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人与世界

作者： 叶启 | 2006年02月24日11时29分 |
【内容提要】中国之河南与世界之中国在境遇上具有太多的相似性，所以河南人在中国的
境遇也就成了中国人在世界上的遭遇的一个缩影。地域歧视，从乐观处看是茶余饭后的一
种调侃，从悲观处讲是散布歧视论调者本人的狭隘与无知，而全国人集体对河南人的歧视
，却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狭隘与无知，表明的则是我们一个族群自卑而挣扎，自省而内耗的
矛盾心理。所以与其是河南人的悲哀，还不如说整个族群的悲哀。　
歧视河南人的深层忧虑
我不是河南人，但是中国人，当我看到网络上充斥着大量歧视和反歧视河南人的消息
时，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中国人在世界上的命运，想到这一点心里就难免酸楚，而这
酸楚乃是因为两者有太多相似的境遇。
在我看来，无论什么歧视，其实都是一个很无聊的话题，特别是地域上的歧视，更是
无聊透顶的事情。歧视之无聊，乃在于散布歧视论调者本人的狭隘与无知，而地域歧视之
论调，则是狭隘与无知都达到了极限，与这样的人较真，实在也没有什么必要。然狭隘与
无知这个痼疾却是我们这个族群涣然新生的大障碍，危害也远比一个简单的地域歧视严重
，所以有些话还不得不说。
我们先来分析一下中国之河南与世界之中国在境遇上的相似性。
河南古称豫州，处九州之中心，故名中原，是中华文明最重要的发源地之一，其中原
文化乃是周围蛮夷学习的榜样，对中国之历史及传统都有相当深刻的影响。现在的河南，
早不是什么中央之地了，由于跟海洋文明没有攀上多少瓜葛，全国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
心都已转出了这个中原，富裕文明之省的名头也早让给了沿海省份，河南人开始为生存而
奔向全国各地。河南人乃是中华文明最正宗的传继者，深受中华思想文化的熏陶，但这思
想文化在某些方面却显示出了农业文明的狭隘与劣势，所以在工业文明面前显得有点格格
不入，但为了生存，勤劳善良的河南人在现代文明中做着艰难的适应。由于历史的沉淀和
人口的繁衍，河南人面临着如何处置全国各省中最丰厚的历史文化遗产的难题，还面临着
如何应对全国各省中最多的人口带来的挑战。这两个问题成了河南人背负的使命，但或许
河南人认为更重要的是抛掉包袱而发展经济，所以经常有弄巧成拙的事情发生。
中国，乃是天朝上邦和中央之国的意思，是世界文明的最重要发源地之一，对世界文
明的发展也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也曾经深刻地吸引了周边之国家，乃中华文化圈的宗主
之国。现在的中国也早不是什么中央之国了，也由于受海洋文明和现代文化熏陶较晚的缘
故，富裕文明之国接受万邦来朝的岁月已完全作古，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地位都纷纷
被海洋国家所取代，中国人为了生存而奔向了世界各地，也因为受着中华文化入木三分的
影响，而显示了大量农业文明的狭隘与劣势，在工业文明面前也在做着艰难的适应。历史
的深厚积淀和人口的持续繁衍，摆在中国人面前的也有两个根本性的问题亟待解决：如何
处置世界各国中最深厚的历史文化遗产的难题和如何应对世界各国中最多的人口的挑战，
但历史成了包袱而压得国人揣不过气来，而庞大的人口规模更让我们无法自信。
就是这样的河南，也就是这样的中国，让两者在各自的舞台上遭遇着非常相似的境遇
。河南人在中国这个舞台上发奋图强，却受着全中国人的嘲笑，中国人在国际这个舞台上
励精图治，也受到世界人民的歧视。我们很容易就发现，发达国家对中国人的歧视多么象
沿海地区对于河南人的歧视，河南人成了犯罪嫌疑人的代名词，奸诈狡猾的代名词，无论
有多么勤劳与善良，仍然是无辜而无助的，中国人在国际舞台上的形象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有比我们落后更多的族群，在世界这个舞台上反到更容易得到理解和尊重，可我们却经
常受到排斥和歧视。
我为河南人感到遗憾，更为中国人感到悲哀。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族群，到底是在哪
