,其行则随步转折,高下顿挫,东西蜿蜒,穿峡结咽,各有其趣。重山环拱,两兽低眠,水流石窦,屈曲回顾。
观者皆竖手以指,交口以赞。
而臣不敢着一语,但令该监官依山画图,以竢参酌,不得增损毫末,致失真形。
陈益峰注解:皇山岭,又叫黄山岭、黄寺岭。当年万历帝卜选寿陵,相度大臣,曾经推荐过皇山岭,但是最终被否定。而此次李腾芳等,相度光宗皇陵时候,一眼就看中此地。但是众多相度的风水官,交口称赞的时候,李腾芳尽管内心很激动,但是依然一言不发,老成持重,依然非常谨慎。皇山二岭,即黄山二岭,这万历朝,通政司左参议梁子琦,向万历皇帝推荐的首选之地。
随闻尚有宝山、果山二处,更往搜索。则宝山在茂陵右,是一水窪,而果山极西南隅,不过一孤露顽金耳。
臣永光谓臣:“相择事毕,当具本回奏。”属笔于臣。臣以未见东山水口,复骑马沿河而行,至其尽处,得观所谓小天寿山、左右敌楼诸山,绕方山转,觑田中小山,妙不容述,归时业已丙夜。
明早追忆看过诸山情形,理合详细登奏。乃此心已若灭若没,只得与臣尔发,再往各处覆视一遍,件件明确,方敢削牍总之。
陈益峰注解:李腾芳在十三陵区域,为明光宗卜选皇陵,用了两天时间,看了潭峪岭、东井下的平冈地、双泉峪、行龙山、墙子岭、皇山岭、宝山、果山等八处地方。第三天,为了写奏折,又单独转了一圈。
二臣皆书生也,非相山者流,一旦奉有严旨,操心安得不危?临事安得不慎?所以告皇上者,安敢有一字不实,甘蹈欺罔?但恐其言多不合于堪舆家言,则二臣平日既无仰观俯察之学,而诸臣一时又无披砂拨草之人,心力止此,伏望皇上鉴臣等之愚,立敕该部,备举群臣中旁通形家说者,同科道三四员专主其事,定其可否,听阁臣裁决。
时下合朝臣工送神宗皇帝梓宫至,当一日而集其下,不知若干人匪但十目所视、十手所指之严而已。伏惟圣断,臣等无任踧踖俟命之至。
陈益峰注解:李腾芳反复提及,自己仅仅是书生,不擅长地理。担心不得地理精妙,恳请清熹宗,再安排地理高手,前往覆堪。实际上覆堪,是必须的,皇家历来慎重,每一次有合适的皇陵备选位置,一定会安排一两次,甚至多次覆堪。
文官出身的地理名家,常常比较谨慎,不敢神吹,也不会抹掉别人的功劳,其人品,常常最为过硬。
皇山岭庆陵,重山环拱,两兽低眠,水流石窦,屈曲回顾。随行的相度人员,皆竖手以指,交口以赞。只有相度人员的负责人,李腾芳非常慎重,不敢着一语,谨慎的要求钦天监绘图,请求皇帝派人覆堪。
李腾芳在十三陵区域,为明光宗卜选皇陵,用了两天时间,看了潭峪岭、东井下的平冈地、双泉峪、行龙山、墙子岭、皇山岭、宝山、果山等八处地方。最后,才看中皇山岭。
7、泰昌元年(1620)十月初十,熹宗命刘一燝、孙如游等覆堪皇山岭
覆堪相度人员两人:
(1)、大学士 刘一燝
(2)、礼部尚书 孙如游
刘一燝、孙如游覆堪的结论,也是认为皇山岭地理,为至贵至尊。
《明熹宗实录》记载:
明泰昌元年(1620)十月初十,癸丑日
大学士刘一燝,同礼部尚书孙如游等,诣天寿山卜地。言皇山二岭,最吉,癸山丁向,至贵至尊。所有潭峪、祥子诸岭,俱不能及。盖百灵呵护,众议佥同,谨具图说以进。
得旨:吉壤确有定议,朕心忻慰,卿周览详慎,忠勤可嘉,如游亦随,具奏命,即修建陵寝,择日兴工。
《明熹宗实录》记载:皇山岭明光宗的庆陵,为癸山丁向。笔者现场测量地盘癸山丁兼丑未三分,庚子庚午分金,坐女宿三度,向柳宿五度。皇家卜选皇陵,基本都是自然向,如果没有明显的朝山,多是三合分金。有明显的朝山,就直接对朝山。至于民间忽悠的喝形、造作、日课、祖传理气秘诀,皇陵的奏折说贴,以及实物现场中,一个见不到。
现场测量,不要去测量大门门槛石和墓碑,这些都是经过历史上好几轮的修复,分金早就错了很多。只有中轴线的分金,一直没有改变。
8、庆陵立向
《明熹宗实录》记载:皇山岭明光宗的庆陵,为癸山丁向。笔者现场测量地盘癸山丁兼丑未三分,庚子庚午分金,坐女宿三度,向柳宿五度。
