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能把人变成什么样子?工地君在知乎上总结了高赞的帖子,一起来看看哪些回答最能戳中大家。
我曾经在工地和手下的工人同吃同住同劳动三年左右时间。
作为一个家境尚可的人,从小我几乎是国内所有消费升级第一批尝鲜的人。
别人家有黑白电视的时候,我已经在彩电上看《渴望》了。
别人家骑28大杠的时候我已经坐在250上满世界飞了。
别的包工头家小朋友初中骑摩托的时候,我已经会开北京吉普了。
但是在工地,我一年四季几乎都是一身工衣,区别无非是工人的工衣占满了原油一身黑。我的工衣好歹还能看出红色的本色。
说个自大一点的话,处长以下的甲方都不值得我专门换身喝茶布衫。
为什么呢?工地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作为一个小型社会,它只保留了最原始的物质交换需求。而摒弃了大部分后天加上的概念。
我有几万块一套的高定,穿上给谁看?给院子里的四条野狗两头猪看?给知道我是老板的工人看?给知道我是老板的甲方基层干部看?
只要我不是裸着,工人不会因为我穿什么衣服就不找我要工资。甲方也不会因为我穿什么衣服就高看我一眼或者低看我一眼。
而且穿工装还有一个额外的好处,甲方的领导一般是很看不上我们这些“不专业”的市场队伍的。
甲方监理处的某位领导一身正气,头一天我西装革履约他吃饭,他拒绝了红包之后第二天就专程突击检查我的施工现场。
然后电话通知我上山迎检,我一脸懵逼的端着搪瓷碗从背风口转出来,站在他面前。
他愣了片刻,然后从我的身材上认出了我,仍然犹豫的开口确认,你是xx公司老板?
头一天西装革履气度淡然的在酒桌上侃侃而谈的“市场化队伍的垃圾老板”,此刻穿着一身遍布油污的工衣,端着工地一水标配的搪瓷碗,筷子上还捅着一个半馍。
显然这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于是所有人包括甲方领导都评价为“又臭又硬”的领导。
再一看大家的午饭,都是碗里有肉,破天荒的冲我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而这位,三级单位监理处处长,起步价就得3000起,一般都是5000起步。
但工地,只有一位四十多岁一百四五十斤带着高原红脸蛋的做饭阿姨是单身。
细皮嫩肉的只有工人和甲方的媳妇或者对象,虽然我是宫吧老哥老牛头人,但是现实里我还是分的清做事和不做人哪个更重要的。
开什么玩笑,我这种人高马大年少多金的美男子,会沦落到这一步?
所以,每次去西安结账的时候,看着比5层高的建筑,看见满大街穿丝袜短裙的妹子。我顿时有一种终于回到人间了的感觉。
几乎是脱离了女性的环境里,审美这个东西也会跟着变。
众所周知,我是一向喜欢长发大眼有酒窝扎双马尾敢穿白丝高跟还穿的很好看的18到22岁女孩子的正常男性。
但是后来合伙人带了一个这样的妹子来找我,我直接看都不看。
大眼?不怕山上风沙大迷了眼失足跌进七八十米高的悬崖下吗?
笑起来有酒窝?不怕甲方监理说你酒后上岗直接队伍降级警告罚款二十万吗?
高跟?呵,能把高跟穿的好看的腿,就问你推车的时候能蹬的动地吗?
只有我们队上那些裸着上身一身腱子肉的汉子,才是真正力与美的完美结合!
众所周知,发型,服饰,整洁程度都会对一个人表现出的颜值造成非常大的改变。
在工地这种地方,有腹肌的Tony老师都会因为细皮嫩肉而被当成娘炮。
我这里稍微好一点,有一个一身古铜色肌肉的小哥哥,曾经在附近的县城做过一段时间的凯文老师,他的手艺基本上是我们这一片几个院子里最出色的了。
也多亏了他,我才能保持根根上竖,象征着劳动者奋发向上精神的寸头。
而更多的人,是几个月都理不上发,乱糟糟趴倒扭曲如鸡窝的发型。
能在零下20℃的10月寒冬里每天早上用清水湿一下头发并且直接塑形成功的那个小伙,已经是我们这里除了我之外最闪亮的仔。
服饰?整洁?那是什么?能提高结算系数吗?能提高工作效率吗?能让人更安全吗?好吃吗?