个方面出了问题呢？到底是什么让我们活得如此的狼狈而没有尊严呢？为什么我们在国外
受了外人的欺侮，对内又用同样的方式欺侮同胞呢？
本来按照中国人的思维，河南是最不应该受到欺侮的，因为中国之河南有一个世界之
中国没有的优势，那就是普天下的中国人，有太多人的老祖宗追本溯源都将追溯到中原之
地，中华文化的正宗怎么说都离不开中原文化，也就是说河南不仅有我们祖宗之根，还有
我们文化与思想之根。可恰好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了，中国人目前最难于在历史与现实之间
做出决策，因为我们在顾此失彼的选择中已经迷失了方向，丢掉了自信。现在大多数人想
的不再是根深叶茂，而是巴不得连根拔起地脱胎换骨，这种情况下，中原的悠久历史对某
些人的则成了痛处，看到河南人身上那顽固的中华思想和文化的烙印，就是让我们去面对
了我们根本就不想也不愿面对的族群本性，而河南却有全国最多的人口，这无疑使我们有
不得不去面对那族群的本性。
如果说过去的中央之国和中原之地曾让中国人和河南人异常自豪甚至自大的话，那么
面临海洋文明和工业时代，我们这个中央之国和中原之地就迅速地变得自卑甚至自伐了。
因为落差是如此的巨大，远古的辉煌和现今的遭遇是如此的不协调，所以我们信心的基础
彻底没有了，本来对一个历史没有包袱的族群来说，或许自强将是面对这样的情势的最佳
选择，然而对于中国人来说，自强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我们这个族群很难轻易地甩
掉历史的责任，我们以为甩掉老祖宗那一整套制度和理念了，可我们骨子里的思维模式却
还是一脉相承，我们早知道天下的中心不在这块土地上了，可我们代代人梦想的都是如何
让祖先的成就在今日得到重现。我们以为我们从此成了新人，却不曾意识到祖先的思维和
祖先的使命还根深地固的在我们脑子里。所以五十步笑一百步的故事便经常在我们这个族
群上演，所以太多的文争和武斗从来便没有停止过，所以整个族群的自我救赎就变成了自
我讨伐。
尽管这个自伐对我们这个族群的新生是很有必要的，但我们的内斗却往往成了内耗，
在中央之国的时代，的确内斗也是推动历史发展的动力，甚至内耗都能够不同程度地推动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但在一个外向型的现代文明里，内斗和内耗却是致命的弱点。尽管
我们天天在提“团结就是力量”，可是很遗憾，一种能够产生团结和能够维护团结的思维
和机制却一直未曾在我们这个族群里形成。所以我们显现给外人的或者说外人所看到的，
就是窝里斗得一塌糊涂的中国人，这样的一个族群，凭什么得到别人的尊敬呢？
我明白我的思维已经发散到了很远的边际，但我相信我所说的话总有人应该明白。其
实对待祖先，对待历史和对待传统，我们不应该有那么多的包袱的，我们需要更多的自信
；然而相信自己可以完全抛弃祖先，抛弃历史和抛弃传统的，那的确也自信过头成了自负
，你根植于生你养你的这片土地，就无法摆脱它给予你的思维和使命。所以在我看来，如
果保守者能够意识到改革积弊才能甩掉包袱，如果激进者能够意识到继承传统才能薪火相
传，我们还内斗什么呢，我们还有什么需要内耗呢？
也许我是痴人说梦，也许我并不能说服保守者接受革新，更不能让激进者接受传统，
但我想我们总应该有人能，总应该有组织能，总应该有机制能。如果不能，我们就将继续
内耗，如果不能，我们就将被这个时代所遗弃。我们这一代人被时代所遗弃并不是什么大
事，但一个历史悠久的文明从此中断，一个自强不息的民族从此消失，那才是非常可怕的
事情。
我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对河南人的歧视没有说完，我也无法预知这个世界何时才会学
会理解并尊重中国人。我只知道要想得到别人的尊敬，功夫还得靠自己来做，所以我恳请
国人多作一些外恭内省的思考，内耗不应该是我们的追求，强盛才是我们的目的，而中国
的强盛之路，首先需要自信，还需要正视历史传统，学习和研究西方文明。
我很希望看到河南人能够为全国人民做出这样一个表率，当你们面对历史与现状不自
卑而有自信的时候，就会努力去把历史传统与现代文明融合，而当你们融合了这两者的时
候，你们就会有信心和能力来处理好目前的种种问题，如此你们才会真正地变得繁荣而强
大，而一个繁荣而强大的中原才是一个繁荣而强大的中国的最好缩影。
我祝福河南人好运，因为中国更需要好运！