庆陵立向,没有现在民间流传的天星、三元、玄空飞星、玄空大卦等技术,仅仅是自然向,分金使用的是三合分金。
注意现场测量,不要去测量大门门槛石和墓碑,这些都是经过历史上好几轮的修复,分金早就错了很多。只有中轴线的分金,一直没有改变。
9、庆陵建筑规制,仿照昭陵
《明熹宗实录》记载:
明泰昌元年(1620)十一月初三,丙子日
工部左侍郎王允光奏:光宗贞皇帝陵寝,择日兴工,先拟规制,乞取法昭陵。
上命部院先会同内监及科道官,前诣昭陵宝城、楼殿、廊垣等处,逐一丈量,绘图进览,以便裁定。
明泰昌元年(1620),十一月二十六,己亥日
工部左侍郎王永光,进昭陵图说。上命留览,仍谕会同礼部等衙门,再加查议具奏。
又言:陵殿工程并举,水衡财用不敷,乞敕谕内臣,将宫禁一切传造尽为停免,即有不得已之役,待大工告竣,徐议举行,庶物力舒而成功速报,可。
10、初选皇陵之后,礼部侍郎李腾芳请假回河南
礼部侍郎李腾芳,参与明光宗的庆陵初选之后,覆堪再也没有参加。泰昌元年(1620),十一月二十三,请假会湖南老家省亲。
《明熹宗实录》记载:
明泰昌元年(1620),十一月二十三,丙申日
礼部侍郎李腾芳,乞假省亲,许之。
11、天启元年(1621年)正月十六,熹宗命韩爌、陈明晰再次覆堪
再次覆堪地理人员两人:
(1)、大学士 韩爌
(2)、中书舍人 陈明晰
朝廷反复重用的地理名家,全是朝廷的文官,一个江湖风水师也没有使用。民间乡村风水名家,自古没有进入到皇家地理的最后的核心决策层。广西、广东、福建、江西等地,有大量号称国师的,基本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广西有明师,考察古墓,经常提到的国师作品,只是广告话语而已,这些所谓的国师,正史未见记载。
《明熹宗实录》记载:
天启元年(1621年)正月十六,戊子日
命大学士韩爌相度山陵,爌以制敕房办事中书舍人陈明晰(xī),颇习形家言,挟以从。因具疏告谒定陵。
12、天启元年(1621年)正月,庆陵准备开工
《明熹宗实录》记载:
天启元年(1621年)正月十九,辛卯日
以光宗陵寝开工,遣侯梁世勳、薛濂、宋光夏、孙承廕、朱国弼、李诚铭,伯焦梦熊、张嘉猷、李守錡、王明辅祭告各陵,伯王国柱祭后土,尚书王佐祭天寿山,侍郎王永光祭司工。
天启元年(1621年)正月二十一,癸巳日
大学士韩爌,至自天寿山,以新卜吉地形势规摹,十九日祭告后土,风日熙明,具状上闻。又言:建造,奉旨一准昭陵,该内监赍有工部原绘陵图,遍示诸臣。中加石桥一道,尤为合法。更於宝城后因山增筑,庶称尽美。
上曰:
皇考新陵启土,订议佥同,天人叶顺,朕心忻慰,其宝城因山增筑,尤见周慎,下所司知之。寻赐爌银币。
13、天启元年三月二十六,庆陵定穴
参与定穴的地理名家有:御史傅宗龙、通政使王舜鼎、大学士韩爌、中书官陈明晰、给事中程注等。
定穴过程出,穴位出现石头,在场参与点穴的,有说穴宜稍右,有说宜再前移,但是大学士韩爌再次覆堪之后,还是认为正穴在当年李腾芳、工部署部事左侍郎王永光、钦天监正杨汝常等所定的原初位置。众人将巨石刨开,开穴取土,五色光润,为真穴所在。足见李腾芳、王永光和钦天监正杨汝常的专业水准极其过硬。
《明熹宗实录》记载:
天启元年三月二十六,戊辰日
初,新陵业有定卜,既而开穴,得石。御史傅宗龙等,言不可用。
礼部会诸臣往视之,众疑未决。通政使王舜鼎等言,穴宜稍右,或云宜再前移。礼部以闻,上命辅臣韩爌覆视。毕,回言:
臣恭诣庆陵,参酌群言,偏右近唇,兼虞气脱,周视星峦形势,穴情仍在原处无疑。
回于所拟移前处,开穴取土,五色光润。中书陈明晰言:此正真气融结。
给事中程注,指视右壁,石形尽处为宜穴之验。
随即定穴置标,坐向俱仍前拟。