在充斥着体力劳动的工地,干一天活累的连窗户都不想关,顶着零下20℃气温都可以安然入睡的工地。
浑身油污的你,刚想洗个手,还没来得及碰书,食堂里的一群大牲口已经把锅里的肉挑干净了。
你无奈的随便吃了口饭,刚翻开书。其他3个室友已经开始大声吆喝着打牌了。
你默默的离开了屋子,翻了三页书,你的手指已经硬了。
恨恨的看了看你毫无追求的室友,掏出手机启动珍藏的爱情动作片给外放音量调到了最高。
你会更关心这个月完成了多少工作量,能赚多少钱——虽然赚到了钱,本人也多半是没有时间和渠道去消费的——这也是工地各种赌博兴起的原因之一。
甚至你会关心作为一个集体,最近的工作是否符合各项规定流程,是否能取得一些荣誉——哪怕取得了荣誉提高了结算系数也和你无关。
你会关心食堂的伙食质量,你的寝具质量,而不会再关心全世界还有多少人在等待解放。
你会关心远方的家人是否幸福,而不会关心你爱世界人民,世界人民爱不爱你。
你会关心存下的钱能不能买到房子,这还真是个离谱的问题。还是关心点别的吧。
只是当你像适应呼吸一样适应了这样的环境,一时半会就想不太起来了。
这样是好是坏,也不太重要。这也是工地带来的改变之一。
我爸是包工头,我跟着在工地混了一年左右,以下的视角是从工地上最底层展开的,因为不是建筑专业毕业,所以干的几乎都是最底层的活儿,比不上这个话题下的那些白帽子兄弟们。倒是对我的人生也来得深刻……
当时去的是甘肃的酒泉,就是那个卫星发射基地,茫茫戈壁滩上,正值九月份,气候干燥,每天起来,都要先流个鼻血以示诚意。
不过只有真正在戈壁滩上生活中才能真正体会到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挑灯夜战,忙着赶工期。说实话就这么几个人,3百来平米,加浇筑,差不多3天一层。所以和记黄埔那种修16年的情况,完全就是大家坐工地上打牌喝酒都比他干得快。
工地上,对人的磨练是最大的,特别是我们这种,几乎接近半封锁。每天面对的就是工地上这群糙老爷们。然后就是对女娃娃的各种不知是幻想还是经历分享。每天晚上磕着瓜子,剥着花生,干着啤酒,哈哈大笑。他们最喜欢调侃的就是我和另外几个年纪小的工友。说什么,白天我们盯着那几个带白帽子的姑娘,路都走不动了,口水都流着老长。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有些夸张,不过大半年,荒无人烟的戈壁滩,难得看见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论谁都有所想法,何况那时候正值青春年少。
说到这里,又有一个刻骨铭心的故事。算了,以后再说吧。
布鞋3天一双,没多久大脚趾头就破了,穿这种鞋的好处我就不说了,做过的人应该都知道。
再来个干了工地前后的鲜明反差,同样是脚,差距怎么这大啊。说实话,当时去追白帽子菇凉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自卑的。
有过这段经历以后,其实对我人生的影响真的蛮大的。以前的我,虽然脑子比较灵活,但是不够脚踏实地,做事情遇到问题特别容易放弃,或者换个路径。
现在很多生活和工作的小细节,都能映射到当初潜移默化的影响,更加坚韧有耐性。当然,脚踏实地也是有坏处的,比如动不动就容易在工地上踩到钉子。我也是因为踩到钉子才认识的她。
曾经的风中少年,现在的大腹便便。唉,岁月是把杀猪刀。
会变得又老又丑又黑,还会发胖,别看工地的劳动量大,你吃的更多啊,外面的快餐高嘌呤又多,我三年从一百一十多斤到现在一百五斤。
言行会变得沉稳,工地到处都是划伤刺伤你的,跳脱的人干几天就一身伤了,血一般的教训啊,我现在走路都是看着脚下一步一个脚印。
对于疼痛会看淡很多,接上条,你再小心再小心你晚上洗完澡你才会突然发现身上多了几道口子,然后你还觉得不痛。
酒量会好,或者说酒精耐受性会好,本人在海南,很多甲方老板都是北方人,和他们一起饭局,你敬酒不要说什么漂亮话,你端着杯就喝,喝了他们就高兴,喝的越爽快越好谈事。
工资方面比大多数行业高,尤其是技术工和劳力工,毕竟吃苦也不是白吃的。
发展真的一般,技术工和劳力工工资是固定的,市场价涨了他们跟着涨,施工员监理这些我不了解。
以上是我作为一个室内装修的小包工头对工地浅显的了解,欢迎指正。
大学毕业的时候只会和几个哥们说“卧槽”、“尼玛”,看到年纪大的基本都用“您”。
第四年跳槽去当船东代表,我基本上算比较严格的了,不管是质量还是安全上的问题,我下手都是最狠的。有次还收到过威胁信,那次我把所有施工单位和分包劳务喊集合点,喷了他们一个多小时,也没看他们谁真敢动我。
第八年,公务员上岸了。然后找了个对象,老丈人也曾是工地人。第一次见面几口酒下肚我们相互吐槽起来了,从农民工的人性探讨到甲方的操蛋,然后他就抱着我叫我兄弟了。
酒量从大学毕业三瓶啤酒,干到后来喝个两斤都能听出哪个人在忽悠你,再到后来肝都硬了。
干现场脾气真的会很爆,上岸后去了机关时时刻刻都得控制自己的脾气,在家也是,还专门买了菩提脾气起来就捏。
有朋友来我家给我家儿子带了玩具是个挖掘机,他走后我就把这玩意扔了。我对象说我过度紧张了。我和她说我的儿子以后能学艺术就学艺术,最差也要学个财会。敢搞工科去工地进工厂我就打断他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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