大小内外诸臣欣欣相贺,以为此光宗皇帝之灵,而我皇上孝思诚信,必如是而后即安也。
玄宫既定,门殿规制俱照前题营造,已稽月余,亟宜上紧加工。上曰:
庆陵获吉,慰朕孝思。营造规制已定,着即上紧兴工。
仍赐韩爌银三十两、紵丝二表里,中书官陈明晰银五两。
礼部左侍郎周道登参与了庆陵的点穴过程,其后来给李腾芳的书信,提到:庆陵的点穴过程有一些波折,穴下发现石头,但是最后还是使用的是李腾芳的穴法,刨开石头,就是真穴。穴中五色土,坚如石,而切之如肪,挼之如丸。
14、礼部左侍郎周道登,给李腾芳的书信,回忆点穴过程
从礼部左侍郎周道登,给李腾芳的书信,可以看出,礼部左侍郎周道登、熊思诚、钦天监的官员、宋清宇等,参与大学士韩爌定穴。钦天监的官员定上穴,祠祭司护印官戴圆定下穴。宋清,定的是中穴。而最后确定的真穴,为祠祭司护印官戴圆所主张的,是当时李腾芳确定的下穴。
李腾芳著《李文庄公集》中,附礼部左侍郎周道登致李腾芳书信中,记载:
昔岁山陵之役,道登实从韩象老之后,畴人子弟捧罗盘而上曰:“穴也。”
部吏戴圆捧盘而下曰:“穴也。”两议无能定。
起部宋清宇经上下而中之,曰:“此真穴也。”
象老遂从之。道登不知堪舆,窃疑上则上,下则下,中则中,无经上下而取中者。见祠司群胥与司官私语,呼而问之,曰:“上者熊思诚议也,下者老先生议也。开至七丈而四,台中之閧起,视之,果石也。时尽议改卜,即同僚亦与台中合矣。
道登一口安能胜群喙?独念时事迫促,再三细阅,南去三丈余而五色之土见,玄宫龙凤板应一丈二尺,遂改下四丈九尺,则正戴圆所主老先生议也。道登每仰神识,实心佩服焉。五色土,坚如石,而切之如肪,挼之如丸,生平所未睹也。
追忆旧事,心犹怦怦欲痛。因老先生念及,遂不觉饶舌,幸鉴谅不既。
陈益峰注解:韩象老,为大学士韩爌。老先生,为礼部左侍郎周道登,对李腾芳的尊称。古代天文历算之学,有专人执掌,父子世代相传为业,称为畴人,多是钦天监的人员,没有官职。台中指御史台。
15、天启二年正月,明熹宗,对参与卜陵和修陵的官员赏赐
天启元年七月二十九日合龙门,历时四个月,耗白银150万两。
天启元年九月初四日光宗葬庆陵。
天启六年六月壬辰(二十一日),庆陵地面建筑完工。
天启二年正月,明熹宗,对参与卜陵和修陵的官员赏赐,其中李腾芳加太子宾客,正二品服,俸荫一子入监读书。王永光,升工部尚书,仍管侍郎事,荫一子入监读书。周道登荫一子,入监读书。
要注意皇家,对于风水官和修陵官员的赏赐,是非常谨慎的,没有民间神吹的那样,一会给官,过两天,又赏钱的。一般都是卜陵完成之后,或者陵寝修建初步完成之后,集中赏赐。很多官员,最后得到的只是一些赏银而已,并不是他们回去鼓吹的,皇帝反复给他们升官,赏赐。
《明熹宗实录》记载,参与庆陵的卜陵和修陵人员的赏赐如下:
天启二年正月辛丑
圣谕:
皇考陵工告成,各官效有勤劳,宜行叙赉。王体乾、宋晋、魏进忠,各荫弟侄一人,锦衣卫指挥佥事,仍赏银五十两,纻丝三表里。
诸栋梁栋史宾裴昇、张文元、李实,各荫弟侄一人,锦衣卫正千户。赏银四十两,纻丝二表里。
马诚、戴福寿、王用,各荫弟侄一人,锦衣卫百户。赏银三十两,纻丝二表里。
孟进宝赏银三十两。李忠、王国安、王国辅、翟应奎、赵之翰、王敬、王守谦,各加恩二等,赏银二十两,纻丝二表里。
王佐加太子太傅,荫一子入监读书,赏银五十两,纻丝三表里。
李腾芳加太子宾客,正二品服,俸荫一子入监读书,赏银四十两,纻丝二表里。
熊尚文、孙承宗,各加三品服,俸赏银三十两,纻丝二表里。
周嘉谟、张问达、黄克缵,各赏银五十两,纻丝三表里。
傅宗龙等十八员各赏银二十两。
张其庭等十四员,各赏银十五两。
周道登、郑以伟,各荫一子,入监读书。纻丝二表里。
康新民等八员,各赏银十五两。
贾允元,加升参政。
张廷拱,升时加一级。
白瑜等五员,各赏银十两,纻丝一表里。
洪文衡,从优议恤。
赵一鉴等六员,各赏银八两。
陈良弼、崔景荣、张鹤鸣、王在晋、张经世、李宗延,各赏银三十两,纻丝二表里。
内陈良弼,加升少师兼太子太傅。
黄承诏等三员,各赏银八两。
王永光、姚思仁,各升本部尚书,仍管侍郎事,荫一子入监读书。
王舜鼎升俸一级,仍各赏银三十两,纻丝二表里。
樊王家,升京堂用。
王国相,候补任时,加升京堂。
戴君恩等三员,候升时并前叙,升三级。
万燝等二员,加升一级。
以上七员仍各赏银八两。
马栋等二十员,各赏银十两。
内王道元等九员,仍各加五两。
李瑾、胡思伸,各赏银三十两、纻丝二表里。
骆思恭,加升少保兼太子太保。
王世盛三十八员,各量升一级。
杨汝龄,赠三级。
周子愚等十员,升一级。
熊祖德等二员,升漏刻博士。
杨启等七员,各赏银六两。
方义,赏银六两。
李遇德四员,量授吏目职衔。
雷时震等六员,各赏银六两。
华衮等八员,各赏银六两。
内华衮、李思敬、刘国英,仍行纪录,从工部叙也。
16、光宗庆陵,只是靠近景泰帝寿陵,但不是在原址修建
历史上曾传闻,光宗庆陵,是占据了被废弃的景泰帝寿陵。
《钦定日下旧闻考》引《芹城小志》提到:
光宗贞皇帝陵曰庆陵,在裕陵西南,俗传为景泰洼是也。先是景泰中建为寿宫,英宗复辟,景皇帝葬西山之麓,陵基遂虚。光宗上殡既速,仓促不能择地,乃用此为陵。
这个说法是不准确的,明光宗庆陵选址,在大的位置上与原有的景泰帝寿陵穴位接近,但是距离很远,从点穴时候的情形记载来看,穴位的原土和巨石,都还在,说明光宗的庆陵穴位,不在景泰帝寿陵的建筑范围之内。如果在原址,那么景泰帝寿陵施工,早就破坏了原土层了。
明光宗朱常洛之庆陵的平面图,正穴为初选时候,李腾芳、王永光、钦天监正杨汝常。开穴时候见到石头,但是大大学士韩爌再次覆堪后,依然认为李腾芳所点为正穴。果然挖开石头,开穴取土,五色光润,众人无不欢呼。
正面看庆陵,明光宗朱常洛之庆陵卜选,经历了一次初选,两次覆堪。
初选主要是:礼部右侍郎李腾芳、工部署部事左侍郎王永光、钦天监正杨汝常,率同钦天监监副周子愚、阴阳人熊祖德等钦天监监官八人;祠祭司主事周尔发、祠祭司护印官戴圆、工部的属官马谏、内监高寿等。
覆堪两次,相度人员是:大学士刘一燝、礼部尚书孙如游、大学士韩爌、中书舍人陈明晰等。
参与定穴的地理名家有:御史傅宗龙、通政使王舜鼎、大学士韩爌、中书官陈明晰、给事中程注、礼部左侍郎周道登、熊思诚、宋清宇和钦天监的众多官员等人。
明朝的常规做法,就是初选的风水名师,多数不再参与覆堪和点穴。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兼听则明,让不同的名师参与。
礼部左侍郎周道登,给李腾芳的书信,回忆点穴过程,穴中挖出石头,众多点穴官员,开始怀疑,要求更换位置。最后大学士韩爌再次覆堪后,依然认为李腾芳所点为正穴。
天启二年正月,明熹宗,对参与卜陵和修陵的官员赏赐,其中李腾芳加太子宾客,正二品服,俸荫一子入监读书。王永光,升工部尚书,仍管侍郎事,荫一子入监读书。
而参与第一次覆堪的大学士刘一燝和礼部尚书孙如游,连赏赐银两都没有,直接跳过。
而参与二次覆堪的官员,赏赐很低,大学士韩爌,只是赏银三十两、紵丝二表里。中书官陈明晰,只是赏银五两。
而钦天监官员,全程参与,所以得到赏赐。
钦天监官员周子愚等十员,升一级。后来周子愚升到钦天监监正。熊祖德等二员,升漏刻博士。
历史上大量参与皇陵覆堪的人员,正史记载,没有得到升官的赏赐。但是他们回家,编造家谱,自称得到很高的赏赐,而正史是查不到任何记载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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